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上中餐的美國大廚,在中國吃了2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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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小吃玉米粑粑、內蒙古製奶豆腐、寧夏油餅、陝西大鍋盔......

如果不是當地人,很多人對這些小眾的地方美食或許是陌生的。

它們因為食材常見、外表樸素、製作不花哨、氣質太“鄉土”而被人忽略,就連美食誌和紀錄片裏,都很少出現它們的身影,但一位金發碧眼的美國人卻對此如數家珍。



他聊的不僅僅是味道,更有食物的製作流程、演變的曆史,以及與人的關係,甚至一枚小小的茶葉,他也能聊出大自然的生死輪回。

這位“大仙”,名叫羅朗(Michael Rosenblum)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他有一長串的名頭:美國康奈爾大學文學學士、法國烹飪學院碩士、美國大使館官邸行政總廚兼管家、飲食人類學學者、作家......

但這些對於羅朗來說,似乎隻是他自我調侃的素材。


這幾年,羅朗挺火的,很多人都因為《圓桌派》和《鏘鏘行天下》這類文化節目被他圈粉。

鏡頭中的他溫文爾雅,博學多才,無論是對中國文化的解讀,還是對哲學問題的思考,都讓人由衷佩服。

對於這些褒獎,羅朗難以消受,因為被讚“人間清醒”的他,常常會掉進某種困頓中,無法動彈。

2022年秋,他去往香港中文大學攻讀人類學碩士課程,因為自己的知識體係不夠用了。

“我最懷疑的人就是我自己。”羅朗說。


光環之下,他隻是個迷茫的普通人。

羅朗至今都記得拳館裏的烏龍茶香。

童年時代,羅朗很不快樂,父親曾在軍隊裏服役,隨著父親工作的調動,一家人常常搬家,難有安穩的生活。

● 童年時期的羅朗

每到一個新的地方,他總會遭到別的小孩的霸淩,理由各種各樣:長得胖、新來的、猶太人......甚至不需要理由,就純粹想欺負他。


為了防身,父親把他送到拳館裏學習詠春,打拳的過程中,他感覺到了一種自由。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與中國的傳統文化產生了具體的聯結。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15歲那年,羅朗在唐人街一家叫“龍珠”的中國餐廳打工。

許是投緣,這家餐廳讓他感覺到了家的溫暖,他在這一待就是四五年。


● 龍珠中餐廳

每天,他的日常就是打包外賣、給觀音菩薩上香、喝茶、吃飯,潛移默化中,這些影響慢慢融合到了他的內裏,成為他本人的一部分。

他也不止一遍地問自己:“為什麽我會在這兒,同齡人要麽踢足球,要麽玩遊戲,而我每天都圍著廚房打轉?”

多年之後,他給出了最本質的答案:在餐廳做飯,給了我在詠春之外的另一種自由。

羅朗的中國夢,終於在18歲那年實現了。


那是1998年,他剛好高中畢業,以交換生的身份來到上海師範大學學習中文。

● 1998年,初到中國的羅朗

雖自詡已經對美國的唐人街十分了解,但真正在中國生活後才發現,人們的生活習慣、審美品位,跟唐人街有很大的不同,更令他驚訝的是,中國的餐飲文化博大精深,而他在唐人街裏接觸到的中餐,不過是其中的小小一角。

年輕的羅朗心裏,甚至升起一個宏偉的願望——要開全世界最好的中國餐廳!

回到紐約之後,他積極報名烹飪學校,並且四處打工,提升自己的實踐技能,在他的規劃中,隻要他出手開餐廳,很快米其林的星星就會主動找上門。


然而,打臉總是比夢想實現起來更快。

在紐約唐人街一家叫做“小小得月樓”上海菜的餐廳裏,他跟著廚師小朱做小籠包,明明就是包個餡捏個褶,但他怎樣都做不好。

● 和師傅學做麵點

某天,他跑到隔壁炒菜的廚房自言自語:“一個小包子怎麽這麽難做?!”

