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阿來]
作家。藏族。
1959年生於四川西北部藏區隻有20多戶人家的小山寨──大渡河上遊馬爾康縣卡爾古(意為:山溝更深處)村。
初中畢業回鄉務農,大部分時間在山間牧場放牧。後考入馬爾康師範學校。中專師範,遂成迄今為止最高學曆。畢業後做中學教師近五年。
1982年開始詩歌創作。80年代中期以後,逐漸轉向小說。
1984年,因為開始寫作,調到阿壩州文化局所屬的文學雜誌《草地》當編輯。
1989年30歲,第一部中短篇作品集《舊年的血跡》在作家出版社出版。
1994年冬,完成長篇小說《塵埃落定》。
1996年辭職,應聘至成都《科幻世界》雜誌,從普通編輯幹起,1998年成為主編,統領至今,現下轄《科幻世界》、《飛》等雜誌共計六種。
1998年《塵埃落定》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摘取2000年第五屆“茅盾文學獎”,成為中國最年輕的茅盾文學獎獲得者。多年來《塵埃落定》更因長期暢銷不衰而被出版界稱為“印鈔機”。
1999年參與雲南人民出版社“走進西藏”文化考察活動,完成長篇散文《大地的階梯》。
2005年5月,寫出《塵埃落定》10年之後,才在人民文學出版社再推長篇新作《空山》。
主要作品:小說集《舊年的血跡》(1989年),詩集《梭磨河》(1989年),長篇小說《塵埃落定》(1998年)獲第五屆茅盾文學獎,小說集《月光裏的銀匠》(1999年),長篇散文《大地的階梯》(1999年)
[關於《塵埃落定》]
阿來在四川西北部藏區馬爾康縣生活了三十餘年,1982年開始詩歌創作,80年代中期以後逐漸轉向小說創作。他的《塵埃落定》借麥其土司家“傻瓜”兒子的獨特視角,兼用寫實與象征表意的手法輕巧而富有魅力地寫出了藏族的一支──康巴人在土司製度下延續了多代的沉重生活。阿來以對人性的深入開掘揭示出土司集團間、土司家族內部、土司與受他統治的人民以及土司與國民黨軍閥間錯綜的矛盾和鬥爭,並從對各類人物命運的關注中呈現了土司製度走向衰亡的必然性,肯定了人的尊嚴。回憶起這部小說的創作過程,阿來用富有詩意的語言說:“很多情景到現在還是很鮮活的。我是1994年春天開始寫的,當時我家窗外有一片白樺林,我情緒的起落也與它一致。寫的時候,它開始抽芽,然後繁盛,我的故事豐滿起來;到了秋天輝煌的時候,故事也到了最高潮;當樹葉殘缺斑駁時,故事終於塵埃落定了。我寫得很投入,當人物命運激蕩時,我心潮澎湃,所以說,‘塵埃落定’也是對我當時情感狀態的一種描述。”
阿來說《塵埃落定》:
我覺得,少數民族作家有的時候在寫作資源上占一些便宜。對我來說,我還有一個巨大的寫作來源──民間文學的來源。因為藏族書麵文學不發達,在《塵埃落定》所描繪的年代藏族社會中90%都是文盲,但他們要了解自己的過去並對今天的事情進行思考,於是就采用口頭文學成體係地進行傳達。家庭的曆史、村落的曆史、部族的曆史,每個人都在進行著想象、加工,沒有嚴謹的編年史。我們看到過西藏的壁畫,它沒有透視,都在一個平麵上。西藏的文學也如此,講十年前的事情一下子就可推得很遠,講一千年前的事情又可以一下子拉得很近。經過口頭傳說的加工,真實的東西會很虛幻,很虛幻的東西又有很強的真實感。而這種真實感就是文學批評家們所說的藝術的真實。小說的另一個情節是埋在我心中的英雄主義夢想,這也是我作為一個藏人血液中遺傳的精神氣質。我們今天的生活舒適,幻想平庸,我用小說去懷念那些生與死、鐵與血的大的浪漫。如果讓我自己總結《塵埃落定》到底寫了什麽,我說:總體來講是一部關於權利和時間的寓言。
