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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諧中淪陷:紀念牛博網

(2007-11-02 11:14:00) 下一個


關於牛博網的開張,王佩在白板報上是這麽寫的:

新東方下崗教師老羅,本著“寧可少吃飯,不給黨添亂”的精神,踏上了“再鑄輝煌、從頭再來”的再就業之路。在應聘門口溝小學英語老師未果的情況下,毅然決然,拿出全部積蓄250美元,購買了虛擬空間和域名,創辦了牛博網,並在炎炎烈日下騎車50英裏到有關部門主動實名備案。

羅永浩攢的這個牛博網,攬了一大批熱愛考證熱愛思考熱愛記錄的人。大娘、十年砍柴、傅國湧、小花牛、黃集偉、老六、醉鋼琴、連嶽、熊培雲、錢烈憲、王小山、柴靜、。。。雖然各人觀點不盡相同,但是好多愛說話也敢說話的人都愛跟這兒紮堆兒,烏泱烏泱的。在人群裏,人們容易感覺到個體的力量,還有安全。

完全是個人口味問題,對牛博網的普遍寫作風格,我其實並不大喜歡。多數牛博寫手的基本調門都比較憤中,凡事都愛用鏗鏹加調侃的語氣加以指點,你學我我學他,逐漸地就形成了一種集體創作風格,甭管是什麽文章,讀一兩段,就可感覺到,它的作者極有可能跟牛博網有什麽瓜葛,可能是作者,也可能是讀者。

包括我自己在內,去逛得多了,就特別愛給社會挑毛病,寫字也免不了有了牛博調,當時不覺得,事後一複習,發覺有些字完全不像是我的筆跡。於是我警告自己,盡量少上牛博網,否則難免不發牛言牛語。

但我還是忍不住地常常要去,還要偶爾貼幾篇自己的文章湊熱鬧。與國內同類網站相比,牛博網上所傳遞的信息和看法異常誠懇真實,沒那些個你好我好他也好。牛寫手們樂於認真對待敏感事件,踏踏實實地考察真相,然後把這個不屑阿諛奉承的網站當作宣揚正直與公義的平台,在上麵發表言論,為弱勢群體爭取權益。他們是一群沒有名份但卻比有名份的很多人更加嚴肅對待真相的社會記者,對平等、自由、公正有著信念。我喜歡從他們那裏看到真實的消息,感受可寶貴的信念。

一年多前,牛博網剛開的時候,羅胖子要求在他那兒開博的寫手說:

1、首先要會自己寫字,不能像李宇春。
2、要言之有物,不能像徐靜蕾。
3、不能剽竊,萬一不小心剽竊了,要懂得道歉,不能像郭敬明。(要是多次剽竊,道歉也不行。)
4、可以是有錢人,但不能像潘石屹那麽討厭。
5、可以幽默,但不要滑稽,可以搞笑,但不要可笑,可以假裝熱愛人民群眾,但不要同時說什麽幾十億愚眾,簡單地說,不能像孔慶東。
6、長得難看也沒關係,做人也不必厚道,但要地道。比如說,不要在前夫正倒黴的時候落井下石,最好不要像洪晃。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文章一定要寫得牛。

老羅和牛博,就老是這麽牛逼烘烘的。NB歸NB,它可是不勢利。在這一點上,和其它很多點上,牛博網確實比中國大多數的BSP牛多了。

舉個我自己的例子。我在新浪和牛博都貼了我那一篇“昂山素姬”,(當然了,我在文學城也貼了,不過文學城的自由是沒得說的,所以在此不參加比較,)立刻就看到了不同。新浪那頭在我發貼之後短短幾個鍾頭之內,就把文章給刪了。我確信牛博網不會刪我的文章,但是不確定那篇關於民運的東西會不會給它帶來麻煩。為此特意去看了幾次,每次都是添了些評論,文章始終安然無恙。當然了,牛博網那裏強烈擁護民運的寫手和看客居多,而我在文章中寫了一些對民運人士的非正麵看法,於是針對我文章的評論,清一色全部都是臭罵,言語相當刻薄。不過即便如此,都是好的。至少大家在牛博網,可以就一個和民主有關的貼子,自由地發表自己的意見,沒人會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讓任何人閉嘴。

