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下的愛與隔閡:烏東導演致陌生國與家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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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代間的政治立場歧異幾乎是每個國家必然麵臨的問題,因為人們經曆不同的成長背景、國內外局勢的變化,自然養成了不同的價值選擇。而部分尚未走出曆史傷痕、尚未成為正常國家的新生民主國家,則麵臨更嚴峻的考驗──分裂的國族認同。

這些問題在多數時候都被埋藏在生活瑣事之下,但當選舉到來,口號與標語鼓動人們表現自己的政治偏好時,世代裂痕便會擴大,這是民主國家無可避免的成長過程,而社會就是在一次次撕裂與愈合中向前。

然而,如今的烏克蘭麵臨的卻是一次永久性的創傷。俄烏戰火連綿,人們的身體與靈魂也如同被轟炸過的城市愈趨殘破。


2024年台灣國際女性影展選映烏克蘭導演斯維蘭娜.利欽斯卡(Svitlana Lishchynska)的首部長片,在眾多關於俄烏戰爭、俄烏關係的電影中,本片視角顯得獨特,它由烏克蘭四代女性的故事組成,它拍攝了烏克蘭親俄地區、講俄語的烏克蘭人在經曆戰爭後,心境與身份認同上的轉變。

▌檔案裏不再存在的國家

本片從女性的生命經驗出發,展現了外在情勢的變化如何悄然無聲地影響人們的生活。導演結合了檔案影像與家庭影像,不隻呈現烏克蘭東南邊境的馬立波今昔變化,也折射出人們麵對時代巨變的無力感。

斯維蘭娜的母親於1968年的“馬立波,烏克蘭,蘇聯”舉行婚禮,那是蘇聯即將邁入國家發展停滯的時代,也是東歐各國即將被布裏茲涅夫主義侵蝕的時代,但影像裏頭歡樂的氛圍,就如同那是一個“最好的時代”;斯維蘭娜在1991年10月結婚,那是蘇聯的末日,包括烏克蘭在內的許多加盟共和國都已經獨立,蘇聯神話成為年輕人之間的笑料,人們以為自己擺脫了極權,邁向更自由的未來,卻沒想到自己長久以來浸淫的教育與價值體係,仍然深刻影響往後的人生。

如此深入而脈絡性地了解自身家庭的人生經曆與價值選擇,正是本片的溫柔之處,這般敘事結構來自於導演試圖理解她身邊“最親密的陌生人”。正如本片的英文片名“A Bit of a Stranger”,“陌生”是導演家人之間的感受,也是烏東人對烏克蘭的感受,當國家失序,家庭似乎成為人們生活中少數可以掌控的範圍,希望彼此的連結能夠更為緊密,人們對於自己是誰、將要去哪裏的思考變得更為強烈。


斯維蘭娜年輕時前往基輔,缺席女兒莎夏的成長過程,更因此與家庭變得疏離,她在烏克蘭的電視頻道工作,學習從一個蘇聯人變成烏克蘭公民。1970年出生的她,經曆了蘇聯的黃昏與新生的烏克蘭。如今蘇聯已經不複存在,但斯維蘭娜的母親仍緬懷蘇聯時期,莎夏從小由祖母帶大,1993年出世的她,生於民主的烏克蘭,卻向往文化輸出更於強勢的鄰國俄羅斯,更不認為戰爭會來臨,直到戰爭爆發,莎夏的世界崩解, 她一直以來對俄羅斯抱有極大的好感與善意,如今這個國家卻殺死了她的友人,她陷入嚴重的價值觀失調。

▌不相容的曆史記憶

在烏克蘭,所有的日常閑談都隱含政治性,包括將孩子送往烏克蘭學校與否、在生活中更偏好烏克蘭或俄羅斯的文化等等。即使是家人,在戰爭時期都很難將這些問題輕輕放下,若選擇對家人更為刻薄一些,連關起門來在家裏講俄語都可以互相批判。