旁邊的大廚回頭:“因為你不是中國人,這個東西不是你本國家的食物,你現在不會,且永遠不會!”


這句話深深打擊了他的自信心,但同時也讓他意識到,中餐遠遠不止他想的那麽簡單,食物是在環境中誕生的,想要真正學到傳統的東西,理解食物背後的意義,還是要紮根中國。

2009年,羅朗再次來到中國,拜師在麵點師張鳳玲的門下,在她的課堂裏,羅朗學到了很多的知識,可他卻越學越困惑了。

論技術、論口感,自己一定是過關的,但他總覺得他做的菜裏麵是沒有靈魂的,它們隻是將一堆食材按照既定的比例拚湊出來的標準品而已。

可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這個問題,他在往後的幾十年裏,都在不斷追尋。


2009年2月24號,羅朗接到一個噩耗:

他最好的朋友托尼在一場大火中意外去世了。

托尼也是唐人街中餐廳的一位廚師,他們曾約好,以後一定要一起回到中國開中餐廳。

死亡如此猝不及防,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就不存在了,陷在悲痛中的羅朗對生活中的一切都產生了質疑。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那年8月,羅朗再次回到中國,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當行政總廚,但隻做了幾個月,體驗很糟糕。

後來,他輾轉在幾個小的餐廳做顧問,表麵上看似平順,但他的內心裏卻顛簸不平:

“我快30歲了,活到今天就是做了個廚師,廚房是我唯一的天地,我錯過了朋友的婚禮、家人的生日、所有的節日。別人休息的時候就是我最忙的時候,別人享受生活的時候就是我最辛苦的時候,所有生活能教我的、能給我的、能虐待我的我都經曆過了......那麽,我活著的目標究竟是什麽?”

就在最低穀的時候,羅朗遇到了好朋友張毅。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張同學是個雲遊四海的人,他給羅朗翻了翻相機裏的照片,一個人,一輛自行車,雲南、西藏、青海......

羅朗被震撼到了,這些都是他沒見過的,回顧過往,他猛得心驚:

“我突然意識到,死得早或者死得晚都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你生活了這麽久卻發現自己並沒有真實地生活過,我突然覺得我有一種責任,去真正地生活、體驗、探索,而不僅僅是生存。”

2010年,羅朗獨自上路了,從自行車換到摩托,吃著百家飯,住著百家屋,走走停停,沒有目的地。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在內蒙古,他遇見了牧民阿木,手抓羊肉沾著熱奶茶,讓漂泊的羅朗內心一陣暖,這段從一碗奶茶開始的友情,如今已經延續了十多年,羊肉奶茶依舊讓羅朗惦念,那是阿木家獨有的味道。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在貴州,他遇見了連他也不敢入口的食物:牛癟。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這是一種用牛的消化液和膽汁做成的食物,一般人很難接受,但羅朗卻看到了食物之外的另一層意義:牛身上的一點點都沒有被浪費,這才是對動物最大的尊敬。


在陝西,他探索花饃的做法,跟著主人一起彎腰推碾,雖然很累,但心裏暢快,他說“你會覺得你吃的東西是你應得的,因為你親手製作了它、創造了它”。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同樣在這裏,他窩在土灶的一角煮著燴菜,等待湯汁沸騰的時間裏,他閉上眼睛,聆聽著鐵鍋裏細微的聲響,他說這是對這道菜的陪伴,從最初走到最後。

在青海遇見嘉央時,這位小朋友才10歲,每天跟著喇嘛阿克誦經。每天起床,嘉央就會把青稞和柏樹葉點燃當香,從一個房間到另一個房間,羅朗突然意識到,食物這些天然的東西,可以擔當人和神溝通的媒介。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這裏非常偏僻,生活簡單樸素且重複,但這種單調卻能讓他時刻關注當下,他每天想的就是如何為嘉央們做一頓美味的飯菜,給嘉央講講外麵的世界,也用心體驗著當地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甚至想過一直待在這裏,一天兩天,兩個月三個月......

