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14年,“維基解密”創始人阿桑奇終獲自由身。
“你(阿桑奇)能夠以自由人的身份,走出這個法庭。”當地時間6月26日,美國地區法院法官拉莫娜·曼格洛納(Ramona
Manglona)在位於美屬北馬裏亞納群島首府塞班島的法庭上做出宣判。在此之前,阿桑奇承認自己違反了美國《間諜法》。
6月26日,阿桑奇抵達塞班島認罪,之後被當庭釋放。
這場曠日持久的法律糾紛得以落下帷幕,靠的不是普通的法律程序,而是背後的協議。來到塞班島之前,阿桑奇已與美國政府達成認罪協議,他以承認違反美國《間諜法》為代價,換取美國司法部不再尋求引渡的決定。同時,美國檢方同意判處阿桑奇62個月監禁,等同於他在英國被關押的時間。這意味著,阿桑奇已經服完了刑期,走完法庭程序後即可獲釋。之所以選擇在塞班島開庭,也是事先商議好——因為阿桑奇拒絕前往美國本土,而塞班島靠近他的家鄉澳大利亞。
阿桑奇這14年間經曆了什麽?曾欲除之而後快的美國政府,為何會選擇妥協?在這背後,各方勢力又有著怎樣的較量?
對於認罪行為褒貶不一
雖然阿桑奇重歸故裏,但他的認罪行為卻讓外界褒貶不一。
2019年,美國檢察官指控阿桑奇犯有17項間諜罪和一項黑客罪,涉及公布被盜的涉及阿富汗和伊拉克戰爭的外交電報。
對此,澳大利亞前外交部長亞曆山大·唐納(Alexander
Downer)卻認為,阿桑奇的認罪有損道德,“他的認罪是認罪協議的一部分。從道德上講,是件可怕的事情。因為這種認罪會危及他人生命。我認為很多澳大利亞人都不會認可他。”
在英國《衛報》前主編艾倫·拉斯布裏傑(Alan
Rusbridger)看來,阿桑奇獲得自由是非常好的消息,遺憾的是“這種自由是通過認罪而獲得的”。
2019年4月11日,阿桑奇被捕當天,阿桑奇的支持者在英國皇家法院外抗議。
拉斯布裏傑2013年擔任《衛報》主編時,該報與“維基解密”合作,發布了阿桑奇提供的部分泄密材料。拉斯布裏傑形容,阿桑奇是“利用互聯網產生巨大影響力的新型半活動家、半出版商、半記者”的先驅,他警告稱,美國成功使用《間諜法》打壓阿桑奇,給其他記者敲響了警鍾。
在認罪前,阿桑奇及支持者一直主張“維基解密”的行動是記者分內工作,不存在違法問題。阿桑奇更是認為,新聞業就應該保持透明。他曾在2010年舉辦的“奧斯陸自由論壇”上表示,自己創辦“維基解密”是為了實現公正的社會文明,而“公開透明”是公正社會文明的要點。
正是打著這一旗號,阿桑奇在2010年對美國展開大規模的揭秘行動。此舉讓他一戰成名,並被眾多支持者視為英雄,稱他揭露了大國的偽善、權力的濫用。阿桑奇的律師傑弗裏·羅伯遜(Jennifer
Robinson)直言,阿桑奇的工作前所未有地揭露了美國參與伊拉克和阿富汗戰爭的本質,而這些信息對於國際社會追究戰爭濫殺責任來說,是寶貴的資源。
2011年某場法院聽證會結束後,阿桑奇和傑弗裏·羅伯遜等法律團隊成員一起離開法庭。
也是憑借這些義舉,阿桑奇即使身陷囹圄,也從不孤獨。今年5月20日是英國高等法院處理“阿桑奇引渡案”的關鍵裁決日。當天,數百名支持者聚集在法院門口,聲援阿桑奇。他們高呼“釋放阿桑奇”和“新聞自由,阿桑奇自由”。有人在法院附近的地鐵站周邊掛上巨大標牌,上麵印著阿桑奇的照片和一行字:“出版不是犯罪,戰爭罪才是。”
