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7:研究生錄取了,要不要讀?

來源: Donsurfer 2024-01-20 17:52:21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8959 bytes)

東南北寄了一封航空信給嚴輝,把防空洞的鑰匙也放在裏麵,很快就收到了嚴輝的回信,是一個中號信封的掛號信。東南北捏一捏、掂一掂,微笑著拆開了信封,連裏麵的信紙和信封一起抽了出來。

印有“中國美術學院”字樣和地址的信封已被拆開,裏麵是一張蓋著大紅公章的《錄取通知書》,東南北掃了一眼後打開折疊的信紙,上麵寫道:

 

二哥、貓哥、北哥、東南兄弟、精神的病人、嘔像:

我們寢室及全班同學、尤其是女同學一起向你表達最誠摯的問候和祝賀!

暑假過後我們又將見麵了,滿懷期待!

你和行李一起蒸發讓我們猜了很久,有同學做出了最壞的推測,不告訴你是誰。但我和蠻子不相信,貓有九條命,熊貓再熊也得有三條吧?

你交待的任務我們都完美完成。

我和蠻子已經開始學雕塑了,感謝貓哥,這是我們在美院得最大收獲。張老師還在做他的水泥係列,蠻子有力氣,幫他幹重活,我就幫他打磨小稿。你的防空洞已經成了我們的藝術天堂,不過你放心我們把地麵鋪了一層塑料布。那個管事的來過一次,我給他買了一條煙,張老師後來說關係都處理好了。

你那個女老師我們一時沒找到,我後來通過張老師轉告了一下你的行蹤。蠻子一直好奇那個女老師長啥樣?胸大不?我跟蠻子說貓哥肯定不喜歡胸大的女人,因為胸大的女人無腦。

小林前幾天來過一次,她就是想來告訴我們那個項目出了問題,不過投資應該還安全。主要原因就是她家親戚動工改建完了連賣帶租回籠資金後先結清了工程款,還剩些錢分贓的時候意見不合,很多當時沒參與項目的村民也要分這筆錢,說有一部分是集體用地和用房,他們都有份。現在是買了鋪、租了鋪的人進不去,村民們整天坐在屋子裏打麻將。但是她家親戚又沒錢退,她自己也沒錢墊。就是這麽個情況,等你開學時咱一起去看看。

還有,咱寢室除了楊為民和老七沒參與,其他人都加入了畫工行列,祝願他們早日成為畫師。

暑假蠻子準備和我回福建做一段時間,你要是有空就到福建看看我們。不看也行,那就秋天杭州見。

 

東南北立即打電話告訴了許美慧,她高興地說:“我請你吃大餐祝賀!”

“必須我請你,等我一開工資咱就去,泰餐,日本威士忌。”東南北說。放下電話後,東南北又告訴了姐姐。

 

東南北斟酌了很久,把“銀領生活”改成“銀領”,又調整一下欄目順序,每個欄目多拉出了一篇備選文章,題目也全部改過。在“月”字和“旬”字上麵各自畫了無數個圓圈,最後在“月”字上麵打了個勾。

 

除了牛董的文章,東南北把其他稿件都組織了一下後便召集陳主任、芳姐、羅博和小方一起開會討論《銀領》方案。大家對基本框架都沒什麽意見,關於首期“人物”主角,羅博提出牛董一貫低調,從不接受過媒體專訪,自己企業內部刊物刊登這篇文章是否合適?羅博問題一出,大家開始熱烈爭論起來。靜靜聽了很久,東南北說:”“‘人物’欄目肯定要保留,像《時代周刊》的封麵人物,現在問題就是首期主角是誰?”

“你的意見呢?”陳主任問東南北。

“我不大熟悉牛董,幾乎沒接觸過。”東南北想了一下說,“雖然他是我偶像,我很敬仰他,但我確實不知道能不能挖掘出來有價值的素材,如果沒有,我傾向於不上。但最終還是主任決定,或者問問牛董本人。”

陳主任笑了笑說:“領導有時也是要被‘領導’的,你們認為該上我就爭取說服他,不上幹脆說都不用說,最後把樣稿給他過目就行。”

大家沉默不語。

 