這些內容敏感的貼子,牛博幫大家保存下來,幾乎讓我誤以為,一個自由交談的地方,竟然真地能被允許存在。

卻原來不是。

自從開張,牛博網就沒少出問題,被封被解封,已經快成家常便飯。不過這回時間比較長,又是在十七大的節骨眼上,兆頭不好。大娘在博客擠兌羅胖子,稱他為蘋果怨婦,表麵上說牛博是被蘋果黑客幹掉了,其實應該是要向大家報告一件事情: 2007101914時,北京市通信管理當局強行關閉了牛博。

現在如果打開牛博網,隻會看見這麽幾個字:

牛博正在補辦一些手續,稍後會重開,請不要擔心。

前幾天跟“人在路上”談起此事,他說:

即使能夠重開,再開時肯定已經被修理得麵目全非了。想到老羅那樣一個驃悍的人也不得不在這樣的現實麵前忍聲吞氣,想到曾經聚集在那裏的一大批口言心聲正直不阿的網絡寫手們或許會因此事四處走散,令我麵對這樣的現實和可能的後果,束手無策之間心急如焚。

大會已經閉幕,牛搏卻遲遲不能再見天日,這其中不知又有多少貓膩正在咬噬著當事人的心與身。我身與他們同痛,心與他們同急。

又怎能不擔心?

牛博掛了之後,豆瓣網上連了一部分牛博作者的博客。在那兒還有段老羅寫給網友的話: 

牛博很快就會重新開張,快的話就幾天,最長也就一個多月。  
另外,阿北老師這邊好像是不沾政治話題的網站,大家在這裏注意一下措辭,不要在非常時期給豆瓣惹麻煩,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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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15)
評論
阿小名 回複 悄悄話 也給大家敬個禮,咱們就都把手放下來吧。:)
ranranzhenzhen 回複 悄悄話 阿小名, 你就是無名吧? 久仰!
我很喜歡看你的文章,正如"人在路上"所述,總之,你是高人,向你致敬.
暖暖的 回複 悄悄話 原來是這樣啊,我說怎麽最近牛搏都看不了了,謝謝無名解惑!
哎,我不像“人在路上”那麽能寫,但我對無名的喜愛和敬仰也是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啊~
阿小名 回複 悄悄話 豆_豆少玩兒這虛的,快跟叉子把射雕第二集給整出來是正經事兒,我們家老爺可是還巴巴地等著呢。。。
豆_豆 回複 悄悄話 俺是啊小名的超級大粉絲,我決心寫一篇萬言書,表示我的欽佩之情,內容如下:

xxxxxxxxxxxxxxxxxxx文字已不能表達我的心意,此後略去1萬字,大家發揮想象。。。。。。喀喀喀
xerl 回複 悄悄話 我喜歡聽老羅說故事。很享受。
阿小名 回複 悄悄話 草,好像她還有其它據點,但我沒找過。我文章裏給的豆瓣連接有她博客,不過好像是備份,沒有更新。
阿小名 回複 悄悄話 my sky ya!您可別介,這我哪兒受得起呀。這篇文章不過是幾筆感受,在牛博那兒看了那麽多好文章,寫出來也算是道個謝,而且也是看見您的文章才想起來要寫的。。。

那篇“刀郎”是我寫的,如果沒記錯的話,發在過新浪論壇。因為“網上無名”被人注了,隻好注了“網上無名豆”,嗬嗬。新浪的編輯吧,專愛找那標題跟娛樂沾邊的推薦,走純八卦路線。所以我那篇文章在門樓子上掛了好些日子,看見的人不少。不過那個論壇真沒勁,一水兒的孤芳自賞,沒去幾次我就不去了。

