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去世近6年的淫媒愛潑斯坦（Jeffery Epstein）今天竟然變成了川普（Donald Trump）揮之不去的政治風暴主角，甚至有分裂MAGA派政治聯盟之危。7月17日，《華爾街日報》引述“文件”報道，稱川普2003年曾給愛潑斯坦送上生日信，信上有手畫的裸女輪廓，有川普的簽名，信中內容更充滿暗示，以“生日快樂——願每一天都是另一個美好的秘密”作結－－秘密指的是愛潑斯坦為性販運未成年少女的勾當嗎？

對於《華爾街日報》的報道，川普矢口否認，聲言要將擁有《華爾街日報》母公司榮譽退休主席默多克（Rupert Murdoch）告上法院。不過，同一天，麵對MAGA派意見領袖鋪天蓋地要求川普政府公開愛潑斯坦文件的施壓，川普就指示司法部長邦迪（Pam Bondi）公開愛潑斯坦案大陪審團（按：用於決定是否起訴）的相關記錄抄本－－但此等文件的公開還需要法官批準，而且遠遠不及MAGA派全麵公開愛潑斯坦檔案，甚至以特別檢察官調查該案的要求。

這已經不是川普政府第一次向群情洶湧的MAGA派讓步。7月16日，司法部炒掉了曼哈頓聯邦檢察官Maurene Comey。Comey曾參與愛潑斯坦及其前女友麥克斯韋爾（Ghislaine Maxwell）的性販賣案，在後者被判入獄20年後，Comey曾經向法院呈請阻止愛潑斯坦案的有關紀錄被公開，以免阻礙麥克斯韋爾的後續發展，但被駁回。

對於《華爾街日報》的報道，川普矢口否認。（Truth Social截圖）

Comey是聯邦調查局前局長科米（James Comey）的女兒，科米在川普第一任期被炒，是MAGA派眼中的建製敵人之一。早在5月，如今因愛潑斯坦案全力攻擊邦迪的右翼陰謀論者魯默（Laura Loomer）就曾因為這個家族關連而要求川普政府炒掉Maurene Comey。Comey之去，已經算是川普政府向MAGA派部份意見領袖的一種退讓。

川普為何擺脫不掉愛潑斯坦案？

“客戶名單”

在一般公眾眼中，若非6月初和川普爆發隔空罵戰的馬斯克（Elon Musk）在其社交平台X上麵炒熱此事，今天人們的關注度也許不會如此高漲。當時，馬斯克毫無證據地聲稱：“是時候投下真正的震撼彈了：川普出現在愛潑斯坦的檔案中。這才是真正未公布這些檔案的原因。”（以下）

此X帖文已被刪除。

在MAGA派陰謀論者的眼中，前朝民主黨政府一直收藏著一份愛潑斯坦“客戶名單”，名單上麵的就是曾經透過愛潑斯坦“接觸”未成年少女的權貴人物。他們認為當中很可能包括民主黨或自由派的政商名人，當中包括前總理克林頓（Bill Clinton）、微軟創辦人比爾蓋茨（Bill Gates）等，因此才一直沒有公布。

所謂的“客戶名單”存在與否其實從來也沒有得到證據支持。2018年把愛潑斯坦性販賣案進一步揭發、最後導致他被聯邦政府起訴的《邁亞密先鋒報》（Miami Herald）調查記者Julie K. Brown，也認為愛潑斯坦並不需要一張“客戶名單”。

其他“名單”是存在的，當中包括麥克斯韋爾收集社會名流聯絡資料的所謂“小黑書”（black book），以及被稱為“蘿莉塔航班”（Lolita Express）的愛潑斯坦私人飛機飛行記錄，後者包括乘客資料，克林頓、安德魯王子（Prince Andrew）、川普、哈佛退休法學教授Alan Dershowitz等。