會議結束後,陳主任留下東南北,一直看著三個人走出門才轉過頭慢慢說起來:“東南,你這三個月的工作大家都有目共睹,辦事能力很強、成績也很顯著,但是有兩件事我覺得你處理的欠妥當,你知道我說的哪兩件事吧?”東南北點點頭。

“我幹了很多年的辦公室工作,深刻認識到辦公室工作是最吃力不討好的。”陳主任說,“所以我們還是要謹小慎微,有句話說‘夾著尾巴做人’,我認為這句話有毛病,夾著尾巴的肯定是狗,但有時候做人還真不如做狗。”

東南北笑了笑沒說話。

““但你不用擔心,事兒是出了,但不會有什麽大影響,最多是我被趙行叫過去罵一通,他也得找地方出氣嘛。人力資源部那邊倒沒怎麽,但要是年底評先進部門時他們給你整個目無行規、紀律鬆散,一票否決,你說我們冤不冤?咱辦公室加一起有五六十號人要都認為是被你連累了,你說你冤不冤?”

“對不起,陳主任,我之前沒想那麽多。”東南北說,“我都明白,我這三個月專心把一報一刊辦好,再培養個新人,絕對不會再給主任添亂。”

“不是給我添亂,我也是為你好。”陳主任說,“趙行那邊,你看方便時候過去打個招呼?”

“道歉啊?”東南北說完搖搖頭。

“唉~還是年輕啊。”陳主任歎了口氣說,“你忘了被關了三天的事兒了?”

“沒忘,我得感謝那三天。”東南北笑笑說,“謝謝陳主任提醒。”

“好了,你是聰明人。”陳主任說完站了起來,“我讓車隊長給你劃了個固定車位,還有你經常開私車辦公事,每月可以拿兩百元油票過來報銷,咱部門就這麽點權力。”

“謝謝主任。”東南北說完離開了陳主任辦公室。

 

東南北一打開宿舍門發現羅博正坐在客廳吃盒飯,兩個人對上眼後都很驚訝,隨後一起笑了出來,齊說“難得,難得”。

“沒加班整你的《銀領》?”羅博問。

“你沒與牛共舞?”東南北說。

“他陪客人去別墅了。”羅博說,“你真有才,佩服!一個人整‘人民日報’就夠可以的了,但是《銀領》可是考視野、格局、審美和文筆的。”

“社會學博士的評價比年度獎狀有價值。”東南北說。

 

得知牛董不同意上首期《銀領》人物專欄的信息,東南北隻好另外物色人選,隨手翻閱公司高管信息時一段文字引起他的注意。

高宏偉:1962年出生,湖北黃岡人,畢業於湖北體育學院排球專業,曾留學日本。1988年入行,曾曆任深城銀行蛇口支行行長、深圳分行副行長、總行公司業務部總經理,現任廣州分行行長,曾獲1993度、1994年度“優秀經理”稱號。

 

東南北又研究了一下高宏偉的背景資料,決定把他作為“人物”之一,約好了訪問時間向陳主任請了假後,開車直接到達了廣州分行辦公樓。

 

高宏偉個子很高,外型很普通,但書生氣濃厚,戴著一副金邊框眼鏡,舉手投足非常講究。他親手為東南北沏功夫茶,一邊問東南北‘喜歡喝茶嗎’,東南北搖搖頭,他順手拿出一罐茶給遞給東南北說:“你拿回去嚐嚐,鐵觀音,沒準你就開始喜歡喝茶了。但茶一定是要衝,不能泡,而且泡不同茶葉的水溫也不一樣,紅茶需要90度以上。”

“謝謝高行。”東南北說,“高行在日本留學期間學什麽專業?”

“還是排球。”高宏偉說,“家長的意思是希望我能留在日本,但是我的日語實在是太爛了,讓生活毫無樂趣。”

“你覺得體育專業的人和藝術專業的人有什麽不一樣嗎?”東南北問。

“不說外型,隻說精神狀態就不大一樣。”高宏偉說,“體育專業的人比較專注,藝術專業的人很鬆散,這很正常,體育專業要求一種競技狀態,但藝術專業需要想象力和創造力。”

 

“聽說高行體育、文藝樣樣在行,高行是怎麽做到的呢?”東南北問。

“你說彈吉他、拉二胡?”高宏偉說,“其實我認為學東西啊不在於什麽天賦,重要是興趣,你想學就能學個八九不離十,盡管達不到大師水平,但用來娛樂還是綽綽有餘。”