資料來源:http://www.booker.com.cn/gb/paper23/5/class002300005/hwz33896.htm
很多人寫作,是從愛情寫起的,失戀或者熱戀,都能激勵創作靈感,我則相反,結了婚生完孩子不久,我突然想要好好地寫點東西,可能是覺得已經把一生中最麻煩的事先解決了,可以開始做最能讓自己“心猿意馬”的事了。就在外麵租了個小房子,那時候我和我愛人都在藏區的學校當老師,每月41塊錢,租房也便宜,每月10塊,就開始寫。《塵埃落定》的故事最早出現在短篇小說《老房子》裏,在以後的創作中這個意象一會兒離開一會兒又回來,可能是在寫《塵埃落定》時重建曆史的能力增強了,就寫大了。
其實當初我寫時並不知道最後會寫成什麽樣,靈感的降臨也沒那麽神,寫到1/3處時我還不知道作品的明天。我隻是想,作品究竟會寫多長,取決於小說中的人物有意思的時間有多長,而我惟一想做的是在社會文明進步、物質生活日趨豐富的時候,尋找到一種令人回腸蕩氣的精神,在藏族民間,在懷舊的情緒中,我找到了這種精神。
資料來源:http://www.booker.com.cn/gb/paper23/6/class002300002/hwz42589.htm
[關於《空山》]
內容提要:
50年代末期到90年代初,發生在一個叫機村的藏族村莊裏的6個故事。整個小說大概為60萬到70萬字,主要人物有近三十個。目前出版的第一部是20萬字!第一部分《機村傳說》的內容曾經分成《隨風飄散》和《天火》兩個部分在文學期刊上發表。 《隨風飄散》寫了私生子格拉與有些癡呆的母親相依為命,受盡屈辱,最後含冤而死。《天火》寫了在一場森林大火中,巫師多吉看到文革中周圍世界發生的種種變化。
當當網編輯推薦:
《塵埃落定》十年後,阿來新長篇小說問世,可謂十年磨一劍。
阿來新作與《塵埃落定》可謂藝術思想上的雙峰,小說的結構藝術格局是阿來在藝術上新的探索,它呈現出與《塵埃落定》完全不同的風貌。如果說《塵埃落定》是封閉的結構,完整的故事,新作則由於表現“一個村莊秘史”的重大主題,而采用共同的文化,共同的背景,不同的人和事構成一幅立體式的當代藏區鄉村圖景。即所謂“花瓣”式的結構方式。
作家在“表現一個村莊秘史”的現實態度極為明確,它不是單一民族的,也不是牧歌式的,傳奇的、作家對藏族村莊有著極為深厚的文化、宗教,自然和社會的體驗,說它是“秘史”,並非披露其神秘,而是用特別的手法將被人漠視麻木的傷痛揭示出來。唯其如此,才形成了小說宏大的格局。重大而莊嚴的主題,厚重而深刻的內容,隨心而掌控的結構,對於人與自然,政治與文化、宗教社會和諧與進步,有著更為深刻的思考。
這是一部充滿陽剛之美的現實力作,一掃當下文壇萎靡,瑣細,頹廢之風。
阿來說《空山》:
《空山》是我在寫的作品的三分之一,這個作品要分成三部六卷,《空山》包括兩卷,實際上我要寫六個故事,用這六個故事來涵蓋新中國成立以後,大概是指在九寨溝一樣的村裏麵這50年的故事。在這個不同的階段裏麵,這些小的故事又可以折射到當時大的背景,這六個故事發生在一個村子裏,六個故事完成以後會形成一個連環的結構。出版社打了一個比方,像花瓣一樣,有一個中心。今年年底會寫出三、四卷,明年年底之前完成第三部,就是五卷和六卷。完了之後,在這幾卷之中插上短的東西,即有對大花瓣和小花瓣的裝飾性,其實是讓這些作品的文化背景跟社會背景的關聯更加清晰。
如果說《塵埃落定》在語言上有獨特性或者說有所貢獻的話,那麽《空山》我希望它是在結構上,對中國長篇小說的構成有一定的突破。
我們看當下這個曆史覺得很了不得,可你再放下時空觀來看:也許再過500年,也許這個山裏頭連一戶人家都沒有了,隻有青山流水,隻有森林,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所以我想把它拉遠一點,給一個透視,給一個遠的視角。
