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選“失常”變“正常” 不能低估十月驚奇

9月15日，美國40年多年來最嚴重的總統遇刺案發生才剛滿兩個月，案件主角川普（Donald Trump）又再成為了刺殺目標。

事發當時，川普正在他在佛羅裏達州的哥爾夫球場上打哥爾夫球，在川普周圍的保護圈上的特勤人員發現一名男子在離川普300米左右的圍欄外用步槍指向球場，特勤人員馬上開槍阻止，該名男子隨後脫身跳上了一架黑色日產汽車逃走，幸而有在場人士迅速拍下車牌，並通知警方，當地警方才在離哥爾夫球場65公裏的公路上攔聲並拘捕該名男子。

雖然川普距離該名持槍男子不遠，但槍手在還未開槍之際就已經被特勤人隊嚇退，因此川普安然無恙，在他趕到其社交媒體Truth Social“報平安”之前，他的競選團隊已經廣發了籌款電郵，其中川普表示他安全而且感覺良好，“沒有任何東西會讓我慢下來，我永遠不會投降！”

與7月13日川普在賓夕法尼亞州集會遇刺的情況不同，涉案男子並沒有被殺，而且美國媒體也迅速找到他的一些背景，似乎指向其試圖刺殺川普背後的動機。

  動機看似明確

根據美國媒體收到的消息，被捕的男子是Ryan Wesley Routh，現年58歲。他在2022年曾在Twitter（今稱X）表示正在前往烏克蘭邊境，並稱他願意為烏克蘭“作戰並死去”。Routh在2023年亦受過《紐約時報》訪問，當時他聲稱他正在華盛頓同由國會議員和議員助手組成的“歐洲安全合作委員會”（CSCE）會麵，推動更多對烏克蘭的援助。

Ryan Wesley Routh的自拍照。（Reuters）

雖然Routh本人並沒有從軍經驗，曾是北卡羅來納州（North Carolina）的屋頂裝修合約工，2018年後則似乎搬到了夏威夷成立了一家建造倉庫和小房屋的公司，但他當時卻向《紐約時報》表示他在俄烏戰爭之後曾到烏克蘭逗留了幾個月，而且正在招募逃離了阿富汗塔利班的阿富汗軍人到烏克蘭作戰。一位非法逗留在伊朗的前阿富汗軍人向《紐約時報》表示他曾與Routh接觸過。

當時訪問過Routh的《紐約時報》記者回憶稱，他認為Routh在支援烏克蘭的問題上“太大想頭”，而且他談到偽造護照、賄賂官員等事，“聽起來非常可場笑”。

根據《紐約時報》和CNN的報道，Routh似乎是一個性格頗為暴躁的人，曾聲言一個在Facebook上對他態度不佳的人“應該被槍斃”，又曾經大罵對他夏威夷建築公司成品品質不太滿意的顧客，稱後者“以為自己有錢”。

川普在Truth Social上報平安。（網站截圖）

根據Routh的社交媒體記錄，他在2016年曾投票給川普，但到了2020年卻表示對他非常失望，聲稱“如果你（按：指川普）消失掉（gone），我會很高興”。他曾經捐款100美元給民主黨機構，本年初在北卡州的民主黨初選投過票。

本年4月，他在X上曾稱拜登應該提出個叫做“KADAF”的口號，即“保持美國民主和自由”（Keep America democratic and free）的縮寫，而川普則是“MASA”，即“讓美國人再次變成奴隸”（make Americans slaves again）的縮寫。

Routh過去也有幾次同執法或司法機構的接觸，曾被控告開出假支票，曾被控避稅。在2002年，他也曾因為開車時被警員截停，其後拿起了一把全自動步槍躲藏在一家商舗之內，最終因此被起訴。

從上述的背景來看，Routh是一個對自己在國際大事中的角色有頗多偉大想像的普通人，性格有點暴躁，行事有點激進、不理性、不切實際，傾向高估自己的能力。同時，無論是在對於拜登和川普之間的言論上，還是在他全力支持烏克蘭的態度上，也顯示出他對被廣泛認為將拋棄烏克蘭的川普的不滿。

Ryan Wesley Routh在逃離現場後留下一部GoPro和兩個背包。（Reuters）

以最直接的方法推論，這個似乎想為自己在政治曆史上留名的普通人，看到了7月13日川普遇刺案之後，就想模仿，去為烏克蘭“解決掉”這個對美國無限期軍援烏克蘭的最大威脅－－警方在他逃離的現場中還找到了一部GoPro攝錄機，顯示出他似乎是想把整個刺殺過程拍下來作為自己英雄表現的證據。（Routh在社交媒體上對7月的刺殺案發表過一些意見。）

  政治暴力的正常化

從案情的嚴重性來看，這次嚐試刺殺川普的事件當然沒有上一次川普隻因頭往右轉了一些而避過子彈般危險。從美國輿論的反應來看，事件並沒有引起同上次一般的震撼。可以說，從川普再次遇刺的事實，以至人們對這件的反應，我們都可以看到美國政治暴力已經逐漸變成正常－－根據去年的一個民調，有23％的美國人同意以暴力拯救國家可能是真正愛國者的必需之為。

自川普2015年投身政治以來，“失常變成正常”是美國的政治大勢，主要反映在選民對於川普種種言行的接受程度之上。如今。政治暴力的正常化則似乎反過來將川普變成其潛在受害者。

根據9月10日川普同賀錦麗辯論後的民調，被認為勝出了辯論的賀錦麗的全國支持度稍有上升，不過還未跳出兩人幾乎打成平手的格局（按：主要原因是共和黨在各州選舉人票上有優勢）。在川普拒絕再次辯論，甚至失控聲稱他憎恨在辯論後為賀錦麗背書的Taylor Swift後，人們大概並沒有預見在未來不足兩個月的競選期內，選舉形勢會有什麽轉變。

不過，這次川普再度遇刺告訴我們，隨著往日的失常變成今日的正常，原本已經難以預測的美國選舉政治已變得更加難以預測。此刻，雖然我們看不到有什麽潛在的“十月驚奇”會影響未來一個多月的選情，但人們卻不應該低估“十月驚奇”再次出現的可能。畢竟，今天我們能夠想像的“驚奇”本身就不會是讓人驚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