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公眾人物淡出輿論視野,並不意味著他們真的隱退。
今年1月,美國權威雜誌《土地報告》公布一則信息。
中國前首富陳天橋,在美國俄勒岡州擁有土地,引發很多美國政客的不滿。
美國國會議員阿什利·辛森就說,“我們不應該允許中國人再購買一英畝美國農田。”
實際上,美國土地條件優越,在全球無以比肩,早就是各國富豪的囊中之物。
為何到如今它卻不讓中國人買了?
在美國擁有土地最多的中國人,是中國的前首富之一、盛大遊戲的創始人,陳天橋。
土地位置在俄勒岡州最西部,麵積總計19.8萬英畝。
其中價值最高的部分,是一片名叫“Bull Springs Skyline
Forest”的森林,麵積約3.2萬英畝,主要出產做家具板材的黃鬆。
Bull Springs Skyline Forest
2015年購買俄勒岡這塊林地時,他花了8500萬美元。
沒過多久其中的“Bull Springs Skyline Forest”地塊的價格,就瘋漲到1.27億美元。
在美國,做地主是一件美事。
有媒體統計,美國農民的年收入中位數是3萬美元,而地主的收入中位數是9萬美元。
地主們用集中化、機械化的方式經營土地,也為美國貢獻了相當比例的就業崗位和財政收入。
然而“地主”一詞放在陳天橋的身上,很多人還是感到很意外。
陳天橋曾是中國的網遊教父,在中國的名聲,毀譽參半。
回望2002年,中國網遊市場規模隻有9.1億,他代理的《傳奇》占了其中的6.8億。
陳天橋推動了中國網遊的規模化和付費化。
但也總有人說,是他用《傳奇》這個“精神鴉片”,毀掉了中國的一代人。
最後,陳天橋賣掉盛大遊戲,退守到了新加坡。
隱退的幾年,陳天橋並沒有停止財富的積累和資產布局。
購買俄勒岡州土地就是重要一步。
但資產升值的喜悅,很快就被政客們的一盆冷水澆滅。
今年1月12日,美國蒙大拿州的一位參議員,喬恩·泰斯特,給美國財政部長和農業部長寫了封信,要求他們“跟蹤、審查、限製”陳天橋。
美國政客對中國買家的恐懼和抵製由來已久。
去年,艾奧瓦州議員,喬尼·恩斯特,就曾公開指出:中國人買走的土地加起來跟他家鄉艾奧瓦州一般大小。
艾奧瓦州的州長,金·雷諾茲,就更加危言聳聽:
“中國變得日益咄咄逼人,而購買美國土地是他們發動這場新戰爭的眾多方式之一。”
中國人真的買了很多美國土地嗎?
來看數據。
美國農業部2022年12月發布的一份報告顯示,中國企業實體在美國擁有34.9萬英畝土地。
其中農業用地就更少得可憐,不到1400英畝。
中國人買的所有土地加起來,連艾奧瓦州土地(3602.55萬英畝)的1.12%都不到。
掃清了信息的迷霧後,中國人之於美國土地的真相就浮出水麵:
“中國在美國幾乎沒有擁有農田。”
這句話不是我們信口開河。
它是利諾伊大學的經濟學教授,布魯斯·謝裏克說的。
在美國,一個真正的地主身份,往往有曆史、有專業,還真不是花錢就能買來的。
現在我們看到的美國大地主,許多都是世代傳承,曆史能追溯到美國建國初期。
他們選擇土地的標準,就跟我們找工作差不多:錢得多、事要少。
能種樹的不放牧,能放牧的不種田。
所以美國排名前20的大地主中,至少有8個主營林業,4個經營牧場,3個以種植為主。
比如擁有55萬英畝林地的史汀生家族,就是在美國初創時期開始擁有林地,經曆了6代人的經營、擴張,建立起美國曆史最悠久的綜合木製品公司。
而美國真正的第一大地主,埃莫森家族,擁有241.1萬英畝林業土地,相當於8880個標準足球場,比美國黃石國家森林公園還要大。
埃莫森家族曾經開放給民眾散步的林地
用這塊巨大的森林,埃莫森家族建立了18家木材加工廠,是美國第二大木材生產商。
肯尼思·福特家族,也是從1936年起就在俄勒岡州買了塊林地,用85年擴張到60萬英畝。
當然地主中有“德克薩斯牛王”Thomas O'Connor這樣等級的牧場經營者,土地麵積高達58.78萬英畝。
現在他每年生產的牛肉和牛奶,正以更大的需求、更高的價格,通過美國的貿易網絡進入國際市場。
Thomas O'Connor 的牧場水域
美國地主實力雄厚,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美國土地質量優越。