回報一下路上的人兄哈,您的博我也看過不少,發現很有些交集。城裏還有個叫nihow的,博客叫達城隨筆,寫過些我愛看的東西,記得有海子、王國維、俞心焦、張廣天什麽的。總覺得要是當年認識他,多半早就成了朋友。您得空可以去瞅瞅。

那您常來玩兒吧,想說話就說,不想說就不說,就是拜托您別再把我當朵花兒了,讓我感覺自己成了楊二車娜姆老師,嗬嗬。
孤草 回複 悄悄話 我說醉鋼琴的地盤咋進不去了呢。
人在路上 回複 悄悄話 無名的文章,自我來到文學城這裏以後就一直為我喜讀。
一般情況下我都是靜靜讀完,默默離開,很少留言。
總覺得這個女子,你別看她雖然出手闊綽,言談詼諧,文筆優美,揮灑自如,但隱在其中的,總給我以“品味甚高,高攀不上”的感覺。
心裏深處有種感覺,感覺自己如入她的阿小世界,就好像一頭黃牛步入瓷器店,再小心翼翼,總有碰壞精美之虞。

但是在我感情世界的深處,我與這個無名,卻保持著一種隱秘的親切之感,我甚至可以說就連我與整個文學城的不陌生感都有一部分是建立在這份由無名帶給我的親近感之上。
為什麽會這這麽說呢?
那是因為在我還基本完全不知道文學城的時候,我曾經被她的《刀郎拉我回到中國文化的土壤》一文深深打動。

我來到文學城這裏玩以後一直未就此事向她求證過,也從未主動聯絡過她,但是我曾在與友人的通信中提到過這篇文章和我對它作者的猜想與確認。
雖然那篇文章的署名作者是網上無名豆,與這個無名的網名並不完全一致,但我大致可以肯定它出自這位無名之手。
這是因為我不光在這篇文章中讀到了曾在她文章中出現的字母字公,還見到了常常出現在她筆下的大俠。
當然其中的文風和感情,走筆的流暢自然和情感流露的誠摯與濃鬱,都與我後來讀到的無名係列文章的一貫風格極相吻合。

當我聽到她說“我從小就喜歡寫東西,但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用一種我熱愛的文字,講述一堆我熱愛的音符還有故事,曾經是多麽奢侈的一件事情,我為它伏在方向盤上痛哭流涕”的時候,我的心被她的文字和感情在瞬間激活。
我那次當時就覺出了我的淚水在臉上的肆意流淌,滾燙。
我當時臉上心理,兩處熱淚湧流,我還在心裏默默地對她說到:這女人,你不孤獨。你的這份感情,為我珍惜。你的這份感動,為我分享。
沒有這個契機,就沒有我的《總在不經意間想起你》(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512&postID=4922)。

我後來一直非常感謝這篇《土壤》的作者。我知道,如果沒有這篇文章那次傳導給我的同感,就沒有我那次所作的一番傾訴和表白。而由著心裏的感情聚集,卻不能或不想以一種合適的方式將它表達出來,那難道不正是人們常常笑說的鬱悶。
我說那次,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那是零五年底的事情。

行走網絡,無異於浪跡天涯。
我們在這裏遭遇我們的愛恨情仇,化解我們的鬱悶不解,經曆我們的喜怒哀樂,見證我們的成長變化。還有,我們在這裏與我們的同類相聚又分手,分手再相聚。於是天涯不再遙遠,於是相知如此溫暖。

無名的寫作,往往能帶出我心底最深的體會和感觸。
文學城這裏好的寫手很多,我想,無名大約可以不慚愧地躋身這個作者群。

我常常靜默地笑看著她,像看一朵花。

她在她的文字世界裏出現的時候,是這樣的由性與率真。
她於我,雖然是一個虛擬的存在,但是我從她的文字裏總能那麽真切地感覺著作為一個真實而存在著的她。
這是她文字的力量,也是她人格的力量。

