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的囚徒》:被中國監禁20年的中情局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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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美國中央情報局官員約翰·唐尼從中國監獄獲釋後不久,在康涅狄格州新不列顛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

《謊言的囚徒——傑克·唐尼的冷戰》(Prisoner of Lies: Jack Downey’s Cold War),巴裏·沃斯著

在冷戰的高峰期,中情局的飛行員會隨身攜帶一枚銀元,上麵附有一枚毒針。上司鼓勵他們,如果飛機墜毀,就把毒針用在自己身上,以免背叛國家。

當然,並不是所有間諜都聽從了這個建議。1960年春天,蘇聯軍方擊落了一架美國U-2飛機,活捉了飛行員弗朗西斯·加裏·鮑爾斯,這讓艾森豪威爾總統陷入了兩難境地。政府最初發布了一個虛假的說法來試圖掩蓋,但很快就後悔了。艾森豪威爾後來回憶說:“當世人對事實沒有絲毫懷疑時,就沒有必要再回避問題了。”鮑爾斯被俘後不到兩年,作為囚犯交換的一部分,從東德穿過格列尼克橋獲得自由。

然而,在鮑爾斯獲釋的喧鬧聲中,另一名美國間諜繼續在國外忍受囚禁,幾乎被人們遺忘。傑克·唐尼是歌手莫頓·唐尼的侄子,出生於康涅狄格州,畢業於耶魯大學。1952年,朝鮮戰爭期間,中國軍隊在滿洲上空擊落了他駕駛的C-47飛機,當時他22歲。

盡管唐尼在16天後向俘虜他的人坦白了自己中情局特工的身份,但美國政府20多年來一直拒絕承認他的任務。唐尼最終成為美國曆史上被關押時間最長的戰俘,直到1973年尼克鬆總統通過談判讓他得到釋放,唐尼終於穿著中山裝,戴著波士頓紅襪隊的棒球帽離開了牢房。

在《謊言的囚徒》中,巴裏·沃斯對唐尼的生活和囚禁做了縝密而引人入勝的敘述,從唐尼1940年代的學生時期開始,一直到1980年代唐納德·特朗普成為公眾人物。(唐尼於2014年去世。)

沃斯是一個文筆優美的作家,曾創作多部曆史著作,並以《斯卡利特教授》(The Scarlett Professor)入圍美國國家書評人協會獎。本書的一個優點是將唐尼的個人經曆置於他所處的時代背景中,這個時代跨越了美國世紀,甚至更遠。它提醒我們外交政策和國內政策如何交織在一起的;我們在書中可以詳細看到麥卡錫時代的民粹主義仇外心理、文化大革命的過激行為,以及越南戰爭期間的學生抗議活動如何製約和限製間諜、外交官和政治家的行動。

沃斯的書很大程度上借鑒了唐尼本人在他去世後出版的回憶錄,與勞拉·希倫布蘭德的“二戰”生存故事《堅不可摧》(Unbroken)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個麵對難以想像的不幸,依然頑強不屈的故事。唐尼與近30厘米的蛔蟲作鬥爭,它們像眼鏡蛇一樣扭動。他把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從頭到尾讀了七遍。偶爾的羽毛球或套環比賽競爭極為激烈、充滿怨恨,他和獄友們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到比賽中。

剛被囚禁時,他最擔心的是在囚禁的壓力下,他會以某種方式失去個性。但他逐漸認識到,“歸根結底,你就是你,沒有人能觸及你靈魂的最深處。”

唐尼故事的其他方麵遠沒有那麽令人振奮。他的任務是秘密訓練一支既不忠於毛澤東也不忠於國民黨領袖蔣介石的中國“第三勢力”,該任務從一開始就誤入了歧途。負責該任務的年輕人的無知程度令人震驚。1950年,當唐尼聽到朝鮮戰爭爆發的消息時,他和朋友們互相詢問:“朝鮮到底在哪裏?”

從戰術上講,他所執行的撤出方案非常荒謬:它飛到一名中國線人頭頂,線人穿戴著由鋁杆和尼龍繩製成的裝置,飛機放下一個鉤子抓住線人身上的繩子,然後把線人拉到空中,沃斯寫道,“就像釣馬林魚一樣”。多年來,中情局通過這類秘密行動滲透中國大陸的努力幾乎完全失敗。

毛澤東和手下在國家治理和間諜工作方麵也失誤連連。在唐尼執行任務前不久,毛澤東寫信給斯大林,(錯誤地)抱怨美國飛行員在朝鮮向中國士兵投擲了“黑蠅、跳蚤和虱子”。(“在朝鮮的美帝國主義者有計劃地蓄意散布杆菌攜帶者,”他告訴蘇聯領袖。)在唐尼被捕並認罪後,他的中國審訊人員透露,他們並不真正了解美國情報機構的結構。當時的中情局還處於起步階段,逮捕唐尼的人很難理解,為什麽美國要在軍方之外設立第二個情報機構。

北京最希望看到的是唐尼認罪——承認自己確實是一名間諜。沃斯指責50年代擔任中情局局長和國務卿的艾倫·杜勒斯和約翰·福斯特·杜勒斯兄弟是“基督教民族主義十字軍”,他們拒絕承認唐尼的真實角色,不想讓美國公眾的義憤泄氣,。

隻有唐尼本人表現得很理智。“我認為,如果你沒有和別人處於戰爭狀態,最好不要花時間去推翻他們的政府,”他在獲釋後對中情局的一名心理學家說。最重要的是,正是這樣的時刻,讓我們得以一窺唐尼的真實性格和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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