羅朗有些害怕,他決定離開,走的那天,嘉央送了他好遠,不舍地問羅朗,你還會回來看我們嗎?

羅朗說,我希望我能回來,但我回來的話你還在嗎?

嘉央的回答,或許羅朗會記一輩子:我這一輩子都在,下一輩子也是!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9個月,11個省和自治區,無數普通人家的餐桌美食,讓羅朗重塑了對於自我的理解。

“我尋找的是自己,我感覺我找到了做人的本質。”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而年輕時他對美食的困惑,那美食裏缺失的靈魂,也讓他尋到了答案。


美食的終極意義,其實是表達自己。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2019年,羅朗從北京搬到廣州定居,隨之落地的,還有他多年的開一家中餐廳的夢想。

朗泮軒,從裏到外都展露著濃濃的“朗式風格”。

一幢百年老建築,散發著古老樸素的味道,進門如中藥鋪一般的茶館,陳列著他從全國各地搜羅來的茶葉,這番設計,依稀照應著少年時拳館的烏龍茶香。


天台上,被羅朗開辟出了一塊菜地,做菜要用到的一些香料、花卉,有些就來自這裏。

餐具全然不是批發的,而是他從各地淘來的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嘉央曾經擦拭了很多遍的藏寶碗。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甚至是從菜市場5塊錢淘來的破舊的菜盤。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曾經,羅朗揚言“要開全世界最好的中餐館”,那時候他理解的“最好”,也許是最好吃,最有名,食材最稀奇。

而如今,他追求的是,“最羅朗”。

他做的菜,總是夾帶著滿滿的私貨。

阿木家的羊肉蘸奶茶,滿含著草原上的美好回憶;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老劉大燴菜,藏著他在土灶前聆聽著一道菜的靜謐時光;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最簡單的黃油麵包,蘊含著他對陝西大地最原始的味道的致敬;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蟬鳴荔熟,是他用食物的形式,來記錄在侗族聽到的動聽的歌聲。


員工常常打趣他,每次新菜單上至少有一個“變態菜”,而隨著羅朗對於文化的思考愈加深入,他的菜也越來越“變態”了。

如今的羅朗,執著於各種手工。

他曾在寧夏跟代代相傳做麵條的家族學習拉麵技藝,也在甘肅青海交界的安多草原,學做藏族傳統的犛牛酥油、酸奶和奶酪,還在貴州請彝族和白族師傅教他做臘肉和火腿,甚至跟著街邊小販學習烤洋芋。

多年在路上的經曆,讓他收集了大量的民間手工藝食譜,可在此過程中他也發現,這樣的體驗已經日漸稀少了,如今的年輕人無需參與從一粒麥子到花饃製作完成的所有過程,隻需要在淘寶動一動手指,就能送貨上門。

當各種各樣的食品工廠把人們的味蕾訓練得越來越相似,傳統的食品工藝就會慢慢失傳,怎麽辦呢?


“那我來做吧。”羅朗說。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於是在朗泮軒,他自己釀製醬油;自己發酵醋、米酒;用古法製作蝦醬、臘肉;醬菜更是親自上手,蘿卜幹、梅幹菜、雪菜......

而天台上的蔬果,薄荷、羅勒、辣椒、檸檬等,從播種到收獲,全都親手打理。

從基本原料出發,是為了追根溯源,隻有把複雜的東西拆解成一個個基本的元素,你才能對完整的東西有著更深層、更全麵的理解。


在朗泮軒,每一道菜都是有故事的,從食物本身的色香味、盛放的器皿,到為菜品配上的故事卡,整個一行為藝術。

也許不被人理解,但羅朗很自信地說:“我的朗泮軒全世界獨此一家,隻有在這裏可以吃到這裏的味道。”

是的,羅朗的菜是會說話的。

他等的不僅僅是食客,更是聽故事的人。

《舌尖上的中國》導演陳曉卿某次去朗泮軒做客時,羅朗跟他的助手花了近3個小時做了一碗糌粑。


看著陳曉卿麵色複雜地咀嚼著,羅朗問:“它不美味嗎?”