比如此篇,她又說到了我的心上。

比如這段話,“牛寫手們樂於認真對待敏感事件,踏踏實實地考察真相,然後把這個不屑阿諛奉承的網站當作宣揚正直與公義的平台,在上麵發表言論,為弱勢群體爭取權益。他們是一群沒有名份但卻比有名份的很多人更加嚴肅對待真相的社會記者,對平等、自由、公正有著信念。我喜歡從他們那裏看到真實的消息,感受可寶貴的信念。”——我認為這段話是對牛博一個如此貼切中肯與恰當到位的評價。

又比如這個簡單的通報:其實應該是要向大家報告一件事情:2007年10月19日14時,北京市通信管理當局強行關閉了牛博。——我是多麽深謝她把這個事實用如此簡潔明了的語言向這個世界作了一個報告。

還有,我一直對羅胖子在初開張之際為牛博網羅網絡寫手時提出的六點要求深為讚賞。我看她把這個六點在這裏張貼了一遍,使我憑空多得一個重溫與欣賞的機會,我就又忍不住地在心裏稱讚她的切中要點和周全穩當。

一個女子,能在讀書識字以後還保有童真童心與童趣,一個如此自然天成的人,又能在嬉笑怒罵之間讓人於她的平和沉著之際看見他對正義的充分肯定和對善良的著意尊崇,一個女子,能把個人在職業上的發展和與親人同創幸福這樣有機地結合在一起,怎不讓人對她的喜愛由文及人地延伸開來。

無名已經寫了很多,我讀的還很不夠,離全部讀完還差得很多。但是已經讀到的,已經帶給我許多感動。

為了這個,感謝網絡。
為了這個,感謝無名。
sanfengzi 回複 悄悄話 95-96年之間上的。教邏輯的名字肯定有個 “HAO”字,而且特貧, 全是笑話, 其它的都忘了。連敏洪大人長什麽樣都不記得了, 罪過罪過。
對了,新東方還有我30塊的獎學金呢。當時我一算,打的一趟都不夠,就沒去。
阿小名 回複 悄悄話 豐子我是實在沒想到,連這個地方你都不知道。不過也挺正常,我也不知道柚子網是幹嘛的。

你是哪年上的新東方?我那會兒沒他,有宋昊。

來段兒老羅上課語錄:
Caculus 一看我就頭發麻。聽說馬克思當年寫資本論時累了就做兩道微積分休息休息。當年我就因此埋下了對馬克思的深仇大恨。但後來經證實是算術題不是微積分。原來是算術題啊,嘿嘿。我是中國大陸唯一考gre不答數學部分的人。當年我答到數學section的時候,第一題我花了7分鍾讀題,咦?沒讀懂。不做了。按下一題。沒想到機器提示我必須選一個答案。我當時汗就下來。我來考試是想得到自己的真實成績啊。它這蒙錯了還好,蒙對了怎麽辦啊!ETS怎麽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奇男子,蒙對了會很傷心的。我一想,都不做了。於是把整個數學section全放掉。直接做下麵的section。考了幾次GRE全沒答數學 section。後來ETS給我寄成績時問我∶By the way,能問問你為什麽每次都不答數學部分呢?你有什麽目的麽?嘿嘿,我不告訴你。我給 ETS寫信∶如果你給我退數學部分的考試費我就告訴你。他們沒理我,於是我也就沒理他們。
阿小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小米粥的評論:嗯,伯爵說得有道理。
sanfengzi 回複 悄悄話 老羅應該就是當年給本人等其他250多個大冬天擠在不知道是科學院還是北大的房子裏講邏輯的那個小小羅。

你去哪裏玩,請在博客裏通知一下哈,要照顧我這種網盲,除了文學城之外就是柚子網,還有一個象棋網站。特沒勁。

別等關了,再告訴我!!!
小米粥 回複 悄悄話 沒關係,腦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後又一條好漢。牛博也算是完成了它的曆史使命,換個馬甲再上。伯爵說了,一切蘊含在等待和希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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