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夏天,阿富汗局勢驟變,塔利班迅速控製全國,導致首都喀布爾陷入混亂。一對名叫索妮婭和布蕾什娜的阿富汗姐妹,成了被追捕的對象,因為她們曾為美國軍隊和國際媒體工作,名字被列在塔利班的“處決名單”上。
她們之後在一名美國阿富汗戰爭老兵的幫助下,秘密記錄了這段逃亡之旅。
如今,索妮婭和布蕾什娜已安全定居在歐洲不同地區,並且開始使用自己的真實姓名。
綜合雅虎新聞及《新聞國家》記者戴安娜·法爾宗(參與了將她們救出該國的行動)7月30日報道,她們與退役軍士長貢薩洛·拉薩利(運營著非營利組織Tarjoman)一同講述了近四年前,在美國軍隊撤軍、塔利班接管阿富汗之際,她們是如何偷偷逃出阿富汗的。
一、妹妹被困考場,姐姐冒死相救
2021年8月15日,塔利班攻入喀布爾,姐姐索妮婭心急如焚。她知道,像她這樣曾為美軍或西方機構工作的人,一旦落入塔利班手中,幾乎沒有生還可能。
而就在同一天,年僅21歲的妹妹布蕾什娜正在阿富汗高等教育學院參加國際關係與外交的考試。突然間,校園裏響起尖叫聲:“塔利班來了!快跑!”
布蕾什娜回憶:“我拿著筆,腦子一片空白。第一個念頭就是打電話給姐姐:‘我該怎麽辦?’”
索妮婭立即趕到學校,將驚慌失措的妹妹帶走。為了躲避塔利班的追捕,她們求助於鄰居,借來一塊頭巾遮蓋布蕾什娜的麵容。
布蕾什娜說:“那個時候,隻要被塔利班發現,等待我的就是死亡。”
從那天起,她再也沒法安心睡覺。
她說:“我總怕一出門就被認出來,被拖走。那種恐懼,像影子一樣跟著你。”
二、姐姐先走一步,妹妹險些被棄
2021年8月25日,索妮婭終於搶到一張撤離機票,登上了從喀布爾起飛的最後幾班飛機之一。她含淚離開,心裏隻盼著家人能盡快脫險。
可命運開了個殘酷的玩笑,第二天,喀布爾機場發生自殺式爆炸,所有航班停飛。布蕾什娜和母親、弟弟被困在城中,距離美軍撤出的最後期限隻剩四天。
眼看希望即將破滅,一位名叫貢薩洛·拉薩利的美國退伍軍人伸出了援手。
拉薩利曾在阿富汗服役,和許多當地翻譯、協作者並肩作戰。美軍撤離後,他看不下去那些曾幫助過美國人的阿富汗人被遺棄,便在自家餐廳裏搭起“救援指揮中心”。
電視連著實時畫麵,手機消息不斷,誌願者來來往往。他成立了一個叫Tarjoman的非營利組織,專門幫這些“被遺忘的人”逃出生天。
拉薩利表示:“隨著美軍撤離,塔利班開始挨家挨戶搜查,尋找未婚女子作為戰士的‘戰利品新娘’。那些女孩通常非常年輕,塔利班把她們當成獎賞,用來感謝他們的戰士‘解放’了國家。”
“為了幫助他們離開,我們靠照片的元數據分析塔利班檢查站的位置,安排路線,找車、找人、偽造身份。每一分鍾都可能是生死之差。”
他為布蕾什娜一家製定了周密計劃:燒掉敏感文件,藏好手機,準備好罩袍,編好“回鄉探親”的說辭。最關鍵的是,過境時不能露臉,不能說話,不能引起任何懷疑。
三、穿越邊境,命懸一線
9月27日,他們終於出發。一輛破舊麵包車載著一家人駛向巴基斯坦邊境。塔利班哨兵拿著槍,挨個檢查乘客。
“他們專門盯著那些露頭發的、指甲有顏色的,覺得那是‘不守規矩’。”布蕾什娜說,“我們全程低著頭,心跳快得像要蹦出來。”
她聽見有人說,前幾天有人被認出,當場拖下車,再也沒回來。
幸運的是,那天他們順利通關。當車駛入巴基斯坦境內,全家人抱在一起,淚如雨下。
幾個月後,她們獲得法國庇護,定居巴黎。索妮婭則在荷蘭安頓下來。
可團圓的喜悅背後,是無法彌補的傷痛。她們的哥哥,曾是阿富汗警察,選擇留在喀布爾照顧妻兒。
2024年6月,他在街頭被人圍毆致死。原因很簡單:他穿了一件印有民族英雄艾哈邁德·沙·馬蘇德的T恤,這是塔利班最痛恨的象征。
布蕾什娜哽咽道:“聽到消息時,我整個人都塌了。我們剛在法國開始新生活,他卻永遠留在了黑暗裏。”
她最後一次見哥哥,是離開那天,他站在門口默默揮手。她以為隻是短暫分別,沒想到竟是永別。
四、活著,就是最大的勝利
現在的索妮婭在荷蘭努力融入新生活,也幫助其他難民適應環境。
她說:“這裏的自由,是用恐懼換來的。我珍惜每一口自由的空氣。”
布蕾什娜感慨道:“在阿富汗,我們不是活著,隻是在掙紮。沒有選擇,沒有未來。現在,我能自由地走路、說話、上學,這本身就是奇跡。”
她望著巴黎的街景,輕聲說:“我們逃出來了,代價很重。但隻要還活著,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