如此看來,阿桑奇如今的認罪,未免辜負了這些人的期盼。不過,長期關注該事件的美國《華盛頓郵報》駐英國分社社長威廉·布斯(William
Booth)認為,無論阿桑奇認不認罪,他都輸了。“即使他重獲自由,也打臉了他過去的主張。更嚴重的是,他的身體早就因為這場‘持久戰’而徹底透支。”
監禁期間身心慘遭磨損
當地時間6月26日晚,當阿桑奇乘坐私人飛機抵達堪培拉機場時,受到了熱烈歡迎。他的妻子斯特拉·阿桑奇(Stella
Assange)和父親約翰·希普頓(John Shipton)擁抱了他,他隨後揮舞著拳頭,聚集在旁邊的一群支持者為他歡呼。
6月26日,阿桑奇抵達澳大利亞堪培拉空軍基地。
但與14年前相比,如今的阿桑奇,模樣有著天差地別。2010年“電報門”事件爆發前,阿桑奇總是身著皮夾克,以英俊挺拔的身姿出現在公眾視線當中。如今52歲的他卻是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花白淩亂的頭發、邋裏邋遢的白須,以及一臉哀愁的神態。
今年最後一次出現在倫敦法庭時,阿桑奇看起來十分虛弱,全程幾乎不說話。“維基解密”曾披露,阿桑奇的心髒有問題,並患有慢性肺病和高血壓。阿桑奇的律師也透露,阿桑奇正在與抑鬱症作鬥爭。據稱,在阿桑奇的牢房裏曾經發現一把刀片,如果被監禁在美國,他可能會自殺。
阿桑奇如今患有多種疾病,跟這些年的經曆有關。無論是躲藏在厄瓜多爾的駐英大使館,還是被投入英國貝爾馬什監獄,阿桑奇絕大部分時間都被局限在狹小的房間裏,連陽光都很難見到。就這樣,阿桑奇度過了52歲人生的四分之一時光。
據英國多家媒體披露,在厄瓜多爾駐英大使館時,阿桑奇的生活條件就相當簡陋——起初,他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隻能被迫睡在地板上,後來大使館將一個女廁所改建成他的臥室和辦公室。不僅居住條件不好,而且非常冷清。除了偶有客人來訪,能夠長時間陪伴阿桑奇的隻有一隻貓。
在厄瓜多爾駐英大使館時,陪伴阿桑奇的隻有一隻貓。
2019年被趕出大使館後,阿桑奇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他在貝爾馬什監獄的一間小牢房裏度過了五年光陰。“維基解密”稱,在那裏,阿桑奇“每天被隔離23個小時”。
相對於惡劣的居住環境,同美國的抗爭,進一步磨損了阿桑奇的身心。
阿桑奇與美國政府的矛盾始於2010年的“電報門”事件,當年他通過“維基揭秘”曝光了數十萬份美國政府有關阿富汗戰爭和伊拉克戰爭的秘密文件,重創了美國的外交形象。其中最臭名昭著的是一則名為《附帶謀殺》的視頻,裏麵顯示美國的阿帕奇直升機在伊拉克殺害了十幾名手無寸鐵的平民,其中包括兩名路透社員工,這引發全球廣泛譴責。
從那時起,阿桑奇便成為美國政府的“眼中釘、肉中刺”。美國政府著手對該泄密事件展開刑事調查,並企圖通過各種手段引渡阿桑奇。而為了逃脫美國政府的魔爪,阿桑奇開啟了長達14年的人生“逆旅”。
2010年“電報門”事件爆發後,人在瑞典的阿桑奇最先遭到瑞典政府的刁難,後者以兩項性侵指控為由對其發出逮捕令。阿桑奇否認了這些指控,並於2010年前往英國倫敦。2012年6月,阿桑奇偽裝成一名摩托車快遞員,潛入位於倫敦市中心的厄瓜多爾大使館尋求庇護。阿桑奇的理由是,擔心自己從英國被引渡到瑞典後,瑞典政府將他交給美國政府。