斯維蘭娜選擇真實的呈現這些矛盾,因為這對她來說是破解俄羅斯宣傳的一種方式。她深刻挖掘“烏東人的身份認同”,這是一個親俄、俄羅斯化的地區,但這裏也經曆過1932-1933年的大饑荒,與蘇聯當局的迫害,創傷早已深植在人們的血液裏。對於烏東人來說,沒有任何一個身份能夠代表他們,他們生活在烏克蘭這個國家,但感受不到自己的烏克蘭認同,他們在文化與曆史記憶上更靠近俄羅斯,卻也深刻理解自己不屬於俄國。這裏仿佛一塊遺世獨立的荒原,人們總感覺在自己的土地上卻像個外國人,失了根,徒留空虛,也不知道如何去愛。

斯維蘭娜的母親緬懷蘇聯時期,但她卻深刻認同自己是烏克蘭人,外人認為互相衝突的價值觀,卻是她最堅定的身份認同。莎夏畢業於馬立波唯一的烏克蘭學校,學習了烏克蘭的語言、文學、曆史,但莎夏對烏克蘭卻沒有歸屬感。


烏克蘭國內並非隻有單一族裔,使用語言也因地域而有明顯差異,烏克蘭的身份認同從來不是單一因素就可以解釋,更無法單純的以世代、社會階級⋯⋯等任何一個指標來衡量與定義。當莎夏移居英國,她開始讓女兒聽烏克蘭歌曲,但這也不代表她認為自己是烏克蘭人了,身份認同在他們身上並非0或1這樣明確,有時或許更像光譜,而他們從未在上頭找到自己的定位。

▌烏克蘭漫長的國族建構之路

尋找統一的身份認同是烏克蘭國族建構的目標,但在尋找的過程中,必須接受國家裏每個人不同的身份背景與成長記憶。身份認同的複雜性在斯維蘭娜一家顯露無遺,簡單地將人二分非常容易──“講俄語、俄語母語者等於親俄、等於認同自己是俄國人”是條容易被接受的公式,導演認為接受這樣的說法對於烏克蘭的國族認同建構不一定有利,反倒是會給了俄羅斯宣傳的空間。

本片在柏林影展首映,有個來自頓內茨克的女孩告訴導演,看完這部電影,她似乎可以呼吸了。正因為烏東人不像典型的烏克蘭人,因此對他們而言,他們原本的麵目被看見、被接受非常重要,包括他們的背景、創傷與曆史悲劇,有時候他們拒絕認同自己是烏克蘭人,是因為他們害怕被“正確的”烏克蘭人批判,並不代表他們認為自己是俄羅斯人,而社會中長期以來的誤解與拒絕對話,更加大了裂痕。

在斯維蘭娜一家,母親Valya的身份認同是最為堅韌、完整的,她有哥薩克血統,並一直認同自己是個烏克蘭人,對俄羅斯人無太多好感,雖然緬懷蘇聯時期,但自我的身份認同卻十分明確。而斯維蘭娜比起母親並沒有那樣完好,莎夏則更為殘破,拍攝這部電影是重新拚湊的過程,也是本片的創作宗旨。這樣的討論在戰爭時期尤其艱難但無法避免,如果未來烏東重新回到烏克蘭的控製之下,理解這裏的人們會是烏克蘭政府與全體社會非常重要的課題。


烏克蘭的不同地區擁有相異的曆史記憶,有的地方經曆大饑荒,有人的祖先為了獨立浴血,他們受到不同的帝國影響,曾被不同的文化勢力籠罩,甚至經曆了不同的曆史階段,每個地區“成為烏克蘭”的時間不盡相同,而正視這些差異與尊重這些經曆,正是這部電影想傳達的價值。

