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查理·柯克的致命槍擊事件,既是一場人類悲劇,也標誌著一個政治轉折點。他的政治立場曾引發嚴重分歧——這一點必須正視。但我們也必須麵對另一個事實:他與許多美國年輕人,尤其是年輕男性,建立了聯係。
這些年輕人在美國政治中感到被忽視,正在尋找目標感和歸屬感,他們理應被傾聽。
民主黨現在擁有一個罕見的機會可以接觸到這些選民——前提是他們能理解柯克在“建立聯係”方麵的做法。他們應當借鑒。
最新民調顯示,許多曾在2024年幫助特朗普當選的年輕男性,正在遠離這位總統。自特朗普1月上任以來,他在30歲以下男性中的支持率在通脹議題上下滑了29個百分點,就業議題下降25個百分點,整體經濟議題下降21個百分點。
但這些損失並未自動轉化為對民主黨的支持,因為許多年輕男性依舊將民主黨視為軟弱、低效、反應遲緩。
柯克所創辦的“美國轉折點”並非一個傳統的政治網絡,而是一個“歸屬網絡”,社區歸屬感高於意識形態,文化力量推動政治參與。這個組織在高中和大學建立分部,為年輕保守派提供了一個與政治相連的社交生活圈。它的大會邀請了右翼圈子的大批網紅和名人,將政治激進主義打造成一種生活方式。
我所負責的民調機構在幾十場焦點小組中發現,年輕男性普遍受到三大力量的影響:經濟動蕩讓穩定遙不可及、製度性失信源於社會承諾被破壞,以及由男性身份困惑引發的歸屬危機。
數據印證了這一點。首次購房者的平均年齡已升至38歲,是自1981年有記錄以來的最高水平。對許多年輕人來說,努力與回報之間的落差不僅讓人感到不公平,更像是一種背叛,而背叛則會激起政治憤怒。
柯克的網絡將這種憤怒轉化為政治能量,他把停滯不前的個人處境與國家衰退和保守派複興的敘事相結合。他的信息融合了信仰、家庭和“讓美國再次偉大”的愛國主義,傳達了一個簡單的承諾:你不必接受比父輩過得更差的現實。
相比之下,民主黨人很少回應年輕男性對“成功”、“意義”或“歸屬感”的更深層追問,這正是柯克深知並填補的空白。
毫無疑問,“美國轉折點”推出過“教授觀察名單”,,把一些教育者貼上了“反美宣傳者”的標簽,與柯克所宣揚的言論自由相矛盾。柯克本人也對他眼中的政治敵人進行了肆無忌憚的攻擊。
而民主黨的回應往往是模糊的、不成體係的。他們不僅在理念上缺乏自我辯護,也因此在這些年輕男性眼中顯得更加軟弱。
這種失敗進一步加劇了年輕人對美國製度的不信任。許多年輕男性感覺兩個黨派都不真正關心他們——這種情緒在不同種族、階層和地區中廣泛存在。
柯克正是利用了這種脫節,在政治之前建立“歸屬感”的社區。
身份認同的問題同樣日益突出。我稱之為“男性眩暈”:在彼此矛盾的社會期待中搖擺不定。年輕男性說,他們被要求既要堅強又要敏感,既要有野心又要無私。許多人渴望成為家庭的支柱,卻連自己都難以養活。當這一角色顯得遙不可及時,就會滋生羞恥、怨恨和政治上的可乘之機,而柯克和後來特朗普都對此加以利用。
但即便特朗普言辭強硬,在年輕男性實現他們認為對自身男性身份至關重要的“供養者角色”方麵,他的政策卻沒有什麽幫助。
柯克的網絡利用這一緊張局勢,提出了一個簡單的解決方案:重拾秩序、紀律和清晰的、傳統的性別角色。而左翼陣營中的一些人,則經常將“男性氣質”本身視為值得懷疑的概念,甚至在討論開始前就把這場對話拱手讓給了右翼。
柯克玩的還是“長期遊戲”。他明白說服是一個緩慢積累的過程,不是靠一場辯論,而是通過短視頻、隨意對話和數小時播客,一點一滴地植入人們的生活。他的政治主張滲透進日常生活,最終不再像一種意識形態,而更像一種身份認同。
民主黨始終難以在這個層麵上與之抗衡。他們過於依賴新聞發布會和競選廣告,而保守派網紅則通過遊戲直播和健身建議,全年維係支持者忠誠度。共和黨人走進年輕男性本來就活躍的空間,而民主黨人則更常期待他們出現在形式化的政治空間裏——那些往往顯得不真實、缺乏人情味。
年輕男性看出了這其中的差別。他們認為共和黨人自信、直接,而民主黨人則言辭謹慎、生怕冒犯他人。柯克正是利用了這種反差,他主動走進自由派校園,接受尖銳提問,直接交流。雖然年輕人不一定認同他,但許多人尊重他敢於“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勇氣。
太多民主黨人仍然回避這些場域。年輕選民將這種謹慎解讀為對自身關切的漠視,無論民主黨能提供怎樣的政策,信任感都會因此流失。
柯克戰略中的啟示其實並不複雜。問題恰恰在於這些隻是現代政治的基本功,而且這些策略完全可以在不疏遠年輕女性的情況下實施。
然而,民主黨在一場又一場選舉中始終跳過這些基礎操作。如果這種情況不改變,他們將在年輕選民中持續失利。
以下是五個可立即著手的方向:
摒棄“選舉周期”思維 ——柯克打造的是長期性的社會基礎結構,而非一時性的動員。
進入年輕男性所在的文化空間 ——民主黨的政治表達,應在遊戲、健身和創業等社群中變得自然、有機。
在“敵方陣地”上展現領導力 ——民主黨必須經常出現在保守派播客和大學校園,不帶稿子、直接麵對提問。
突出可見的經濟通道 ——強調那些能創造實習機會、提供體麵工資的立法舉措,以及能在年輕人有生之年實現負擔得起住房的政策。
創造安全空間討論身份議題 ——民主黨需要更多不帶意識形態審判的討論場所,幫助年輕人探討男性氣質與人生目標。
部分進步派人士已經在嚐試這些方法,但目前仍屬零散實踐。他們需要黨內領導人和金主的堅定支持,投入建設長期關係,而非隻關注下一次選舉。
查理·柯克打造了近年來最成功的青年動員網絡之一。他幫助選出了一位總統。除非民主黨作出回應,否則下一代年輕男性將歸於他人麾下,而美國民主的未來,也可能隨他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