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6月19日消息,日前在YC人工智能創業學校2025年的閉門課上,AI技術大神、OpenAI聯合創始人安德烈·卡帕西稱,軟件3.0正在把傳統編程逼至牆角,程序員們要麽學會用提示詞“編程”,要麽轉行去賣提示詞生成器。
卡帕西指出,軟件3.0正以“提示詞即程序”的範式顛覆傳統編程—它並非簡單疊加手工代碼與機器學習,而是通過大語言模型的多重屬性,將提示詞與係統設計、模型調優融合為新生產力。
問題在於,當前大模型存在“鋸齒狀智能”(高難度任務與常識判斷的能力斷層)和“順行性遺忘”(對話記憶局限)兩大缺陷,需通過係統提示學習等方式劃定能力邊界。
他強調,實現人機協作的關鍵在於“部分自主性”框架:既需像“鋼鐵俠戰甲”那樣通過自主性調節器來平衡AI自主決策與人類信任,又要重構開發生態,而智能體作為連接人類與計算機程序的“雙語翻譯官”,正推動開發範式從“人適應機器”轉向“機器適應人”。

01 軟件3.0:提示詞即程序的生態重構

卡帕西在演講中展示的 “軟件世代進化圖譜” 頗具看點:他將軟件發展劃分為三個階段—手工敲代碼的“軟件1.0”、靠機器學習訓練模型的“軟件2.0”,以及提示詞驅動的”軟件3.0”。但這並非和平共處的局麵:正如智能手機淘汰按鍵機,軟件3.0正以開掛般的勢頭擠壓前兩代生存空間,這一趨勢被他稱為“不可逆轉的技術迭代”。
談及技術變革的核心爆點,卡帕西打破“1+2=3”的簡單疊加邏輯。他指出,軟件3.0並非前兩代技術的機械組合,而是揉合成的全新物種。就像當下AI工程師能甩開純提示詞工程師,靠的正是“提示詞設計+係統架構+模型調優”的組合技能—當多數人還在用“單機遊戲思維”玩提示詞,掌握複合能力的開發者早已開啟了“上帝模式”。
更具顛覆性的是大語言模型的“多麵手”屬性:這些AI係統如今像“技術變形金剛”般切換角色—當“數字水電工”時提供基礎算力,當“代碼生產工廠”時直接輸出程序內容,當“應用開發者”時支撐各類工具運行,當“在線管家”時同時服務多用戶互動。這種全能型表現,正徹底重構傳統技術從研發到商業化的固有邏輯。

這種屬性組合,把傳統技術的商業化邏輯攪了個底朝天。以前新技術都是先貴後便宜,大語言模型倒好,先免費讓你玩明白,突然有天告訴你:“我其實能幫你重構整個行業。”
02 LLM心理學:智能鋸齒與記憶缺陷的雙重挑戰

卡帕西提出了“LLM 心理學”(LLM Psychology)框架,揭秘當前大模型的“認知短板”。
他拋出鋸齒狀智能(Jagged Intelligence)和 順行性遺忘(Anterograde Amnesia)兩大觀點,直指當前的大模型存在的主要問題。
其中,“鋸齒狀智能”理論把 AI 比作“精分學霸”—能解物理係博士都頭疼的偏微分方程,卻可能在“9.11和 9.9誰更大”這種小學生都會做的數學題上栽跟頭。
卡帕西用一組反差萌例子揭開能力斷層:當 AI 寫論文能引經據典時,卻可能建議“雞蛋剝殼後放進微波爐”;能推導複雜公式,卻分不清常識邏輯。這種現象和人類線性成長的智商曲線完全不同—人類像打遊戲攢經驗值,AI卻像被雷劈過的技能樹,自然語言理解點滿20級,常識判斷可能隻有3級。
他戲稱現在的AI就像《生活大爆炸》裏的謝爾頓,智商超群卻生活不能自理,開發者得學會在它“犯傻”前踩刹車。有趣的是,解決之道並非砸錢堆算力。卡帕西舉事例說,LLM就像給AI開“認知療法”,讓模型回答前先自問“我算對了嗎?”,像學生考試時多檢查一遍。但在生產環境裏,用LLM仍像帶熊孩子—讓它做擅長的寫代碼等任務,同時得盯著別在簡單題上踩坑,猶如 “人工監督保平安”。

如果說鋸齒狀智能是智商問題,那順行性遺忘就是記憶力災難。
卡帕西打了個狠比方:LLM就像《記憶碎片》裏的主角,每次對話都是全新開始——訓練結束後它就像被按了失憶鍵,除了眼前幾百字的上下文,過去的知識全成了過眼雲煙。想象你有個同事,昨天剛教過他報銷流程,今天問他還是一臉茫然,ChatGPT的“記憶”功能就像給這種同事發了便利貼,但還是那種會被咖啡灑濕的劣質貨。
人類學習靠“記筆記”,AI卻缺了這個功能。預訓練是往腦子裏塞知識,微調是培養行為習慣,但都得改參數;而我們更需要的是讓AI能自己寫“學習日記”——比如遇到複雜問題後總結“下次再碰到類似情況,應該先查曆史數據”,這就是卡帕西說的“係統提示學習”。
打個比方:預訓練是上大學,微調是實習,係統提示學習就是工作後寫工作總結。