但出現在小黑書或飛行記錄上並不代表有牽涉入愛潑斯坦的性勾當。

美國億萬富豪愛潑斯坦（Jeffrey Epstein）被指在2002年2005年期間，涉嫌與數十名未成年少女發生性行為，並性販賣未成年少女。（GettyImages）

QAnon陰謀論餘波

MAGA派中人之所以傾向相信有“客戶名單”存在，本來就是出於他們的政治偏好。早在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期間，極右保守派圈子已經在流傳希拉裏（Hillary Clinton）和民主黨高層有性販運兒主的勾當，甚至有將兒童殺死的邪教儀式，最終引致一名陰謀論信徒向華盛頓的一家被指為罪案場所的薄餅店Comet Ping Pong開槍，犯案者稱他是為拯救孩子而來的。

其後，在川普第一任期上任首年，更出現了QAnon陰謀論。簡單而言，QAnon認為川普是美國軍方招募來推翻一班管治世界的戀童精英集團的人物。他們積極在川普的一舉一動中找尋符號－－例如川普的手擺出像Q字母一樣的手勢等等－－來證明自己的信仰是事實，還相信所謂的“大風暴”（The Storm）將即來臨，即是川普將會在軍隊支持下一舉清掃這一群精英階層。

當中一些人也把自己實際生活上的痛苦歸咎於這群精英階層，例如有患上末期癌症的QAnon信徒相信，是這群精英階層阻礙癌症治療，而當川普一舉推翻建製之後，他自己的病就能得到治理。

2021年1月6日，美國華盛頓，川普支持者，包括Douglas Jensen（中，身穿“QAnon”（匿名者Q）T裇），於參議院會議廳外跟國會山莊警員對峙。（Win McNamee/Getty Images）

2021年1月6日的國會暴亂中，有不少參加者也是這群QAnon信徒。直到川普離開白宮那一刻，“大風暴”也沒有來臨。他們固然失望，但QAnon的信念卻似乎依然得到為數不少的美國人相信。一個2022年3月的調查就顯示，有高達18％受訪美國人相信“美國的政府、媒體和金融界被一群崇拜撒旦的戀童癖分子所控製，他們正在經營一個全球性的兒童性販賣組織。”

川普自己在2020年多次間接為QAnon背書。他曾說，“我不知道這個運動太多的東西，除了他們很喜歡我之外，對此我非常感激。”在另一個場合，他又說，“我知道他們很反對戀童癖，很努力去對抗它。”

2021年3月至2022年3月的QAnon信徒比例（藍色）。（PRRI）

愛潑斯坦案與QAnon合流

愛潑斯坦案可說是QAnon信徒對他們信念的事實印證：愛潑斯坦確實有性販運未成年的兒童；愛潑斯坦確實與美國社會名流有緊密往來，甚至為他們提供過“服務”；愛潑斯坦案早在2005年就首次被揭發，最後卻似乎得到司法界的幫助，不必麵對起訴，同佛羅裏達州司法當局達成了“認罪協議”，入獄13個月期間每周可以出外工作六天，而且得到司法當局保證不追究任何潛在共犯……

－－這還不是管治美國的戀童精英集團的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愛潑斯坦2019年在囚自殺更將此案提升到肯尼迪遇刺一般的級別。愛潑斯坦被拒保釋後兩個月就已經試圖在拘留所自殺。然而，不足一個月後，他卻真的在拘留所中自殺了。箇中案情充滿疑點：他的囚室室友前一天被調走，卻無人頂替，違反拘留所對曾試圖自殺者的對待要求；自殺前一天，他打了一通違規的不受監聽電話；囚室有過多可以用來上吊的床鋪和其他物料；他自殺當日的兩位值班人員都睡著了，沒有執行每30分鍾巡視一次的任務……

