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花

星期天老懂到Home Depot買了二十多袋土，帶肥和不帶肥的兩種。把前院後院的草地都施了土和肥。倫倫在後麵跟著，幫著遞個剪刀拿拿手套，高興得不知所以。過了一會兒，他進得家來，手裏拿著一支小野花，有點像雛菊，可又不是。白色，菊花狀的花瓣，枝莖細長，上麵還有兩片灰綠色的細小葉子，看上去有些嬌羞纖弱。

“媽媽，這朵花是送給你的。”他說著把花遞給我。
“好漂亮的花！你在哪兒采的？”我其實是明知故問。抬頭從窗戶看出去，後院的木籬笆下，長了幾叢這樣的小野花。
“諾，就是那兒。”倫倫指了指後院。“這是專門送給你的。”
“就送我一個人嗎？怎麽不給爸爸？”
“對，就送給你一個人。Only girls like flowers。”
我還不及問他為什麽不也送一朵給妹妹，他把那枝小花小心地放進我平時用的背包裏，打開門，跑出去給又爸爸幫忙去了。

倫倫在外麵見到小野花兒，總不忘了采一朵特特地送給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知他哪裏學來的，抑或是天性使然？第一次他好像才兩歲多，我帶他散步，他在路邊采了一朵黃色的蒲公英花。單單的一朵花兒，連枝莖都沒有，用他胖乎乎的小手捧著，仰臉遞給我。我記得當時他那雙小眼睛裏閃著的天真無邪的純潔光芒。

想起以前聽朋友講，忘了是笑話還是真事，說有個ABC(American Born Chinese,美國出生的中國小孩），十幾歲的女孩子，對她的媽媽講自己將來要找什麽樣的人做丈夫。女孩說，我不找中國人，像爸爸那樣的，從來想不到給媽媽你送枝花兒，更別提別的什麽禮物了，一點兒浪漫情趣都沒有！

我要是見到了那個ABC女孩子，一定會對她說，不對，中國男孩兒裏頭，也有倫倫這樣的，小小年紀就知道“隻有girls才喜歡花”，知道送朵花兒來討媽媽高興。這樣的男孩子，長大了，大概是會有俠骨柔腸，懂得憐香惜玉的。對於先時的女友後來的妻子，他少不了會送她花，哪怕隻是隨手采來的小小一朵野花。他也會抱著珍視的心情，回到家，雙手捧奉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