這種擔心很有必要。2013年,阿桑奇的線人、美國前士兵切爾西·曼寧 (Chelsea Manning)
被美國軍事法庭判處35年刑期。2018年11月,盡管美國尚未公開對阿桑奇提出指控,但美國司法部在一份法庭文件中提到了阿桑奇的名字。
在使館躲藏七年後,2019年4月,阿桑奇被厄瓜多爾政府以“多次違反庇護條件”為由趕了出去。當時,他被英國便衣警察暴力拖出使館,塞進一輛警車,送往戒備森嚴的貝爾馬什監獄。此後,阿桑奇一直被關押在那裏,直到今年6月25日。
2019年4月11日,英國警方準備將阿桑奇帶離厄瓜多爾駐英大使館。
2019年5月,英國官方就引渡阿桑奇的問題舉行首場聽證會。隨後,美國司法部在同年6月正式要求引渡阿桑奇,以處理其違反美國《間諜法》等問題。自此,阿桑奇展開了針對美英兩國的“反引渡”鬥爭,這一鬥就是5年。
今年年初,阿桑奇的妻子斯特拉表示,多年監禁讓阿桑奇的健康狀況不斷惡化,“如果被引渡,他就會死。”斯特拉說:“朱利安(阿桑奇)是一名政治犯,他必須被釋放。”
“劣跡斑斑”的電腦黑客
在美方以及批評者眼中,阿桑奇遭受的這些苦難是咎由自取。
阿桑奇同意認罪後,美國國務院發言人馬修·米勒(Matthew
Miller)表示:“當我們談論朱利安·阿桑奇時,有必要提醒全世界,他被起訴以及現在已認罪的行為,將我們的夥伴、盟友和外交官的生命置於危險之中,尤其是那些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等危險地方工作的人。”
“他們公布的文件提供了與國務院有聯係的個人的身份信息,包括反對派領導人、世界各地的人權活動人士,這些人的情況因公開披露而麵臨危險。”米勒說,“這削弱了美方人員與他們建立關係和坦誠對話的能力。”
早在2017年4月,時任美國中央情報局局長邁克·蓬佩奧(Mike
Pompeo)將“維基解密”描述為“一個經常受到俄羅斯等國教唆的非國家敵對情報機構”。2019年,時任美國助理總檢察長約翰·德默斯(John
Demers)強調,阿桑奇不是記者,因為他參與了“明確征求機密信息”的陰謀活動。
2019年4月11日,阿桑奇抵達英國法院時,在警車上向媒體示意。
在涉及網絡犯罪方麵,阿桑奇早就不是初犯。1987年,16歲的他曾以“Mendax”的身份混跡黑客圈,短短幾年闖遍了美國多地政府、企業和教育等機構的網站,其中包括美國航空航天局、五角大樓、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斯坦福大學、花旗銀行這類超級大咖。當時,由於被懷疑從花旗銀行盜取了50萬美元(約合363.4萬元人民幣),阿桑奇的住宅曾遭到美國警方的突擊搜查,不過他後來沒有受到指控。
1980年代末,阿桑奇還與其他兩名黑客組建過名為“國際顛覆者”(International
Subversives)的黑客團體。據稱,該團體不僅攻擊了美國軍方以及美國國家航空局的網絡,加拿大、澳大利亞等國的重要領域網絡也未能幸免。
因為這些違法行為,1994年,年僅23歲的阿桑奇被澳大利亞政府指控了31項涉及黑客行為的罪名。1996年,理論上麵臨290年監禁的阿桑奇選擇了認罪,最終僅被判處2100澳元的罰款。法官解釋說,阿桑奇的這些犯罪行為是因為他的童年受到幹擾,並沒有惡意或唯利的意圖。
1995年,阿桑奇在澳大利亞。
然而,法官的輕判或許害了阿桑奇。阿桑奇將這次審判描述為他的一個重要經曆,美國《新共和》雜誌稱,“這一經曆將他引向創辦‘維基解密’的道路”。