在本片最後,斯維蘭娜思索著這個國家是否還能去愛,對她而言,學習變得自由意味著學習去愛,所以她選擇留在烏克蘭。她思索著自己在蘇聯學到的價值觀是否又將卷土重來,這是烏克蘭麵臨的問題,小至親族,大至社會,在為自由而戰的路上,他們都正艱難地學習如何去愛。

chinusa 發表評論於
有意思的是,1932—1933年蘇聯大饑荒時,受影響最大的就是東烏。那時西烏大部分還屬波蘭。雖然有人說那是蘇聯種族滅絕的一部分,但東烏烏克蘭族人減少 (700-1000萬)是不爭的事實。這也是為什麽東烏有些地區俄羅斯人口超過烏克蘭人口。可以說,俄烏戰爭的導火索是近百年前俄羅斯種族滅絕埋下的


春秋筆法。烏克蘭大饑荒在烏東地區隻俄烏克蘭族人。嗯很有道理。中國近代史很慘,黑龍江對岸烏克蘭族占了1/4,這些人可不是沙俄脅迫來的,而是不僅作為殖民拓荒者,甚至是沙俄的先遣隊哥薩克人來的。烏克蘭和俄羅斯作為同一個國家,有300多年曆史,遠遠早於近代民族主義覺醒。所有俄羅斯人做的壞事,烏克蘭人都有份
chinusa 發表評論於
洋知青 發表評論於 2024-10-04 03:44:21
獅馬鶴 發表評論於 2024-10-03 23:21:45
猶太人八十年前領土是零,美國澳大利亞加拿大新西蘭白人政府三百年前領土是零,俄羅斯是侵略擴張來的,那誰又不是呢?曆史領土變遷,現在和今後隨著政治格局和軍事經濟發展也會變。
烏東有很強的俄族人口和文化背景,要求從爛透的烏克蘭獨立及加入俄是合理的。這和以色列的侵略占領完全不同。以色列幾十年來一貫是要地不要人的屠殺監獄式占領。但被相反對待僅僅是因為美國的雙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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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二傻,中華人民共和國三百年前的領土是多少?
三百年前中國的領土是多少?你俄爹占領的中國領土又是多少?
你知道嗎?


如果你曆史知識足夠好,上一個漢人的王朝明朝被認為是統一的王朝,領土甚至不包括今天的東北新疆西藏
獅馬鶴 發表評論於
猶太人八十年前領土是零,美國澳大利亞加拿大新西蘭白人政府三百年前領土是零,俄羅斯是侵略擴張來的,那誰又不是呢?曆史領土變遷,現在和今後隨著政治格局和軍事經濟發展也會變。
烏東有很強的俄族人口和文化背景,要求從爛透的烏克蘭獨立及加入俄是合理的。這和以色列的侵略占領完全不同。以色列幾十年來一貫是要地不要人的屠殺監獄式占領。但被相反對待僅僅是因為美國的雙標。
manhan 發表評論於
真正俄羅斯的領土隻有幾十萬平方公裏,其它都是近百餘年從鄰國搶來的。
sxyz 發表評論於
烏東本是俄羅斯的領土,1924年為成立烏克蘭共和國列寧把烏東連土地帶人送給烏克蘭
大阪書生 發表評論於
浸淫⇒好醜的詞匯。
魚和漁網。
chinusa 發表評論於
難得的中立客觀。

尤其是烏克蘭大饑荒,最嚴重的其實是烏東俄族地區,作者沒有刻意回避爾籠統地說是烏克蘭大饑荒。

1991年的確對烏東俄族人來說,不是我們跨過了邊界,而是邊界跨過了我們。但是隨著烏東歸俄羅斯統治之後這些身份認同的問題迎刃而解。
bluetag 發表評論於
不能理解某些人,既然不認同一個國家,為什麽不能滾回自己認同的國家去?現代社會遷徙起來有那麽麻煩嗎?非要賴在一個讓你痛苦的國家?
體製內 發表評論於
Easy to fix. Just become an Americ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