“興趣是怎麽來的呢?或者說動力是什麽?”東南北接著問。

“我認為純粹的興趣是很少有的,梵高可能是,他一輩子沒賣出一幅畫還能堅持畫畫。大部分人的興趣都來自於實用吧?功利主義,往大了說是種生存壓力帶來的進化。”高宏偉說,“你說我會這、會那,其實我最喜歡的就是啥也不幹,但誰養你呢?我的排球專業用不上,但是我發現人民銀行的一個領導非常喜歡打乒乓球,我為了接近他就開始摸乒乓球,很快就可以陪練了,甚至能拉出弧旋球。像國標交際舞、斯諾克、橋牌都是這樣開始學的,更不用說麻將了。釣魚、攝影、京劇也都是後來發展出的興趣,包括現在開始陪港台客戶打高爾夫球,我都沒覺得特別難。”

“隻是為了工作?”東南北說。

“不都是工作需要嗎?不然怎麽接近官員和客戶呢?總得創造點共同語言吧?”高宏偉說,“就像我聽說你辦過個人畫展,所以我隨手翻點資料就敢和你談梵高。”

 

“這些愛好都還算健康的,有沒有就喜歡聲色犬馬的?”東南北說。

“啥都有。”高宏偉說。

“女領導、女客戶喜歡什麽?”東南北問。

“喜歡跳‘國標’的就是個女領導,但女領導總數不多。”高宏偉說,“她們除了喜歡比較精致的東西,珠寶、首飾、限量香水什麽的還喜歡浪漫啊、文藝啊,和女孩子都差不多,女人都以為自己是個女孩子。”

“怎麽滿足她們這些需求呢?”東南北笑著說。

“先培養自己,然後花時間和她們相處,讓她們覺得自己被關注。”高宏偉說,“適當的時候表現出一些欣賞來,再假他們都會當真。”

 

“花費這麽多時間對外,會耽誤對內管理嗎?”東南北說。

“所以你一定要放權,隻抓最重要的,比如業績啊,隻要保持增長、保持領先,其他問題都是小問題。”高宏偉說。

“和家庭生活會不會衝突?”東南北說。

“時間上會少一些,但是生活品質高啊!”高宏偉笑著說,“一周見一次,睡個兩、三晚,也避免了在日常生活小事上的摩擦。”

 

將近兩個多小時的采訪被秘書進來打斷:“東南編輯需要我定酒店嗎?”

“不需要,我開車來的,可以隨時回去。”東南北說。

“今天還真不能陪你吃飯,我晚上約好了和客戶練球。”高宏偉說,“住一晚吧,公出那麽急著回幹什麽?而且路上不大安全,尤其是晚上。”

“也行,我還想找幾個同事聊聊高行。”東南北說,“那晚上我能觀摩下你們練高爾夫球嗎?順便拍幾張照片。”

“完全沒問題。”高宏偉說,“我還可以教教你基本動作。”說完站起來從抽屜裏拿出一隻全新包裝的高爾夫手套扔給東南北。

 

第二天回深圳的路上東南北開始構思,回到總行一坐下就寫出了篇文章,標題為“現實版‘洪七公’——左右互搏的人生”,描述了高宏偉如何為了開發、配合客戶興趣,迅速精通茶道、運動、文學、交響樂,甚至精通首飾與香水,與重要客戶建立“票友”關係,穩步健康地擴大廣東市場份額。充分相信下屬,巧妙平衡事業和家庭關係,為了工作培養的興趣更滋潤了他的生活。

 

不久之後,得知韓亮被逮捕的消息後,東南北寫了一封信投到了行長信箱裏,題目是《關於韓亮事情的反思》。

 

尊敬的行領導:

因為偶然參與韓亮事件的調查,雖然韓亮最後被繩之以法,但是我個人並沒有覺得大快人心,反而更加憂慮。因為之前從側麵了解到“韓亮現象”曾經也出現過,可能還有個別“韓亮”沒有被發現,更可怕的是新“韓亮”正在醞釀。

”韓亮現象”的存在反映出我們行在如下方麵出現了一些問題:

  • 幹部選拔上可能更看重行業背景和工作能力,而忽略了政治素養和職業品格的要求。
  • 幹部管理上可能過於粗放,往往是一俊遮百醜,更多依賴個人的覺悟和自我約束。
  • 內部管理製度存在很多漏洞,致使意誌不堅定者心存僥幸,鋌而走險。
  • 幹部考核和懲戒方麵不太透明,缺少榜樣的力量和前車之鑒的警示作用。
  • 幹部培訓方麵幾乎空白。企業管理是一門專業學科,掌握基本原理會避免很多低級錯誤。

綜上所述,我認為某種程度上“韓亮現象”說明我們管理上存在若幹盲點。

謹此進言。

總行辦公室:東南北

1995年6月21日

 

兩天之後東南北無意中看到《金融時報》上一篇文章提到韓亮事件,他順便和羅博說了一下,羅博建議他還是給陳主任看看。東南北找到那份舊報紙交給陳主任,陳主任看了一下折疊起報紙說:“這沒辦法啊,人家有權力報道,而且已經出版了,我看也不大嚴重,希望不要擴散就好。”

 

回到座位後不久,羅博通知東南北到董事長會議室開會,趙副行長、柳副行長和陳主任都在座,牛董板著臉說:“銀行最重要的就是品牌,家醜不外揚,一定要杜絕這類事情再次發生。我們要和幾大有影響力的報紙建立日常往來,形成一個預警機製。保證任何有關文章刊登前我們都能知道,盡量避免負麵消息,刊登出去了我們也要盡量補救,這事就辦公室全權負責。”

陳主任不住地點頭,一邊在筆記本上不停地記錄著。

牛董問:“老陳你看這事怎麽處理?”

陳主任抬起頭支支吾吾地說:“我們人手不足,現有員工中也沒有熟悉媒體的,我想是不是招聘一個專職人員,最好是在媒體幹過的。”

“不要一說到什麽事情首先就想到增加人手,三百六十行是不是要招三百六十人啊?誰生下來就認識那麽多人?你登門拜訪人家能給你轟出來嗎?”牛董嚴厲地說,“東南北不是行報編輯嗎?行報不是媒體嗎?就讓東南北負責接觸媒體。”

 

“東南北,你認為這件事該怎麽處理?”牛董轉頭問東南北,他立即站了起來,牛董擺擺手讓他坐下。

東南北坐下後說:“我有個山東老鄉在《金融周刊》工作,我可以先和他打聽一下《金融時報》有沒有熟悉人,然後我陪主任去拜訪一下,先了解一下他們的運作和一般潛規則。”

“然後呢?”牛董說。

東南北想了一下說:“我覺得被媒體曝光不見得是件壞事,至少說明我們行足以引起公眾興趣。那篇文章我看的時候覺得比較客觀,負麵影響多大還不好評估,需要看《金融時報》的發行量和讀者群體結構。既然不能撤回,我認為我們可以迅速補發兩篇正麵文章。一篇發在《金融時報》,和韓亮事件毫無關係,隻是為了稀釋影響和提高曝光度。另一篇發在和《金融時報》分量相當的媒體上,比如《金融周刊》,從另一個正麵角度引用韓亮事件,說明我們行風控嚴格。首先可以對衝下負麵影響,其次可以形成一個褒貶不一的話語場,比單純吹捧更加可信,也提高了我們品牌關注度。”

“那就按你的思路往下走。”牛董說,“你直接向柳行匯報。”

 

終於領到了工資袋,東南北捏了一下,打開工資條看了一眼苦笑了一下。

基本工資:1200,工齡工資:0,交通/餐飲補貼:450,全勤獎:0,補發工資:2400

扣除社保和個人所得稅後,實發工資三千元出頭。

“看來我是轉正了。”東南北自言自語道。

 

東南北訂了龍江賓館餐廳的最大包房,邀請了陳主任、芳姐、車隊長、小方等總共十幾個人參加他的“轉正答謝宴”,羅博因為陪牛董去北京開會而缺席。

下班後大家一起分坐著三輛公司的轎車到達龍江賓館,齊齊落座後,很快服務員端上一個大籮筐裝著的醬豬手,大家齊聲驚呼起來。

 

