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特朗普向普京屈服,世界將變得更危險
紐約時報
2025-02-19 23:58:06
我不確定大多數美國人是否意識到特朗普總統對“二戰”後秩序造成的巨大破壞,而這種秩序是美國全球領導地位和財富的源泉。
他把它打碎了。他讓世界變得更危險。他站在被指控為戰爭罪犯的俄羅斯總統普京一邊,毒化與美國長期盟友的關係。跨大西洋聯盟正在瓦解。
“特朗普和他那群無知的擦鞋匠寡頭正在破壞組織、協議和價值觀的網絡——主要是自“二戰”以來由美國建立的——這個網絡總體上給了我們大多數國家非同尋常的和平與繁榮,包括美國在內,”前英國保守黨前主席、歐洲外交事務負責人彭定康(Chris
Patten)對我說。
彭定康的強硬措辭反映了歐洲的苦惱,因為他一生都是美國的忠實擁躉,而且現在,作為巴恩斯的彭定康男爵,他是英國尊嚴與克製的典範。他還說:“我愛美國,我曾經樂於把美國總統視為自由世界的領袖。現在不再是了。我曾經崇拜的美國價值觀在哪裏?”
我希望我知道能對他說些什麽。但對美國人來說,這是恥辱的一個月。當我還是一個年輕記者的時候,我們把波蘭和羅馬尼亞這樣的國家稱為蘇聯的衛星國;現在特朗普正在聽命於普京,似乎決心要讓美國進入俄羅斯的軌道。
特朗普政府官員本周在沙特阿拉伯利雅得討好俄羅斯官員,用其中一名俄羅斯人的話說,“開了很多玩笑。”雙方討論了烏克蘭問題,進而討論了歐洲的未來,同時把烏克蘭人和歐洲人都排除在外。雙方討論了采納俄羅斯在烏克蘭問題上的立場,以及放棄對莫斯科的製裁。
這太荒唐了。我報道過烏克蘭的戰爭,參觀過俄羅斯的刑訊室,采訪過被侵略者拐賣到俄羅斯的烏克蘭兒童。如果特朗普和他的助手們有我2022年采訪的烏克蘭女子阿拉·庫茲涅佐娃的一丁點骨氣就好了。盡管遭受電擊、電纜抽打,被俄羅斯審訊人員多次強奸,庫茲涅佐娃還是拒絕向他們屈服。
“我們感謝美國人,但我們隻是請求,請不要半途丟下我們,”她當時對我說。“別丟下我們獨自麵對。”然而,現在特朗普已經崩潰,似乎準備拋棄像她這樣的英雄。在過去10天裏,我們從美國官員那裏看到的是最懦弱的綏靖政策。
在內維爾·張伯倫的幽靈注視之下,副總統JD·萬斯在慕尼黑發表演講,怒斥歐洲人,然後會見了極端右翼的德國另類選擇黨的領導人。許多德國人認為,該黨是納粹主義的後裔。一些成員對納粹大屠殺輕描淡寫,使用納粹口號,據稱還陰謀推翻政府。
很難避免這樣一種印象——特朗普政府不僅在國內,而且在歐洲也在努力破壞民主。正如《經濟學人》所指出的,我們所看到的是“唐納德·特朗普對歐洲的攻擊”。
人們普遍預計特朗普將從歐洲撤軍。北約看起來越來越徒有其表;真的有人認為,如果俄羅斯派出“小綠人”部隊占領了拉脫維亞的村莊,特朗普會根據北約第五條派遣軍隊嗎?更有可能的是他會問普京能不能在那裏建一座特朗普酒店。
蘇格蘭聖安德魯斯大學國際關係學者菲利普斯·奧布萊恩寫道,“歐洲領導人正在意識到,美國不僅在拋棄烏克蘭,而且對歐洲民主和自由的未來構成了威脅。”
英國總理基爾·斯塔默是這樣說的:“我們正麵臨著一代人的挑戰。”
公平地說,特朗普在一個基本觀點上是正確的:歐洲應該為自己的防務做出更多貢獻,而不是免費搭美國納稅人的便車。歐洲有足夠的人口和足夠的財富,它可以自己管理俄羅斯,但特朗普不是管理這個過渡期,而是接近於換到另一邊去。
特朗普談到烏克蘭戰爭時說,烏克蘭“不應該發動戰爭”——可烏克蘭當然沒有發動任何戰爭。特朗普可能會說,一個遭搶劫的人不應該用自己的鼻子去打襲擊者的拳頭。
最近,特朗普政府在一個又一個問題上站在莫斯科一邊:烏克蘭必須割讓領土,不能加入北約,應該像俄羅斯堅持的那樣舉行新選舉。(與此同時,沒有人呼籲俄羅斯舉行選舉。)特朗普甚至建議俄羅斯應該重新加入七國集團。
周三,特朗普在Truth
Social上發表了一篇充滿謊言的咆哮,令他的言論更進一步。他譴責烏克蘭民選總統澤連斯基是一個揮霍錢財的“獨裁者”,要他“最好快點行動,否則他的國家將不複存在”。特朗普的帖子和克裏姆林宮聲明的語氣如出一轍。
特朗普接受了普京的這些立場,但顯然沒有尋求多少回報。外交通常是給予和接受,但就像特朗普與普京互動時經常發生的那樣,特朗普一直都在給予。
特朗普處理國際關係的方式在其他方麵為俄羅斯提供了支持。他對巴拿馬、格陵蘭島和加拿大的領土主張強化了俄羅斯的立場,即超級大國可以攫取任何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對國際刑事法院的製裁,要求強行驅逐加沙人,標誌著他放棄了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這種秩序曾經擴大了美國的軟實力。特朗普正在讓普京成為贏家。
前立陶宛外交部長加布裏埃利厄斯·蘭茨貝吉斯警告說,如果特朗普繼續支持俄羅斯,而歐洲不加強行動,那麽“對歐洲安全的威脅將大大增加。普京將變得更加大膽,這意味著烏克蘭、摩爾多瓦、格魯吉亞等地將爆發更多戰爭”。
危險不止於歐洲。未來幾年國際關係中最大的噩夢或許是美國和中國之間的戰爭,從台灣附近或南海開始。拜登總統與亞洲盟友密切合作,並明確表示俄羅斯正在為入侵烏克蘭付出高昂代價,從而威懾了中國的侵犯。如果特朗普讓俄羅斯贏了,還破壞了我們與盟友的關係,那麽中國就更有可能對台灣采取行動。
“多麽可怕的時代,”彭定康對我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的80年是一個繁榮進步的非凡曆史時期。但現在,正如英國外交大臣在1914年8月所說的那樣,“整個歐洲的燈都熄滅了,”我們必須為一個更加危險的世界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