因為我們中國處理現實題材有一個問題,特別追求貼近感,但是貼近感有了,退出來思考的空間就少了,悲情的我們就特別渲染這個悲情,把你弄哭,一個手絹不夠,兩個,一包紙巾不夠,兩包,兩包不夠弄一大堆尿不濕。我在這個階段是不斷退出來思考的,我跟很多人寫作不一樣,如果你讓我每天上班一樣八個小時寫作我沒有辦法,我就寫兩三個小時。你感情過於投入的時候,可能就沒有節製,這時候你不夠冷靜了,不行,明年再來寫這個事情。
[阿來說寫作]
現在做《科幻世界》這幾本雜誌確實占去了很多的精力,但是《塵埃落定》之後這麽些年,幾乎沒有寫什麽東西,其實跟這個事情並沒有必然的聯係。我確實在寫完《塵埃落定》之後,有兩三年覺得沒事可幹,恰好我對文化產業化有一些想法,才去做這個雜誌的。沒寫是因為沒有寫作的欲望。寫完《塵埃落定》對我來講在情感上損耗很大,消耗也很大,那個寫作的過程自己寫得很投入,寫得很暢快,非常過癮,也寫得非常滿足。
但是之後這麽久就沒有故事了嗎?這麽大一個青藏高原,有的是故事。說沒有思想嗎?不可能沒有思想,也有。但是小說不是有一個故事跟有一個思想的簡單相加,其實在所有的文學藝術作品當中,最重要的還有一個情感。
我情感上覺得沒有這個需要。我經常打一個比方,《塵埃落定》就像我談的最轟轟烈烈的一次戀愛,再接著跟第二個人談,談不動了,沒有那個欲望了。這些年來一直工作,不能閑著,閑著就跟這個世界沒有一個直接的關係,我想人需要跟這個世界有直接的關係,不然你就成了間接的感覺了。我是邊工作、邊思考,加深自己對工作的認識和感受。就像將前一次情感的表達傾瀉之後,湖水就沒了,很多年以後,水慢慢漲起來,就想寫了。在這之前就寫了兩個短篇,一個中篇,《隨風飄散》是春節時候完成的。
我也是出版商,但是我做出版商也許是一個暫時的選擇,一個階段性的選擇,文學對我來講是一個終身的事業,我覺得不用著急。如果沒有寫作的欲望,情感上沒有這個需求,再創作的話這個過程對自己極端不愉快,而且我覺得對我來講,這個過程不隻是讀者的閱讀過程,還是作家的創作過程一定要有幸福感。如果這種過程是一個讓人吃苦的,讓人去死的過程,這個事情我是不會幹的。
我覺得在中國當下的文學界有這樣的交流,一個詞叫“超越”,其實根本上我對這個詞很懷疑。我們把文學看成一個探索性的勞動,把愉悅自己的那個部分去掉了,不斷挑戰自己的,不斷超過一個什麽設定目標的,這跟人類藝術誕生的那天起,從藝術產生的最初動機是不一樣的。為了超越而超越,為了創新而創新,就給作家一個心理負擔,很強的焦慮,我覺得人不應該這樣。
第二個我覺得,作為一個作家,取得大家的承認,就是經過了之前的十幾年寫作的準備和訓練,當他已經到達這個階段了,在到達一個階段之後,題材就是那些題材,技法就是那些技法,思想就是那些思想。沒有了表達的欲望,對我來講就成了不愉快的事情了,而我希望寫作是愉快的事情。
再一個因為我也研究國外的作家,我發現一個問題,發現我們當代的中國作家跟國外的作家相比,國外作家的持續能力很強。現在我們經濟上有一個詞叫作可持續發展,而我就發現國內作家有這種焦慮感。
第四個我了解在國外的批評界也不是那麽苛求,現在我們的批評界不太願意做文本的分析,就看這個小說跟前一本小說有沒有變化,如果有變化,而且得到了承認這就叫成功,我覺得這個看法本身可能就有問題,我對這個思維方式抱有疑問和警惕,我自己不想落到這個陷阱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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