2025年7月10日，有網民為了回應白宮製作“川普化身超人”圖片，再改圖或另外上傳加入愛潑斯坦案原素的“川普超人”圖。（X@_NamrokNamrok_）

不少陰謀論者相信，愛潑斯坦並非自殺，而是死於他殺。原因是，戀童統治階層擔心愛潑斯坦會在法院審判期間供出他們的罪行，因而殺人滅口。

雖然愛潑斯坦死於川普任內，但很快新冠疫情來襲、拜登（Joe Biden）勝選上台，愛潑斯坦案的後續就變成了拜登民主黨政府的責任。拜登當局為保護受害者私隱不公開愛潑斯坦檔案、2023年司法部總結愛潑斯坦確實是自殺而死的調查等等，在右翼陰謀論圈子中就變成民主黨高層試圖阻止他們自己也牽涉在內的愛潑斯坦“客戶名單”公開的“證據”。

陰謀論派入主白宮

時間來到2025年，川普再次勝選入主白宮，不少“過去”的陰謀論者都變成了“當權者”，當中包括聯邦調查局局長帕特爾（Kash Patel）、副局長邦吉諾（Dan Bongino）等。一些QAnon頭麵人物，如今也身居高位，例如是國會眾議員格林（Marjorie Taylor Greene）等。

邦吉諾過去就曾質疑為何“克林頓、奧巴馬、左翼富豪”都想人們不再談討愛潑斯坦。他又曾猜測有中東國家獲得了愛潑斯坦的私人飛機，取得有關文件，因此可以用來威脅美國的政治人物。

圖為2025年5月8日，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局長帕特爾（Kash Patel）出席參議院的聽證會。（Reuters）

帕特爾2023年的時候亦曾攻擊國會共和黨人，質問：“你難道不認為比爾蓋茨日日夜夜都在遊說國會阻止這份客戶名單的公布嗎？”

而2016年就已經支持川普的矽穀投資者（最早投資Facebook的其中一個人）、“PayPal黑幫”（PayPal Mafia）成員之一蒂爾（Peter Thiel）在川普第二度上任前就曾撰文，稱川普上台將會拆穿“舊政權的秘密”，其中他甚至把愛潑斯坦案與美國前總統肯尼迪（John F. Kennedy）刺殺案的種種迷團相提並論。

2024年10月，當時的副總統候選人萬斯（J.D. Vance）也曾公開表明，“我們需要公布愛潑斯坦名單。那是件重要的事情。”

2024年6月，川普自己也曾被問及若然當選會否公開愛潑斯坦檔案。他先是一口答應，但隨即卻馬上改口。“對，我想我會的－－我覺得可能沒那麽會，因為如果裏麵有虛假的東西，你不想影響人們的生活，因為那整個圈子裏有太多虛假的東西。但是我想我還是會的。”

當時，川普的這一句話，並沒有受到太大關注。但如今看起來，卻令一些MAGA派支持者覺得疑點重重。

圖為2025年7月15日，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在賓州出席能源與創新高峰會（Energy and Innovation Summit）。（Reuters）

川普政府變“拜登2.0”

川普的上台，本來讓關注愛潑斯坦案的陰謀論者大感鼓舞，認為真相終於可以大白於天下。上台不久，川普就連接公開了一大堆有關肯尼迪遇刺案的機密文件，當中暫時卻沒有什麽能夠“改變曆史”的資訊。

對於愛潑斯坦案，司法部長邦迪2月被問及“愛潑斯坦的客戶名單”時曾表示，“它正在我的書桌上等待審視”，似乎首次證實了“客戶名單”的存在。

同樣在2月，白宮邀來一堆右翼網絡名人同官員見麵，期間邦迪和帕特爾突然出現，給了他們一個“驚喜”，帶來了一份名為“愛潑斯坦文件：第一階段”的“超厚”文件。他們拿著這份文件以勝利笑容踏出白宮，然而後來人們卻發現這份文件的內容幾乎全都是已有資訊，對川普政府大感失望。

