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反感度──民主黨抱之期待的變數

李濠仲 2024年07月21日

許多紐約客對本次選舉益發意興闌珊（川普支持者亦然，反正在這怎麽投都是徒勞）。（紐約市近期上架倉儲廣告／攝影：李濠仲）

幾個客觀現象說明了當下美國大選氣氛有利川普。第一，先是拜登在第一場辯論會上極度失常演出，接著，川普在賓州槍擊事件中戲劇性曆劫無礙，兩相對照，自然投射出川普很厲害，拜登很虛弱的訊息。理想狀態的民主選舉，選民多是票投價值觀、政治偏好相近的候選人，但近來關於民主國家選舉研究，早發現有相當部分選民投票動機是“希望站在獲勝的一方”。這一心理說明了川普目前看好度為何高過拜登甚多。

第二，民調數字上，無論是《經濟學人》還是FiveThirtyEight等媒體、民調機構數字，自今年一月起，川普都持續保持領先，儘管領先幅度多在誤差範圍（《經濟學人》7月20日為47%:44%／FiveThirtyEight7月17日為43.5%:40.2%），但這對現任者來說，尤其是非常吃力的選局，持續落後表示個人執政沒有厚實的不可取代性。就如同2020年爭取連任的川普遇上拜登一樣。民調圖上，一條長長的紅線始終壓著藍線，恐怕不隻支持者會焦慮。

第三，關於拜登健康狀況，他的幕僚、競選團隊，幾乎再沒有將他行動不良、注意力不集中、說錯話、肢體僵硬等畫麵，歸咎於角度問題或刻意剪輯的空間。拜登前不久在X突然貼文“我病了（I'm sick）”，事後官方說法是他再次確診，但這則創他今年以來X最高點閱（超過2.8億）的貼文，彷彿“一語雙關”，指的不隻是得到Covid而已。很快地，陸續續續關於民主黨人勸退拜登的消息一一浮出檯麵，從佩洛西、歐巴馬到23名國會議員，無論是婉轉傳達還是直說，無不指向拜登勝選希望渺茫。距離投票日尚有四個月，如此“未戰先降”的態度，隻能說民主黨人確實受到舉國氛圍嚴重影響。

不過，民主國家選民自由意誌投票的特性，便使得聲勢落後的人就算同時麵臨上述三個層麵的困局，隻要還有一絲希望（最低限度在於至少選舉還在進行），任何參賽者直到投票前一刻，必然仍會從“贏的可能性”切入，一來自我鼓勵（候選人信心潰敗非同小可），二來降低雜音。

很明顯的，就拜登而言，“過去有五位總統曾以大幅優勢輸掉選舉”的曆史，即為他窄小的勝選之路中，最受寄望的一條。拜登是在近日接受BET訪問時，以此做為所謂“現在才正式進入競選週期”的鋪陳基礎。雖然CNN記者安藤（Harry Enten）馬上撰文指正，表示事實上隻有兩位總統候選人曾以些微劣勢逆轉，另包括2020年的川普、1992年的老布希、1980年的卡特和1976年的福特，其爭取連任時，都是處於劣勢，然後都連任失敗。至於2012年的歐巴馬、1996年的柯林頓和1984年的雷根，都是在“現任總統處於領先地位”下再次當選。總之，拜登所稱曆史紀錄不隻有誤，他個人所麵臨的實際情況，還是不利狀態中最大機率可能得到的結果──敗選。隻是，話已出口的拜登應該是不打算再細究了。

無論如何，在衡量總統大選雙方輸贏可能時，本來就會採取任何方法評估，包括上述彷若針對職業球員（隊）勝敗率數字的分析。如此，總統大選觀看的就不隻是支持率、看好度，還包括比賽本身的勝率估算。拜登特別提到“過去有五位總統曾以大幅優勢輸掉選舉”目的，便是以此為讓自己和支持者看到“贏的機率”。

至於大致可和拜登相對照“勝率”的例子，或是1980年的卡特和1992年的老布希，甚至2020年的川普，他們四人的共同現象就是競選連任時，支持率都偏低，反對率卻很高，拜登目前的支持率約莫40%上下，反對率則高達50%，若就曆史上相似“球隊爭取連霸勝率”，拜登輸的機會當然是高的。但現在的另一個可能救贖，卻是在川普身上。

截至目前為止，無論川普聲勢如何被看好，他的民調如何一路保持領先，他的支持度也從未達到4成5以上，而他的全國不喜好度則一直都超過五成，今年以來最高曾達55%（FiveThirtyEight），曆經幾次有利造勢，最近他的不喜好度還是有53.9%，和拜登相較，堪稱不相上下。那麽，兩個全國不喜好度都超過五成的總統候選人，屆時將如何影響投票率？進而左右投票數和選舉人團票，關於“川普反感度發揮效應”，也許就是拜登（無論換人與否）及民主黨當下的孤注一擲，並抱之期待的未知變數。

※作者為《上報》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