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世界報》駐京記者報道指出，在中國社會快速變遷的今天，兩種看似截然不同的消費現象正在深刻地反映著這個國家的社會變化：一邊是激烈競爭的咖啡市場，另一邊是令人瘋狂的Labubu玩偶熱潮。作為世界報駐北京的通訊員，我有幸見證了這兩種現象的興起，它們共同描繪出中國消費社會的新麵貌。
咖啡館：城市生活方式的激烈角逐
報道寫道，清晨時分，北京三裏屯SOHO商務區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喧囂。在瑞幸咖啡的門店裏，年輕的咖啡師肖洋（Xiao Yang 音譯）忙碌地調製著混合了果汁的冰咖啡——這種夏季新品以瘋狂的速度售出。“今天又將是售出1000杯飲品的一天”，他預測道。這個場景完美地詮釋了中國咖啡市場的現狀：激烈、快速、充滿活力。
在過去二十年中，中國人大規模地轉向了咖啡消費，特別是在城市地區。這一轉變不僅僅是飲食習慣的改變，更是城市化進程和生活方式升級的體現。咖啡雖然在19世紀末隨法國傳教士來到中國，但真正變得流行卻是在2000年代，那時正值城市化成為增長引擎的時代。
作為中國本土品牌的瑞幸咖啡，正處於巔峰狀態：訂購飲品總數在一年內激增了24%，每天在全國開設20家新店。這家成立於2017年的公司已經通過24100個銷售點覆蓋全國，比其美國競爭對手星巴克多出15000家。瑞幸的成功秘訣在於低價格、持續的新配方和其應用程序提供的超級定製化：糖的用量、咖啡的濃度、熱飲還是冷飲、配套小食，更不用說超快配送，僅需6元。
麵對瑞幸的洶湧攻勢，包括星巴克在內的其他專業品牌正在嚐試新的經營模式以在市場中保持地位。星巴克自1999年進入中國以來，現在正處於困境中。它在2023年推出的售價68元的優惠券冊過於複雜，從未真正說服消費者。即使是最近的降價和在大城市推出的果汁餐車，也未能挽回局麵。中國市場觀察家認為，這些措施太少、太晚了。
與此同時，Cotti、Manner、Grid、Tims China、M Stand等一係列中外品牌都在這股全民咖啡熱潮中衝浪。競爭迫使各品牌不斷創新：Cotti在兩年內建立了10000個銷售點，Tims China進駐房地產中介的大廳，擁有1000家門店的Lavazza提供訂閱模式，中國肯德基的咖啡櫃台也采用了同樣的做法。
“像我這樣的大多數人喝咖啡是為了早晨的提神效果”，化妝品品牌員工杜瑾（Du Jin 音譯）說道。“所以不管咖啡豆是否優質，杯子是否好看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價格、速度和咖啡因。” 這句話精準地概括了中國咖啡消費的實用主義特征。
值得注意的是，一些不太知名的中國品牌正在遠離與咖啡飲品相關的西方風格，它們營造森林氛圍，使用野花或蘑菇等配料，希望利用對自然的呼喚和內心平靜的追求——這兩個概念在新冠疫情危機後得到了開發。
Labubu：收藏文化的瘋狂表達
如果說咖啡代表了中國城市生活的理性需求，那麽Labubu現象則展現了消費文化的感性一麵。Jordan Pouille 另一篇報道說，在北京三裏屯東部太平洋世紀大廈的地下室，一名年輕女子在玩具自動售貨機前忙碌著。她的購物袋裏裝滿了小藍盒子，總共34個，每個69元，裏麵裝著一個小Labubu娃娃。“我還要再買兩個”，她對朋友說。“她上癮了”，朋友歎息道。"但我有十二分之一的機會買到稀有角色，我必須繼續。"
這個圓臉毛茸茸的小玩偶出自香港插畫師龍家升（Kasing Lung）的豐富想象力，成為了北京玩具創作公司泡泡瑪特的禦用作品。泡泡瑪特自2015年以來專門從事廉價收藏玩偶，在中國60個城市擁有450家自營店和2300台自動售貨機。公司預計今年營業額將達到200億元，比2024年的130億元大幅增長，聲稱毛利率高達66.8%。
Labubu的魅力在於其不確定性——你永遠不知道會得到哪個角色，有些比其他的更稀有。這種盲盒機製激發了消費者的收藏欲和賭博心理。與此同時產生了一個轉售市場：許多二手奢侈品店在櫥窗中展示稀有Labubu，夾在二手香奈兒或路易威登包包之間。造假盛行，一些自動售貨機也被破解。
麥當勞、可口可樂，還有Vans等美國品牌紛紛與Labubu合作，希望重新連接中國Z世代——這些超級互聯、品味多變的青少年、學生或年輕專業人士。這一現象反映了品牌營銷策略的變化：從傳統的產品推廣轉向文化符號的建構。
更令人驚訝的是，Labubu“病毒”也在國際傳播。泡泡瑪特已在中國境外經營130家門店，如東京、紐約、巴黎，甚至自4月以來在拉德芳斯。每次Labubu補貨時，這些店鋪都被搶購一空，粉絲隊伍經常在門前排成長龍。這個玩偶裝飾著全球名人的包包，如蕾哈娜、韓國流行組合Blackpink的Lisa或大衛·貝克漢姆。
“相比之下，Labubu輕鬆、有趣，沒有繁重的文化包袱”，谘詢公司 ApertureChina 創始人蔣雅玲分析道，她認為這是中國軟實力的工具。事實上，在社交媒體上非常受歡迎的Labubu有助於在海外塑造這個國家更時尚的形象，包括在對北京持警惕態度的歐洲或美國。
報道後又提及，6月16日《人民日報》在線版利用Labubu現象來宣傳中國玩具行業的活力：“製造業的卓越是實現創意願景的關鍵要素。” 這讓決定減少在世界工廠存在的美國美泰和孩之寶公司感到不快。
兩種現象說明了什麽？
咖啡館與Labubu這兩種現象，雖然表麵上截然不同，卻共同反映了中國社會的深層變化。咖啡消費體現了中國對西方生活方式的本土化改造，瑞幸的成功證明了中國企業在理解本土消費者在便利性需求上的優勢。而Labubu現象則展現了新一代消費者對個性化、情感化消費的追求，以及社交屬性的重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