不過，愛潑斯坦案已經淡出公眾視野良久。這一宗新聞並沒有吸引到一般公眾的關注。

2月，白宮邀來一堆右翼網絡名人同官員見麵，期間邦迪和帕特爾突然出現，給了他們一個“驚喜”，帶來了一份名為“愛潑斯坦文件：第一階段”的“超厚”文件。他們拿著這份文件以勝利笑容踏出白宮。（X@Out5p0ken）

至5月19日，以往一直渲染愛潑斯坦陰謀論的聯邦調查局正副局長帕特爾和邦吉諾在福克斯新聞台（Fox News）節目中公開以“今天的我打昨天的我”，表示他們已經看過相關檔案，證明愛潑斯坦的確是在獄中自殺，並非他殺。

這兩位右翼陰謀論者突然在愛潑斯坦案中採取拜登一般的口徑，引來了一些媒體關注，但也無法登上美國各媒體的頭條。

從這樣的事態發展來看，川普陣營利用了右翼陰謀論的民氣來奪權之後，其實是想要一方麵試圖滿足還對於愛潑斯坦案耿耿於懷的陰謀論群體，另一方麵卻逐步試圖說明愛潑斯坦案背後並沒有什麽陰謀。

馬斯克的神來之筆

可是，6月初馬斯克（Elon Musk）鬱鬱不得誌離開白宮後同川普的罵戰，卻把愛潑斯坦一事突然炒熱。“特馬罵戰”的新聞頭條一下子就變成了向全美國甚至全世界宣傳“川普可能牽涉愛潑斯坦性販運案”這個迅息的渠道。

馬斯克指控川普因為牽涉其中而不肯公開愛潑斯坦檔案之後，很快就把他的X帖文刪除，並承認自己言論過火。

馬斯克6月初的愛潑斯坦帖文已不存在。（網站截圖）

然而，美國媒體卻因此翻出了川普同愛潑斯坦的關係，大肆報道一番。

川普1992年曾在他的佛羅裏達州海湖莊園（Mar-a-Lago）的一個派對上被拍得同愛潑斯坦看似一同品評在場女性。

根據愛潑斯坦私人飛機的飛行記錄，川普也多次成為“座上客”，不過似乎沒有到過愛潑斯坦的私人島嶼。指控曾被安德魯王子性侵的朱弗雷（Virginia Giuffre）－－她本年在澳洲自殺身亡－－也表示她是在海湖莊園被招募到愛潑斯坦的性販運勾當當中。

在2002年的《紐約》雜誌有關愛潑斯坦的文章中，川普也曾表示：“我認識Jeff（愛潑斯坦）已經15年了，他是個了不起的人，跟他在一起很有趣。據說他跟我一樣喜歡美女，而且很多都是年紀比較小的。毫無疑問——Jeff很享受他的社交生活。”

不過，2004年，川普跟愛潑斯坦似乎因為爭奪房產而鬧翻，其後就再沒有兩人接觸的公開記錄。

到川普第一屆任期的時候，2008年和愛潑斯坦達成非常優待的“認罪協議”的Alex Acosta卻被任命為兼管人口販賣的勞工部長，到愛潑斯坦案再爆之後他才請辭。（按：Acosta據報曾稱愛潑斯坦是美國情報部門的人，因此他才會“放過”愛潑斯坦。）

到2019年愛潑斯坦被拘捕、起訴之時，川普表示他15年前己經跟愛潑斯坦鬧翻，從此沒有聯絡，“我不是他的粉絲。”