東南北端著一小杯白酒站起來說:“陳主任、芳姐,諸位老少爺們、兄弟姐妹,我到總行已經三個多月了,今天轉正。承蒙大家三個多月來的關照,也給主任和大家帶來不少麻煩,今天借機表達一下感謝和和歉意。第一杯我自己幹,等下我挨個敬一杯,你們喝什麽酒我敬什麽酒。”

東南北喝完坐下後,拿起白酒瓶給陳主任填滿,又給自己倒了一滿杯,端起酒杯說:

“主任你太不容易了,管這麽大一攤,我敬你。”說完一口幹掉。

陳主任也隨著幹掉了,手裏拿著酒杯說:“東南,我很欣賞你。上次我說的話有點重,你多擔待,你知道上年紀的人喜歡嘮叨,有時都不知道自己說啥。”

“沒事兒,主任,我的頭傷過,選擇性失憶。”東南北撩起自己頭發笑著說,“這杯幹掉後我先敬大家一圈,回頭再敬主任。”東南北喝完又給陳主任斟滿酒。

 

東南北和每個人都喝了一杯後,剛拿起麵前盤子裏的半塊豬手要啃,小方端著半杯啤酒過來,東南北趕緊站了起來。

“東南,很高興能與你做同事,恭喜轉正。”小方笑著和東南北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小口啤酒,東南北喝了一大口,看看還剩小半杯又一口幹掉。

 

東南北吃了幾口涼菜,啃完豬手又和陳主任、芳姐和幾個同事喝了幾杯酒,忽然打了個嗝,立即起身走進包房洗手間,剛帶上洗手間的門就對著馬桶吐了出來。芳姐隨後拿著瓶礦泉水跟了進來,輕輕拍著東南北的背,擰開礦泉水瓶蓋把瓶口對著他的嘴,他喝了一口漱漱口後又吐掉,接過礦泉水瓶說:“謝謝芳姐。”

“你喝得太急了,大姐看你什麽東西都沒吃。”芳姐說。

芳姐話音未落,東南北又打了一個隔,急忙用手捂著嘴轉向馬桶,對著馬桶一陣幹嘔。芳姐拉著東南北的手臂說:“你臉色不大好,大姐陪你去醫院打點解酒藥就好了,不然很傷肝。”

東南北低著頭直擺手,但還是被芳姐扶了起來,開車送去了醫院。

 

東南北斜靠在醫院急診注射室的椅子上閉著眼睛眯了一會兒,睜開眼睛看著芳姐正看著他,他皺著眉頭說:“不好意思,給芳姐添麻煩了,飯都沒吃好。我沒事兒了,芳姐先回家吧,”

“沒事,我晚飯也不大吃。”芳姐說,“你還是年輕,沒遭過罪,哪能那麽喝酒?”

東南北笑了一下說:“芳姐是不是總見人喝醉?”

“嗯。不過容易喝醉的人實在,大姐也見過很多人各種把戲,酒裏摻水的還有那種舉杯姿勢很到位,但是放下後杯子裏總留了一小半酒,還有幹杯後立即喝水,實際是把酒吐在杯子裏了。”芳姐說,“大姐經曆太多酒局了。”

“我們北方很討厭這樣的人。”東南北說,“聽說芳姐酒量很好,以前公司重要客人都是芳姐陪。”

芳姐低著頭說:“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

“芳姐以前是軍人?”東南北問。

“嗯,文藝兵。”芳姐說,“我們一家人都是。”

“我爸爸也是軍人。”東南北說。

 

“以後少喝點酒,喝醉了也沒什麽意義。你以後當領導就知道了,不會因為哪個下屬敬你酒在酒桌上逞能你會高看他一眼。”芳姐說,“再說喝醉了很容易出事兒。我弟弟有一次和戰友出去喝酒喝醉了,和鄰桌打起來了,被人捅了幾刀進了醫院,酒醒後啥都不記得了。好歹跟戰友一起,要是自己的話沒準就死在街頭了。”

東南北歎了口氣說:“生兒子就是操心。”

“不過大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尤其在部隊,首長讓幹啥就得幹啥。”芳姐說,“還得隨叫隨到,多數都是個人的私事兒。”

“服從命令是軍人天職吧。”東南北說。

“哪是命令啊?都是個人喜好。”芳姐冷冷地說。

“你老公還在軍隊?”東南北問。

“癱在家裏,工傷。”芳姐輕輕地說。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東南北說,“那芳姐還是早點回去照顧她吧。”

“沒事兒,有個護工。”芳姐說。

 

“我爸爸是文職,也受過傷,抗美援朝時。”東南北說,“他很倔強,所以在軍隊時處處受排擠。”

“難怪,你性格還是遺傳了你爸爸的,倔強。”芳姐微微笑了下說,“應該文學方麵也有遺傳吧?”

