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特朗普團隊華裔顧問:這是美近代最黑暗的大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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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鳳凰網國際主編侯逸超對話美國亞裔共和黨全國委員會執行主任、特朗普2016年競選團隊亞裔委員會顧問委員李忠剛。
核心提要
1.
回顧2016年和2020年美國大選,李忠剛指出,美國政治病入膏肓的一個表現,是過於基於形式正義的投票,民情易於隨時間而改變,因此選舉容易情緒化。民調的最大問題在於測不出哈裏斯和特朗普的熱度和“飯度”,比起民調,不妨從拉票軟件和捐款軟件看選民的熱情程度。
2.
目前無論誰當選美國總統,對大眾而言隻是風險大小不同。特朗普的選戰能力一流,但政治素養不高,李忠剛認為他有點像工科男。哈裏斯會讓人很頭疼,但是不至於大家不能安全度過4年。
3.
李忠剛認為,今年大選是美國曆史上最黑暗的一次大選。美國的政治周期是按競選周期4年一次變更的,但這次大選沒有展現出創新性的思想和解決方案,特朗普和哈裏斯都是在“炒冷飯”,這當然也和美國國力衰退有關。
4.
越來越多的美國華裔開始競選公職,有利於保護華裔群體的利益,之前“中國行動計劃”的中止也歸功於亞裔政治勢力的爭取。李忠剛建議,如果在美華裔更重視自身於家庭的生存空間,可以投哈裏斯;如果傾向於減稅、子女上藤校的機會,可以投特朗普。
特朗普有點像工科男
《與世界對話》:您怎樣看待今年的大選?
李忠剛:今年的情況和前兩次不太一樣, 2016年一定是特朗普贏,不論對手是誰,2020年一定是特朗普輸,也不論對手是誰,主要是選民不喜歡他。但2024年對特朗普的感覺下降了,好感和反感都下降了。所以2024年就是特朗普和哈裏斯基本盤的較量,但哈裏斯的基本盤弱一些。
怎麽看出基本盤呢?你看2016年很多選民為了聽特朗普講話,一大早在冷風裏排隊,然後一看民調數字雖然落後,但一定就是他贏。 因為民調你打電話詢問得到的隻是一個數字1,淩晨5點起來排隊看特朗普講話,和“我會選希拉裏”,變成民調都是1,但是深刻程度有天壤之別,代表著熱情的極大不同。
熱情不同就影響出來投票的投票率(turnout)。
換句話說,現在的民調落後了,隻有在政治層裏既有橫向經驗(華裔組織)、又有縱向經驗(共和黨高層指揮),還有科技背景,才能結合民調判斷。民調的最大問題在於測不出候選人的熱度和飯度。飯度是我總結的一個新詞,“飯圈”的飯。這就關係到投票日的表現,如果天氣很好,人人都出來投票,飯度影響就小。如果狂風下雨,那些5點起來聽特朗普講話的選民照樣會出來投票,但是隻選“是”或“否”的,出來的概率就很低。你看2016年,希拉裏你要聽她講話,要去用公交車拉人,要請吃飯,稀稀拉拉幾個人,特朗普是要排大隊的,你排不進去的就很難。所以當時判斷不僅僅是回應,而且能讓不止一個州翻紅。
但是到2020年的時候,你就能夠感到恨特朗普的熱情激情非常高。作為極端的人士,做了很多事情以後,就會得罪很多人,而且美國的政治是這樣的,就是講你好的人不如你得罪的人,所以往往像那種經濟收成比較好的時候,而且不怎麽得罪人的時候,大多數總統有政治手腕的,容易連任。
但特朗普這個方麵的政治素養不高的,這個人搞選戰一流,他搞政治的不行,有點像工科男,做事情欠考量,他張口就來,而且一講過以後就會有一派利用這個東西去打擊另一派,結果另一派也有權勢去遊說,然後他又反過來講一遍,最後大家都被得罪了,所以他不僅僅上麵得罪,下麵也得罪。當然疫情也是很大的中間契機,這個時候反對他的飯度超過了支持他的飯度,他這個人是搞媒體的。但他有一個很糟糕的媒體素質不能用到政治上,他這個人信奉什麽?就是臭名比沒名好,但是在政治上不是這樣,名聲壞了大家怎麽想都要把你幹掉。所以2020年是特朗普肯定輸。