陳曉卿心想,這就是一個普通的青稞餅啊!但他委婉地回答:“有些香甜,但口感有些粗糲......”

“粗糲”的潛台詞其實是,可能離國人說的美味還有差距,但羅朗反問:“粗糲,這不恰好是接近自然的一種味道嗎?”

陳曉卿愣住了,這句話讓他琢磨了很久,後來在拍攝紀錄片時,他引入了一個理念:美味,並不隻有一個標準,反倒是對所有曾經溫暖過我們的食物,都應該心存敬畏和感激。

從世俗的角度評價羅朗做的美食,有些地方讓人匪夷所思。


他很少使用鮑翅燕肚、鬆露、魚子醬等名貴食材,反而樂意花四十分鍾,把黃瓜絲編織成“繡球”的模樣,在他的眼中,食材不分貴賤,都是平等的。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他做的傳統美食,往往有著不傳統的樣子,他熱衷於把菜的靈魂和精神抽出來,創作成自己的東西。

他甚至不過分追求口感,想要與美味邂逅的人,或許會對他失望,但在他看來,食物背後的意義大於純粹的口舌的滿足,盡管單純從烹飪技術的角度看,他的水準絕不遜色於我們常見的米其林星廚。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他是文化人而非生意人,這是所有熟悉羅朗的人的共同印象。

是的,他的菜品從不取悅,隻注重表達,陳曉卿說:“他是一個另類,一個孤獨的另類藝術家。”

正因為如此執拗,羅朗的人總比他的菜出名,對比他那拯救“瀕危食物”的宏願,這一點的確叫人落寞。

● 圖片來源:紀錄片《廚房裏有哲學家》

轉眼間,羅朗來到中國26年了,少年成為了中年大叔。


走過了很多路,遇見了很多人,品嚐過無數美食,也問過自己,問過這個世界無數的問題。

在羅朗的老家有句話:“誰都可以愛上大海、高山,但隻有靈魂堅毅的人才會愛上草原,因為那裏空無一物。”

羅朗沒說他是不是那個愛上草原的人,但確定的是,他始終是個在曠野裏行走的人。

過往的歲月,他都是通過飲食、烹飪來講自己的故事,這是他迄今為止最擅長的表達方式。

那麽問題來了,接下來該去哪兒?


羅朗說:“我也不知道。”

信筆由墨 發表評論於
來了兩隻狼。
Ttang3 發表評論於
為啥吃素的狼發言總帶一個廖字
傻帽
麥克老狼 發表評論於
他這餐館能掙錢才怪呢。。。

估計又是靠軟文賣情懷,騙騙小資和初到中國的外國鬼子
還是老李 發表評論於
挺有可讀性的,不過我怎麽覺得這位有點兒小gay。我個人認為,這類在中國能長年呆著而又絕口不提其家庭的老外,應該都有著底下另外的目的,多數與不可名狀的在中國可以容易得到的性趣有關,並非如文章裏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龍翔九天 發表評論於
too simple too naive. 吃了多少煤油和化學添加劑知道嗎
醒一醒吧 發表評論於
黃皮什麽都要扯上中國
nyfan 發表評論於
說明吃煤油沒問題
灣區範兒 發表評論於
靠美國人的身份 在中國窮鄉僻壤開辟燒飯新天地。多虧了中國人崇洋媚外抬舉他。
elfie 發表評論於
A religious Jew cannot do this. I bet he doesn't observe Kosher. There are so many things prohibited in Jewish law: pork, seafood, diary+meat. Rosenblum isn't a real Jew.
不遠的地方 發表評論於
標題黨改一下標題吧: 迷上中餐的美國大廚,在中國吃了26年,喝煤/油混合物2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