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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來巧妙地利用一些小小的情節,甚至傳說,探討自己提出的問題,不做解答,但是具有一定的哲學意義。
“這個傳說,一開始就用了一種歎息而又憂鬱的調子。說,那時,家養的馬,與野馬剛剛區別開來,然後,因為馴服野馬與調教家養馬的技藝,人也有了智性與力量的區別。這是人除了男人與女人這個天造的區別外,自己造出的第一種區別。自從有了這種分別,人世便失去了混沌的和諧,走向了各種紛紜的爭議以及因此而起的仇恨與不安。
按照那個傳說的觀點看來,所謂人類的曆史,就是產生出對人實行不同分別的曆史。過去,是聰明或者愚蠢,漂亮或者醜陋,貧窮還是富有,高貴還是低賤,後來,是信教或者不信教,再後來,是信這個教還是那個教,到如今,是進步還是落後。而歎息的人們總是被新的分類分到下麵,分到反麵的那一堆人。
分到正麵的人,年輕,有朝氣,有野心,隻為新鮮的東西激動,而不為命定要消失的東西悲傷。”
正因為它來自一個傳說,所以它的意義就不那麽牽強,算是很難得也很寶貴。不過如果要深究,必定會看出它失於偏頗之處。很顯然,它對外界的力量過分強調,缺的是對人類本心的那一問。
所以當還俗喇嘛對著文革的狂潮說:“我們隻是迷信,你們卻陷入了瘋狂。”一下子讓我想到了哈金的瘋狂。仿佛知識分子對於所有政治運動的反應,都會終止在一個地方。表麵上是殊途同歸,其實卻是栽了,走不下去了。這個地方在哪裏呢?在對瘋狂的探究。瘋狂,隻能片麵地解釋事件本身,卻不能從本源上解釋是什麽造成了瘋狂。隻是一個政治運動那麽簡單麽?為什麽宗教不能回答/解決這個問題,卻可以超越這個問題?宗教理會的,是人內心的動向。動向與事件的必然聯係在哪裏?
這一係列話題,《空山》涉及到了,卻沒能寫透徹。它頂多是在大家喊著“人定勝天”口號的時候,寫道:
“天人相隔,天行天道,人,卻一次一次在顛狂中自我欺騙。”
盡管如此,它在這方麵所作出的努力,在我看來,比所謂結構的突破,還有空靈的境界,都要可貴。
從閱讀快感來講,我仍然覺得它與《塵埃落定》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讀罷《塵埃落定》,我癡呆著過了很多天,滿腦子都是那個土司家族的故事,還有無邊無際的罌粟地。裏麵所有的歡欣還有痛楚,都猶如不能進入現實的一場浪漫英雄夢。這麽浩蕩的一篇故事,如何是一個人所能寫的呢?所以阿來他那一部書,實在是很難再有的輝宏壯麗的史詩,隻能歎為觀止。
《空山》不再是這樣了。它非常質樸,非常微細,非常踏實,卻直接切入生活本身,抓住曆史的喉管,有種無形的力量。所以它把文革這個時期,作為穿插著許多詭異故事的小說背景來寫,虛虛實實,其哲學意義耐人尋味。
"分"是力量的源泉,是西方的思想.
"合"是幸福的源泉,是東方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