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曾獲刑400年的巴勒斯坦前囚犯歎道,“我仍然無法見到母親和兄弟姐妹”。也“沒有一個阿拉伯國家願意接納我們”。

資料圖片 開羅一間豪華酒店L'hôtel Grand Hyatt du Caire. (Photo : Chris
Clarke / Flickr)
法新社10月24日開羅報道:因20多年前參與致命襲擊或爆炸事件而被終身監禁的巴勒斯坦人被以色列交換人質釋放後,原以為終於重獲自由,不想卻被驅逐至埃及,困在開羅一家豪華酒店內,受到嚴密監視,等待某個阿拉伯國家願意收留。
穆拉德·阿布·魯布入獄20年,現被關在這家五星級酒店中,既無外出許可,也無任何官方文件或關於其未來的資訊。
他與大約150名被釋放,並於10月中旬被以色列驅逐至埃及的囚犯一同被關在這個豪華酒店。此次驅逐行動是根據以色列與哈馬斯達成的加沙停火協議進行的。
據捍衛巴勒斯坦囚犯權利的非政府組織“巴勒斯坦囚犯俱樂部”稱,另有約百名前囚犯——他們於2025年1月在加沙前次停火期間被以色列驅逐——正在同一酒店等待命運的安排,住宿費用由卡塔爾承擔。
在法新社記者得以進入的酒店走廊裏,這些流亡者們與留在巴勒斯坦的親人通電話,一通通電話持續數小時之久。
45歲,被判400年徒刑的阿布·魯布先生來自被占領的約旦河西岸傑寧地區,他告訴法新社:“我們與家人分離已有二十年”,“如今情況依然沒有改變,我仍然無法見到我的母親和兄弟姐妹。”
他同樣遺憾道: “沒有一個阿拉伯國家願意接納我們”。
作為與法塔赫(由阿拉法特創立的運動)有關聯的武裝組織成員,他曾被判處400年監禁。
數十年來,人權組織一直批評以色列利用軍事法庭審判被指控犯有“安全相關”罪行的巴勒斯坦人,譴責其缺乏公平審判的保障。
50歲的卡米爾·阿布·哈尼什表示:“從監獄巴士轉乘埃及巴士,就像跨越兩個世界的門檻。從死亡世界到生命世界。”
“磨難”
因謀殺罪和加入被華盛頓和歐盟列為“恐怖組織”的巴勒斯坦解放陣線(FPLP)而被判刑的他,將被送往埃及前的幾個小時描述為22年監禁中最殘酷的時光。
他回憶道:“我們被轉移的過程充滿屈辱。雙手被綁,雙眼被蒙,被迫彎腰行走。在監獄院子裏,我們跪了幾個小時,然後趴在地上,雙手被綁在背後”。當接近埃及巴士時,“我感覺自己像重生了一樣”。
上周,為了換取哈馬斯自2023年10月7日襲擊以色列領土以來扣押的最後20名人質,以色列釋放了近2000名巴勒斯坦囚犯,其中包括數十名因在第二次巴勒斯坦摔石頭起義(2000-2005年)期間犯下反以色列襲擊或爆炸事件而被定罪的囚犯。
據巴勒斯坦囚犯稱,2023年10月7日襲擊以來,他們在監獄中的處境急劇惡化。
經常在八所不同的監獄之間轉移的阿布·魯布先生說道:“我們不再擁有任何權利,甚至連最基本的權利都沒有。沒有紙,沒有筆,沒有電視,沒有報紙”。
他說,“他們沒收了我們所有的衣服和毯子。我們連續幾天睡在金屬板上”。“冬天簡直是種折磨(...)而且他們給我們的食物連喂養一個孩子都不夠。”
法新社說,2023年1月,以色列極右翼人物伊塔馬爾·本·格維爾加入國家安全部後,巴勒斯坦囚犯的處境急劇惡化。他公開吹噓自己在此事上推行了激進變革。
據巴勒斯坦、以色列和國際非政府組織稱,10月7日哈馬斯襲擊以色列之後,監獄的情況進一步惡化,而以色列方麵則否認虐待指控。
好千倍
49歲的馬哈茂德·阿爾達(Mahmoud
al-Ardah)是伊斯蘭聖戰組織成員,因謀殺罪被判終身監禁。他表示,在此期間(10月7日襲擊後)“遭受的暴力比三十年來都多”。
2021年,他因企圖越獄而被單獨監禁,據稱“直到最後一刻”都處於隔離狀態。
在加沙戰爭爆發前,被以色列關押在囚犯們可以閱讀書籍、參加體育活動或遠程課程。據阿布·魯布先生稱,這些權利是經過抗議和與以色列當局長期談判後獲得的。
他回憶道:“我們打排球、打乒乓球,每天都會組織教育和文化活動。我們學習語言,繼續我們的學業。”
阿布·哈尼什稱自己出版了十餘部著作,並獲得了政治學碩士學位。
阿布·魯布先生表示:“我們反對任何形式的驅逐,不僅是為了我們自己,更是為了所有被剝奪土地的人類”。
他說,“自從來到埃及,我就再也睡不著覺了。我不想進房間,寧願待在外麵,仰望沒有鐵窗的天空。”
根據巴勒斯坦權力機構和囚犯俱樂部的最新數據,約有11,000名巴勒斯坦人因以色列-巴勒斯坦衝突仍被以色列拘留。
阿布·哈尼什先生說,“我們生活在不確定之中”。“但無論下一步會怎樣,都比監獄好上一千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