2024年的特點是哈裏斯有一群飯,因為她既是少數民族又是女性,在墮胎這件事上是有粉絲基礎的,經過民主黨換人後還有一種支持她的情緒,包括有人就說哈裏斯要贏、一定要贏。我說你等一下,因為情緒這個東西它是有時間性的。所以為什麽說美國的選舉有他不靠譜的地方?就在這,很情緒化,不是很理性化。情緒過一段就會變化,比如當年打伊拉克都支持,明天打越南都支持,但是死了人就反對。
我認為美國政治病入膏肓的一個表現,是過於基於形式正義的一張選票。所以他會回擺,因為一過激情就覺得換人了,前兩天我比別人要悲觀一點,說哈裏斯不一定能贏,但是今天我要比別人稍微樂觀一點,我認為哈裏斯不一定輸,但是會非常的焦灼,今年可能真的就在一個州上下。這是今年的情況。
目前兩個人誰當選隻是說風險大小而已,其中一個人會crazy,有時候會搞真的、會擦槍走火;而相對來說哈裏斯會讓人很頭疼,但是不至於大家不能安全度過4年。
這是美國最黑暗的一次大選
《與世界對話》:您覺得現在兩黨地麵動員的能力是誰比較強?這個是不是決定選情的關鍵因素?包括拉票軟件等等。
李忠剛:有兩個軟件非常重要,一個是拉票軟件,還有一個是捐款軟件。今年民主黨捐款軟件很厲害。對於政治上來說,為什麽希望你捐1塊錢或者5塊錢?換句話來說,一個人如果去捐1塊錢、5塊錢,他出來選舉的可能性大大提高,因為他覺得他有投入了。所以有的時候政治上經常會有一種想法,就是我寧可借你一塊錢去捐款。
所以你要看兩個軟件,一個是捐款的軟件, 比如Door
Knocking,他的軟件在手機上會告訴你這家人家怎麽樣。有的人比如是個鐵票藍倉,共和黨就一定要繞過這家;比如這個人有可能勾選過、投過票、捐過款之類的,軟件都有。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就是社交媒體。Facebook應該給誰放廣告,怎麽放廣告?特朗普2016年就贏在這上頭,Facebook原本想給希拉裏去做,希拉裏沒理他們。後來Facebook派還派了個團隊在川普的競選裏麵。
但是回到問題本身,今年不管是軟件應用還是各方麵,都不是一個革命性(revolutionary)的年頭, 2016年高科技在選戰中開始應用,2020年是到了一個平台期,大家都用了兩邊誰也不逼誰,2024年是一個在技術上沒有什麽創新的年份,AI沒有得到大量的應用,有可能在下一個選舉周期才開始。
總的來說,2024年美國大選,不管是從選舉科技還是美國政治看,都是在美國近代政治史上最黑暗的一次大選。 2008年對美國是個變革,奧巴馬已經看出來美國有點不對勁了,所以就喊出了變革(change)的口號,說明他看到了變革的必要性,他是個思想先驅,沒有任何實質上有效措施。真正的前景要特朗普去開拓,但他喊出的是反移民的口號,這是一個有毒的變革。
美國為什麽有移民問題?因為好多白人就看到越來越多的少數民族的東西,他就覺得是文明出問題了,實際上是整個教育係統、政治係統和經濟係統出問題了。2008年金融危機難道是移民做的嗎?特朗普為美國做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他做了一個假的變革。當一個人病入膏肓,他不是準備治這個病,而是要讓你感覺更好,就像是打了激素一樣,讓你突然回光返照。他這一講,本來美國人特別是底層的人心裏就不快活,他一下子就把整個社會的注意力從真正美國的變革變成了要改移民、貿易,要和中國對抗,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甚至兩千,結果反而真正傷了更傷了美國的根本。
很多人都在找變革解決問題的方式,比方說國安顧問沙利文就說要政府幹預,實際上也是產業政策,但他這個隻是在中層去改革,沒有做底層改革,它不是做表層改革,產業政策是一個大的中層改革,是凱恩斯政策的一個繼續的延續,是經濟政策改革,但是並沒有動它的社會製度。
美國的政治周期是4年一次,這是按競選周期,按道理到這個時候是出政治思想的時候, 2016年最大的特點就是提出了變化,2020年有一些新思想出來了,比如說楊安澤提出的UBI(全民基本收入)、科技工業興國,你不能再“金融興國”,但是喊出來喊出來的人錯了,如果喊出這個人有這個思想的人是特朗普或是拜登,美國的政治就是另外一個方向。