這些往事本來就是公開資訊，此時隻因為馬斯克對川普的指控而再次進入公眾視野之中。

2025年6月27日，美國華盛頓，圖為司法部長邦迪在川普陪同下於白宮發表講話。（Reuters）

權力的詛咒

川普陣營當然也非常懂得公關操作。在馬斯克迅速收回言論之後，川普政府也沒有馬上在愛潑斯坦的問題上出招，而是靜待事情淡化下來。

待至一個月之後的7月7日，司法部才公布了一份兩頁文件，聲言經過對300GB的檔案進行審查之後，當局沒有發現構成罪行的“客戶名單”，沒有證據證明愛潑斯坦有恐嚇他的尊貴客戶，而愛潑斯坦也確實是死於自殺。白宮也澄清2月時邦迪的言論被誤解，她口中的“它”在書桌上並不是指提問者的“客戶名單”，而且整體上有關愛潑斯坦的檔案。

馬斯克此時就再次發難，直批司法部的文件是“最後一根稻草”，發布“0000”來嘲笑多年沒有任何愛潑斯坦的“客戶”被逮捕，又表示他要建立的第三黨“美國黨”（America Party）將會以公開愛潑斯坦檔案為首要任務。

7月7日，司法部公布一份兩頁文件，聲言經過對300GB的檔案進行審查之後，當局沒有發現構成罪行的“客戶名單”，沒有證據證明愛潑斯坦有恐嚇他的尊貴客戶，而愛潑斯坦也確實是死於自殺。（DoJ）

從卡爾森（Tucker Carlson）到班農（Steve Bannon），從民主黨人到共和黨眾議院議長約翰遜（Mike Johnson），都以不同方式對川普的愛潑斯坦案處理手法表示質疑，要求政府公開檔案。在共和黨一方的大部份人都把矛頭指向邦迪，避免直接批評川普。但卡爾森等人卻已經把責任一部份放到川普本人頭上。

川普過去一周有大約三種回應路線。一是“淡化事件”。他在7月8日的內閣會議上就反問，“你們還在談愛潑斯坦？這個人已被談論好年了。”他又以“那個怪人”（that creep）來形容愛潑斯坦，稱人們還在談他實在“難以置信”。

二是“指責民主黨”。7月16日，川普在其社交平台Truth Social上就將愛潑斯坦案形容為民主黨的“騙局”。

三是利用他的“MAGA權威”。同樣在7月16日，川普指責渲染愛潑斯坦案的支持者是正在為民主黨人工作，“我不再想要他們的支持。”

川普在7月8日的內閣會議上就反問，“你們還在談愛潑斯坦？這個人已被談論好年了。”（Reuters）

問題是，共和黨未來還是要麵對選舉，川普還是需要他們的支持。

川普的困難在於，以“反建製”民粹主義上台的他，如今已變成了“建製”。在川普的第一任期，政府內部還有很多傳統共和黨人，川普還可以將他自己包裝成“反建製”的代表。然而，今天的共和黨政府中，沒有川普的首肯，沒有人能夠上位。川普自己已經變成了“建製”。

掌握了權力之後，川普的困難在於：如果公開了所有愛潑斯坦檔案，但人們發現當中並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驚世秘密的問題，川普陣營過去鼓吹的陰謀論將被證明為錯；但是，如果愛潑斯坦檔案確實有什麽驚世秘密的話，從川普上任半年也不願公開檔案的實情來看，當中一定包括共和黨中人甚至是川普自己。

而過去表示會公開檔案的川普每過一天沒有作為，民眾就隻會按照自己的政治偏好來選擇上述兩者之中來相信。

2025年5月30日，美國華盛頓，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右）和全球首富馬斯克（Elon Musk，左）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出席記者會。（Reuters）

川普本來的策略就是讓人們自然遺忘朋愛潑斯坦－－畢竟後者本人已經去世差不多六年。

但同川普鬧翻的馬斯克卻非常精明地以炒熱此事向川普發難，使愛潑斯坦案突然變成了川普不得不冷手執來的一個熱煎堆。

6月初，當馬斯克翻出愛潑斯坦案來攻擊川普時，大家都不明所以。今天，大家看到馬斯克的高明。

川普選擇和馬斯克決裂，卻意想不到地為自己製造了一個難纏的政治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