從地圖上看,美國有一半土地都是平原,是中國平原麵積的4倍多。
但在建國之初,美國的人口不多,西部的大部分土地無人使用。
所以自1854年,美國就開始嚐試低價出售土地,最便宜的“30年未出售土地”,每英畝最低隻要12.5美分。
《美國財政史》
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讓美國的初代富豪們大快朵頤。
而到了1862年,美國南北戰爭期間,林肯政府頒布了《宅地法》,隻要滿21周歲的美國公民,上繳10美元就可以申請一塊160英畝的土地,如果能在7年內證明自己在該土地上的產出,就能獲得永久產權。
所以那時的美國人,隻要肯勞動,不管多窮都能擁有土地。
經過160多年發展,這塊983.15萬平方公裏的巨大土地,才形成如今的格局。
上圖中,黃色是養牛羊的區域,綠色是種樹的區域,棕色是種田的區域。
在美國的發展中,地主們出過不少力。
所以像比爾·蓋茨這種後轉型地主,在美國地主階層中是不入流的。
他們不會種地,隻能把土地交給資產公司管理,每年運營經費超高,產出不如老牌地主,提供的就業也不多。
截至2021年,蓋茨在全美18個州擁有優質農田,總計約26.9萬英畝,跟香港的土地麵積相當。
很多人都覺得這些土地交給他,就是一種浪費。
另一個例子是亞馬遜的創始人傑夫·貝索斯。
他在德克薩斯州有牧場,土地加起來有42萬英畝,是比爾·蓋茨的1.5倍。
但這其中的一塊優質玉米地,居然被他拿來做火箭發射試驗,總麵積高達16.5萬英畝。
隻要土地麵積足夠大,具體怎麽經營,其實是很自由的。
馬斯克也在得州巴斯托普縣(Bastrop),買了數千英畝(至少3500英畝)的牧場和農田,總麵積差不多是紐約中央公園的4倍。
而在美國的政策保護之下,地主們也都活得相當滋潤。
作為世界第一的農業大國,美國約有220萬個農場,糧食產量約占世界總產量的1/5。
所以美國的地主們,一直享有相當多的優待和扶持。
除了常規的林、農、牧生產,他們至少還有兩筆可觀的額外收入。
1、高昂的補貼
為了保證美國農業人口的收入,美國長期為農場主提供高額補貼。
補貼法案每5年修正一次,遇到大事直接財政撥款,甚至給農民發現金。
2018年,特朗普政府主導了與中國之間的貿易摩擦,對價值3000億美元的中國商品,加征10%的關稅。
中國的應對之策之一,就是減少20%的美國農產品進口。
比如大豆。
2018年,中國購買了約60%的美國大豆。
而在2018年9月到2019年5月期間,美國對中國的大豆出口下降了75%。
出口降低,美國農民苦不堪言。
北達科他州農民聯盟主席馬克·沃特恩說:“這要了我們的命。”
為了關懷農業,美國農業部在2019年提出援助政策,計劃連續兩年給全國的農民補貼280億美元。
但它嚴重低估了中國市場的需求萎縮給美國農業帶來的巨大打擊。
僅2020年,美國農業部提供的補貼就達到了465億美元。
美國聯邦政府補貼占農民總收入的比例變化
這些錢對於真正種地的農民來說,仍是杯水車薪。
但對於那些有地但不需要自己種的大地主來說,那就是天降橫財。
曾有媒體測算,僅2021年,比爾·蓋茨就在土地上收獲約43億美元的農業補貼。
2、瘋漲的地價
從1998年到2005年,美國農場主數量減少近50萬人。
2022年的農場數量,也比前一年減少超過9000個。
土地迎來大規模再分配。
而近年來,美國通脹嚴重,土地成為抵抗通脹的優質資產。
所以越來越多的大財團、地主,通過公司、機構,競標交易購入土地,擴大自己的土地麵積。
就連限製企業購買農場的愛荷華州,機構與投資者競標購的比例,也上升到了35%。
這就引發了美國大麵積的土地價格上漲。
數據顯示,2022年美國農場均價是3800美元/英畝,較2021年增長了420美元。
土地越優秀,漲價就越快。
在愛荷華州的玉米種植帶,農場土地每英畝9400美元,接近全國農地均價的3倍。
其中一塊大豆+玉米的55英畝土地,被賣到了2.625萬美元/英畝的天價。
和房價一樣,地價飆升能讓一群人實現階層躍遷。
當然,獲益最大的還是那些富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