“我小時候被逼著讀了很多爸爸收藏的書。”東南北說。

“我知道孩子成長的過程應該多讀點書的,所以很後悔。”芳姐說,“公司剛成立那幾年太忙了,沒看著兒子多讀點書,他就瞎玩,成績很差。如果他考不上大學,我隻能讓他去當兵了。”

“芳姐真不容易。”東南北說。

“唉~隻希望兒子複員能找份穩定工作,娶個好媳婦。”芳姐歎了口氣說,“但是軍隊裏學不到什麽本事,最多是學個開車。”

“那就在咱行開車唄。”東南北說。

“不能進咱行,咱行有‘親屬回避’製度。”芳姐說,“再說吧。”

“忘了‘親屬回避’了,其實不大人性的,也不大合理,都是人力資源部圖省事一刀切。”東南北說,“財務和出納要是兩口子肯定不行,但是一個在分行一個在總行,又不是一個係列的有什麽不行?”

“等你當上人力資源部的頭兒時就給它改過來。”芳姐說。

“我還不知道能待到哪天?”東南北說。

“你放心,沒人敢動你。”芳姐說,“牛董欽點你了,現在你又直接向柳行匯報,從職級上說,你已經和大姐平級了。”

 

離開急診室芳姐執意送東南北回住處,他推脫不過,被芳姐扛著手臂抱著腰送上了車,下車後以同樣姿勢把他送上樓,一路上芳姐的胸部一直緊貼著他的肋骨摩擦著。

 

芳姐扶著東南北走到床邊,他拿下芳姐手臂轉身剛想坐下,芳姐一個踉蹌撲在他胸前、壓著他躺倒在床上。東南北掙紮了一下,被芳姐壓住沒起來,過了一會兒芳姐說:“你出了多少汗?身上都是一股汗酸味兒,大姐幫你擦擦。”

 

芳姐端過一盆溫水和兩條毛巾問東南北哪條是他的。

“黑色的。”東南北站起來拿過毛巾說,“不用,我等下衝個涼就好。”

芳姐一把把東南北推倒說:“你的酒勁兒肯定沒過,好好躺著吧,大姐給老弟擦擦身有什麽?”

芳姐脫掉西裝,解開兩粒襯衫紐扣,用手扇了扇風,然後把東南北衣服脫掉,隻剩一條三角短褲,挽起袖子浸濕毛巾擰成半幹給他擦起身體來。

 

“燙的?多疼啊?”芳姐撫摸著東南北大腿上的一個個疤痕說。

“謝謝芳姐。”東南北閉著眼睛說。

芳姐拿著毛巾在東南北的大腿上擦起來,一隻手掌按在東南北的腹股溝附近,換到另外一條大腿上,芳姐彎著腰,手肘直接壓在了他的下體上。擦完之後,芳姐抖開毛巾被蓋在東南北身上,端著水盆離開。過了一會兒芳姐回來坐在床邊,上身隻穿了胸罩,顫巍巍、白花花的胸部被胸罩邊緣勒成兩半。

芳姐的手放在東南北胸上隔著毛巾被慢慢地撫摸著。

“好一點沒?”芳姐問。

“完全沒事兒了。”東南北說。

“我聽說了你女朋友的事情,好難過。”芳姐說,東南北閉上了眼睛。

“一直一個人?”芳姐問。

東南北微微點點頭,肚子裏“咕咕”響了幾聲,芳姐說:“肚子空了吧?想吃東西嗎?”東南北搖搖頭。

“胃裏不舒服?”芳姐說著把手伸到毛巾被下麵揉著東南北的小腹,過了一會兒整個手掌貼著他的小腹伸到了內褲裏麵包住慢慢地揉著,東南北閉著眼睛似睡非睡。

 

“唉~你好好睡一覺吧,我走了。”芳姐輕輕歎了口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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