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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感恩節的‘血拚’還有幾天呢,就聽說有幾家店鋪門前搭起了帳篷。這次搶購的是什麽新款式的遊戲機,昨晚回到家的兒子說網上已經叫賣到一萬多塊錢了。
商家的炒作真的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物以稀為貴嗎,還有就是省錢的誘惑,才造成了每年一天的節日購物奇觀。移居美國多年,這種好像冬天裏熊熊燃燒的一把火的搶購熱情,我隻有過一兩次。這兩天因為憶舊,小時候一些‘排隊’的鏡頭,倒是時常在眼前晃動~~~
那時候大人們都忙著鬧革命去了,沒人有心思促生產,東西真是貧乏。尤其大城市裏,不但什麽都要票,有票也經常什麽也買不著。記得每當有車要去貴陽,母親都會急急的跑去菜市場買些新鮮蔬菜讓人帶去給大伯一家。小時候挑嘴不吃肥肉的堂弟,後來上我們家過年時突然搶起奶奶做的扣肉來了。我們家在小地方,父親的工作又經常下鄉,常常能從農民家弄到些新鮮東西,所以記憶中叔叔伯伯們都是上我們家來過年的。
小城的票證,除了布票糧票以外,就是肉票煙票酒票了。父親不抽煙不喝酒,所以逢年過節才發的這兩種票證都到不了手裏就被朋友們‘先下手為強’的拿走了。剩下的肉票可不能給人,一個月才那麽一點(忘了是一人半斤還是多少了),而且都希望買到肥的好熬油炒菜。菜油的供應我記得,是每月一人二兩,所以買到瘦肉的人家,就得計劃著吃幾天素菜啦。
肉要到食品公司去買,而食品公司不是每天殺豬賣肉的。所以到那天,排隊就是免不了的了。大人要上班,於是排隊的大都是老人和孩子。記得剛回到父母身邊沒多久,身為老大的我就加入了這隻隊伍。剛開始我光管排隊,媽媽工作的書店不遠,她過一會兒跑來看一下排到了沒有。快排到了就換我去幫她看櫃台賣書畫,她去跟割肉的屠師‘挑肥撿瘦’,因為我是不敢跟人討價還價的(國營書店不用討價還價:))。
後來換的屠師認識我們家,不用說就挑肥的那塊下刀,媽媽就把肉票和錢交給我了。後來才知道,他是奶奶偷偷給我認的‘老幹爹’。據說俺在月子裏哭鬧不休,奶奶本來就有點迷信,再加上我降生的那天,還在念中學的三叔有兩個同學在一根電線杆下被雷擊而喪生。所以她悄悄的抱著我去認了這個殺豬為生的大師傅做幹爹~~~據說還挺靈,後來俺就不哭了。紅樓夢裏的鳳姐不也信這個來著?因為我的父母那會兒都是上進青年,積極向黨組織靠攏。又因為家庭出身的關係雙雙都在接受考驗,這種迷信行為讓組織知道還了得?不識字也深明大意的奶奶自然知道厲害,所以一直都沒啃聲。可是我都十幾歲了組織的考驗還沒結束,俺幹爹成了國家職工之後,奶奶終於憋不住吐出了這個‘秘密’。我的父母都是重情的人,尤其過世了的母親。記得知道了這個秘密的那年春節,媽媽就帶著我拎上禮物去認過了幹爹~~~俺還收了個大紅包呢:))
赫赫,又跑題了~~~咱還接著說排隊吧。印象最深的還不是排隊買肉,而是買豬血。這個不要票票~~~同誌們聽出這排隊的重要性了吧?嗯,不亞於感恩節的‘血拚’~~~而且‘拚’的真是‘血’哦。食品公司買肉那天要殺很多豬(別忘了那會兒還沒冰箱呢),但不是每次都公開出售豬血~~~總得讓本單位的職工也有點好處嘛。有豬血賣的那天,一傳十,十傳百的不一會全城的人都知道啦。那時候人還是淳樸,開後門也就限於像我幹爹那樣給熟人割塊肥肉。像這種人人都盯著的改善夥食的機會還是不敢明目張膽的走後門的。所以發展到最後就是半夜三更起來去排隊。
大冬天的時候,這可不是件美差。半夜一兩點,迷迷糊糊的被喊起來,端著個臉盆去排隊。又不知道人家要宰殺多少豬,去晚了也得排著。天亮屠師們來上班了,他們手腳麻利地忙活著,沒有油水的胃指揮著大腦,所以沒覺得場麵恐怖,也不記得豬們的慘叫~~~隻記得羨慕的看著一張張笑臉下麵雙手捧著的半滿的臉盆走過身邊;隻得希望輪到我時豬圈還沒有空的心情~~~
寫到這裏,突然想起還有豆腐票~~~一戶一個月兩塊豆腐。所以我每個月還得到豆腐房去排一次隊。那是個手工作坊:推磨、煮漿、過濾、點鹵、壓形~~~連環作業,可一次就出來兩板豆腐;隻夠賣給二十個人。我喜歡看這種手工製作,後來跟那些大媽們熟了,就開始幫她們做點雜活。比如給推磨的添磨,就是把泡好的豆子一勺勺的舀到磨眼裏。推過磨的人大概知道,這可是個小小的技術活兒呢。還有就是添柴燒鍋~~~冬天幹這個再好不過了。也不白幹,切豆腐時大媽就會給我角上比較大的那一塊。
在國內最後一次留下印象的排隊,應該就是去美國領館簽證了。那個憶起來恐怕會引得大家夥兒生氣,集體控訴美國領事館~~~嗬嗬,大過節的,還是以後再憶吧。各位恐怕還得留點精神去‘血拚’呢! 比如俺兒子就磨拳擦掌的說明天吃完晚飯要去排隊買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