卡帕西給AI的記憶缺陷打了個生動比方:現在的AI就像沒帶記事本的外賣小哥,記不住客戶偏好還總在“常識路口”迷路。理想的解決之道,是給它一本“數字日記本”,讓模型能自己總結解題策略,而不是靠工程師像保姆一樣追著喂提示詞。
這事兒難在哪兒?好比教失憶症患者寫日記—得先讓AI搞懂“該記什麽”,再琢磨“怎麽把日記裏的經驗變成肌肉記憶”。從識別關鍵信息到將曆史經驗內化為自主決策能力,這中間的技術關卡,足夠工程師們琢磨好一陣子了。
03 部分自主性(Partial Autonomy):當AI穿上鋼鐵俠戰甲

卡帕西拋出了讓AI穿上“鋼鐵俠戰甲”的觀點。這套戰甲由兩部分組成:一是能力增強(Augmentation),賦予使用者力量強化、工具集成、環境感知與信息交互能力;另一個是自主決策(Autonomy),讓AI在多數場景具備自主意誌,可無需人類指令主動執行任務。
但如何將這套酷炫設定“焊”進現實AI產品?卡帕西拋出了三大解題思路。
第一招:裝上 “懂事程度旋鈕”。卡帕西提出 “自主性調節器” 概念,就像老式收音機的音量旋鈕,能靈活控製 AI 的 “自主度閥門”。以 Cursor 為例,從 Tab 鍵補全時小心翼翼問 “你是不是想打‘hello’?”,到 Cmd-I 智能體模式霸氣宣言 “這事兒我全包了”,宛如實習生一路逆襲成項目骨幹;Perplexity 的搜索功能也從 “丟個鏈接自己看” 的基礎款,升級到輸出帶參考文獻小論文的 “研究員模式”;就連特斯拉自動駕駛,也是從 “你握方向盤我幫看路” 的 L1 級,逐步邁向 “你刷手機我來開” 的 L4 級,背後本質是人類對 AI 信任閾值的動態校準。

第二招:踩準人機協同“快進鍵”。在 AI“出題—人類批改”的協作循環中,卡帕西強調半自主性是破局關鍵:驗證端必須快如閃電,比如要求AI先輸出100字極簡方案,人類 10秒內就能打勾打叉;生成端則要用“緊箍咒”劃定邊界,規定代碼必須包含指定函數,防止AI“放飛自我”,寫出無法運行的“玄學代碼”。

第三招:跨越從Demo到產品的“馬裏亞納海溝”。卡帕西以Waymo為例敲響警鍾:2014年這家公司的全程零幹預的自動駕駛原型車,曾讓所有人以為“無人駕駛明天就能上路”,結果現實卻讓司機至今仍需像防賊一樣盯著方向盤。這印證了殘酷真相:部分自主性才是跨越技術落地鴻溝的橋梁,開發者必須在功能豐富度與可靠性之間找到微妙平衡點。
04 Vibe Coding與智能體開發生態
卡帕西隨手發的一條關於Vibe Coding推文,如今已催生數千家初創公司,甚至擁有獨立維基詞條——這場景堪比“比特幣白皮書剛發布時的瘋狂”。但魔幻的是,就像網紅餐廳排隊兩小時吃飯五分鍾,MenuGen 等工具在本地運行後,AI的“光速編程”特效會突然失效,暴露出現實的骨感。
2025年Web開發的割裂現狀

如今的開發工具鏈像“新舊大雜燴”:老工具如Clerk的文檔複雜難懂,AI讀起來像破譯古文;新工具如Vercel的文檔簡潔清晰,AI能輕鬆理解,還被卡帕西點讚。
這種新舊割裂就像讓程序員同時用算盤和電腦,效率差得老遠。於是DeepWiki這類“知識整理工具”成了剛需,能幫AI自動關聯支付接口、物流API等知識,避免像新手一樣反複查資料。
數字信息消費新範式

卡帕西指出,工具開發者需重新定義三類用戶:通過圖形界麵點擊操作的人類用戶(類似用鋼筆手寫筆記)、通過API接口直來直去交互的計算機程序,以及既能處理數據又能理解人類語言的智能體(像 “雙語翻譯官”,可幫用戶用自然語言操控服務器並自動生成規範 API 代碼)。
05 結束語:從AGI幻想轉向務實創新
卡帕西提出一個清醒的觀點:與其空談“2027年實現AGI”這種遙不可及的目標,不如腳踏實地解決三個現實問題:
首先,我們需要開發真正實用的半自主係統。就像特斯拉的自動駕駛不是一步到位實現完全無人駕駛,而是逐步完善輔助駕駛功能。這些係統要能理解人類意圖,同時具備自主決策能力,關鍵是要設計好人與AI的協作界麵。
其次,軟件開發正在經曆根本性變革。傳統的代碼編寫(軟件1.0)和機器學習(軟件2.0)正在進化為軟件3.0時代——開發者通過自然語言指導AI生成和優化代碼。這就像從手工作坊轉向現代化生產線,整個開發流程都需要重構。
最後,大模型應該像水電煤一樣成為基礎設施。開發者不需要重複造輪子,而是基於這些“AI公用設施”構建應用。就像雲計算改變了IT部署方式,AI基礎設施將重塑整個技術生態。
這場變革的本質,是從“人適應機器”轉向“機器適應人”。未來的贏家不是追求最強AI的公司,而是最懂如何讓人與AI協作的團隊。這就像工業革命不僅是機器的革新,更是生產關係的重構。我們需要的是實用主義的創新,而非科幻式的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