如果你按美國4年周期看,這次選舉是最糟糕的,我覺得沒有任何思想。2024年初選,大家仍然在比誰能夠反移民反得更厲害,這都是在炒冷飯,所以從初選開始,就是一個最沉悶、最沒有思想的一次大選。再看兩次大選辯論,特朗普VS拜登從頭到尾毫無新意,之後特朗普VS哈裏斯出來又是老一套,對談墮胎、談槍、談經濟、談貿易、談移民,沒有一個創新性的思想、給出新的解決方案。往這個方向下去4年,有更多的“頭痛醫頭”現象,比如俄烏衝突、哈以衝突,這些都是急性病,當然和美國國力衰退有關。
美國作為一個國家,它的政治長期利益,從來不是某一個美國政治團體的利益,這是其問題所在。 沒有美國人會為美國的長期利益獻身。如果真有人改革社會製度,能夠符合美國整體人的長遠利益,並能夠讓其中10-20%的人先理解,然後去改變這個東西,然後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同,這時候美國才會出現一個重大的社會變革,我認為這個社會變革在這10年就會到來。
美國現在的年輕人都跟過去不一樣了,過去的年輕人都覺得“我們美國絕對第一,我們絕對是霸主”,現在年輕人說“我們為什麽一定要是霸主”?
在美華裔該投誰?
《與世界對話》:最近我在紐約特朗普集會上看到很多華人的粉絲,好像華人特朗普粉絲在2016年的時候很多,今年在北卡羅來納州也看到有一些支持民主黨的華人,您覺得華裔接下來的情況怎麽樣?他們會怎樣在美國社會中保護自己?
李忠剛:我這樣回答你一下,華人應該投哈裏斯還是投特朗普?他聰明一點,都應該投哈裏斯,雖然拜登-哈裏斯政府在的時候,也有針對華人的行動,但遠比特朗普上台的情況好。
美國的政治結構中有幾種官員,各部門的最高一兩層算是政客,下麵比如助理部長往下四五層,都是上麵的任命官員(appointed
politician)。再往下的人叫職業官僚(career
politician),是被雇傭的官員,不隨政府而變。後者中一大部分人都是從軍隊退擔任官員的,對華人有著天生的敵視,因為他們天天的假想敵就是中國。而選舉中哈裏斯或特朗普政府影響的人叫做是任命官員,哈裏斯任命的一組要比特朗普任命的友善得多,所以針對科學家的中國行動計劃(China
Initiative)取消了,雖然底下都還一樣,但上麵這幫人對話更友善。新聞裏常說的深層國家(deep
state)就是指職業官僚這批人,具有一定的傾向性。
所以雖然說在拜登政府底下仍然有很多FBI繼續打壓華人,但是換了特朗普的一批人上來,加在一起壓力會更大。尤其是他的高級政治顧問Stephen
Miller,曾經提到過要審查(review)所有華裔的visa,並計劃推進denaturalization(撤銷歸化公民身份)項目,這是極端危險的。
所以華人要明白這點,你如果覺得你的生存空間、你和孩子出頭的機會、別人怎麽看你很重要的話,那就選哈裏斯。如果你隻是重視多減點稅、隻是重視男女廁所的區分或者小孩上藤校的機會好一點,那就選特朗普吧。
《與世界對話》:我看很多華裔其實也在越來越多地競選公職,比如最近視頻上流行的唐百合(Lily
Tang
Williams)。華裔更多擔任基層的公職,甚至當選國會議員、參議員,會不會更好地保護這個群體的利益?
李忠剛:絕對的,華人越多越有利,而且華人這些都是在民主黨這邊。 共和黨這邊,少數民族在共和黨裏麵都不得誌,不是因為共和黨就不喜歡華人。讓更多的華人投他們能夠進入公職,對我們華人有很大的好處。
之所以能中止中國行動計劃(China
Initiative),就是華人政治勢力的功勞。 像美國華裔眾議員孟昭文(Grace
Meng)、趙美心(Judy Chu)和日裔參議員廣野慶子(Mazie
Hirono)明確跟拜登政府講,你怎麽能這麽幹呢?其實按美國政治利益算,中止中國行動計劃,肯定會有些人指責拜登親華,對不對?那麽拜登能得到什麽?拜登得到了國會亞太裔黨團(CAPAC)支持,因為你做了我要你做的事情,所以沒有這些華人政治勢力就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