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地求和”行得通？烏克蘭麵臨政治抉擇

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美聯社

（德國之聲中文網）過去幾周以來，希望在談判桌上叫停俄烏戰爭的呼聲越來越高，其中就包括匈牙利總理奧班自行發起的所謂“和平使命”，以及美國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川普有關他可以在“24小時之內結束戰爭”的說法。除此之外，英國前首相強森前不久也提出2022年2月俄羅斯發動侵烏戰爭前，烏克蘭的所謂“領土現實”問題。戰爭發生前，烏克蘭的克裏米亞半島以及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地區的部分地區已經處於俄羅斯的控製之下。

而真正令許多觀察家感到意外的，卻是烏克蘭政治家、基輔市長克裏契科（Vitali Klitschko）有關在領土問題做出可能妥協的說法。迄今為止，烏克蘭領導層一直絕口不提土地換和平的選項。基輔一直堅持，1991年的邊界劃分沒有討論餘地。

克裏契科在接受意大利《晚郵報》採訪時表示：“烏克蘭總統會將戰爭繼續打下去，從而付出更多的死亡和財產代價呢？還是會考慮在領土問題上對普京做些讓步？如果川普當選總統，美國將會對烏克蘭施加怎樣的壓力？而如果放棄部分領土，那麽你又將如何向民眾做出解釋，畢竟已經有成千上萬的英雄們為了捍衛烏克蘭領土獻出了生命。”克裏契科還表示，如果在領土問題上做妥協，那麽澤倫斯基總統可能不得不就此發起全民公投。

這類讓烏克蘭“以領土換和平”的表述，是否開啟了以外交手段解決當前衝突的大門？而烏克蘭民眾以及西方盟友又能否接受這樣的外交談判？

  克裏契科的誤判與政治清算

基輔政治研究中心Penta負責人菲申科（Volodymyr Fesenko）接受德國之聲專訪時表示：現在除了一些並不能構成談判基礎的倡議和計劃之外，並沒有什麽真正意義上的談判，因此，克裏契科的表態完全是一個“錯誤的開端”。這位政治學者還表示，克裏契科此番表態也是對澤倫斯基總統的一種政治清算，因為多年以來，他同澤倫斯基一直衝突不斷。

菲申科強調：“社會上本來就對秘密協定充滿了恐懼，而克裏契科現在說這樣的話，顯然是在火上澆油。但事實上，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麽秘密協商，更沒有什麽和平談判。”更何況，也不可能達成什麽秘密協定，因為要想履行任何協定，都需要整個社會的合作。菲申科說：“正如克裏契科所說的那樣，（涉及領土的協議）需要全民公決來決定，而不是由澤倫斯基自己做主。”

布拉迪斯拉發國際智庫 GLOBSEC的專家希爾頓（Roger Hilton）表示，過去兩年艱苦的戰爭，迫使一些烏克蘭政治家開始討論在領土問題上做出妥協的可能性。“作為基輔市長，克裏契科做出這樣的表述，恰恰說明烏克蘭正在麵臨一項艱難的政治抉擇。”他表示，基輔市長克裏契科的表述可能是某種國內政治的試探，目的是了解烏克蘭社會對這個問題的接受程度。

一直以來，克裏契科從不隱瞞他希望出任烏克蘭總統的政治抱負。希爾頓認為，鑑於當前形勢複雜，克裏契科拋出和平議題是為了給自己撈取“政治紅利”。希爾頓說，因為戰爭原因，原定2024年舉行的總統選舉未能舉行，因此，克裏契科的表述可以被視作是他在為未來的選舉做鋪墊。

希爾頓認為，在領土問題上做出妥協，不僅對烏克蘭會是個痛苦的抉擇，對歐洲鄰國也同樣如此。他說：“我認為，烏克蘭的大多數西方盟友都不會接受放棄部分領土的方案，因為這將會給歐洲帶來一係列無法解決的後續問題。更何況，這也會給那些想以非法手段擴大地盤的專製政權提供一個可供借鑑的先例。”

  烏克蘭社會能夠接受怎樣的妥協方案？

那麽，烏克蘭民眾如何看待以領土換和平的方案呢？民調顯示，自2023年春季以來，認同“領土換和平”方案的民眾佔比有逐步增高的趨勢。

今年五月的民調顯示，願意接受妥協方案的受訪者比例已經提升至32%，而去年五月，這一比例還隻有大約10%。基輔社會學國際研究所七月23日發布的一項民調顯示，55%的受訪民眾堅決反對在領土問題上對俄羅斯做出任何妥協。相比之下，在2022年5月至2023年5月期間，願意割讓土地的受訪者比例僅為8-10%，而82-87%的受訪者則堅決反對在領土問題上做出絲毫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