除了黑客行徑,阿桑奇被一些批評者視為俄羅斯攻擊美國的幫凶。2016年美國大選期間,“維基解密”曝光了大量來自美國民主黨以及時任候選人希拉裏的電郵。一些人認為,此舉的幕後黑手是俄羅斯。亦有消息稱,“維基解密”收了俄羅斯的錢,供其驅使。
麵對諸多質疑,阿桑奇的態度總是模棱兩可——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隻是強調他們要保護所有的消息來源。阿桑奇的此番表態不僅讓批評者更加憤怒,也讓很多原本支持他的人倒戈。
在厄瓜多爾政府眼中,阿桑奇則是一位恩將仇報的小人。厄瓜多爾好心將阿桑奇收留在使館,然而他非但不感恩,還頻繁給厄瓜多爾製造麻煩——通過網絡幹預其他國家內政,並從事“破壞厄瓜多爾與其他國家良好關係”的活動。2018年10月,阿桑奇還曾起訴厄瓜多爾政府。
此外,厄瓜多爾駐英大使館的工作人員也難以忍受阿桑奇一些偏激與變態生活行為——他不僅在自己的小房間裏踢足球,還出言侮辱使館工作人員,甚至經常在淩晨一點用揚聲器說話。更誇張的是,阿桑奇曾把糞便塗抹在大使館的牆上。
認罪協議是如何達成的?
無論受到何種非議,在外交、政治和法律因素的共同作用下,阿桑奇最終重獲自由。
“促使他獲釋的協議經過數月醞釀,直到最後一刻都存在不確定性。”英國廣播公司(BBC)如此評價。英國皇家檢控署在一份聲明中說,達成一份認罪協議的可能性“在今年3月首次引起我們的注意”。自那時起,該機構一直在“按照阿桑奇和美國政府的意願”,就如何讓他獲釋並接受美國聯邦法官審訊的流程問題向美方提供建議。
6月26日回到澳大利亞後,阿桑奇第一時間接到來自澳大利亞總理阿爾巴尼斯的電話。阿桑奇跟對方說:“你救了我的命。”
一位曾參與此案的匿名人士披露,直到2022年,阿桑奇案件才迎來重大轉機,因為當時剛就任總理的阿爾巴尼斯將解救阿桑奇作為施政的優先事項之一。
為了解救阿桑奇,澳大利亞總理阿爾巴尼斯功不可沒。
這其中,一個關鍵人物是斯蒂芬·史密斯(Stephen
Smith)。他於去年年初以新任澳大利亞駐英國高級專員的身份抵達倫敦。有消息人士告訴BBC,他“做了大量繁重的工作,將這件事作為自己的事情來完成”。史密斯曾在陸克文領導的澳大利亞政府中擔任外交部長,而作為現任澳大利亞駐美國大使的陸克文也參與了談判。
去年9月,一個澳大利亞議員代表團前往華盛頓,直接遊說美國國會。隨後,阿爾巴尼斯在10月對白宮進行國事訪問時,向美國總統拜登提出了這一問題。在這之後,澳大利亞議會今年2月通過一項動議向英美兩國施壓,要求停止起訴阿桑奇,並允許後者返回澳大利亞。諸多壓力之下,拜登在今年4月暗示,美國政府“正在考慮”澳方提出的撤銷對阿桑奇指控的請求。
“無論你對他的行為有何看法——而且看法各不相同——阿桑奇先生的案子已經拖得太久了。我曾多次說過,繼續監禁他不會得到任何東西。”阿桑奇獲釋後,阿爾巴尼斯評價說,“我們利用了所有適當的渠道。這一成果是我們認真、耐心和堅定工作的成果,我對此感到非常自豪。”
澳大利亞研究所研究員艾瑪·肖蒂斯(Emma
Shortis)認為,美國之所以願意同阿桑奇達成協議,是因為阿桑奇事件正成為影響美澳關係中的一個重要問題,尤其在兩國組建“奧庫斯”(AUKUS,即澳、英、美三國軍事聯盟)之後。肖蒂斯指出,阿桑奇事件明顯威脅到了言論自由,這與美澳關係聲稱要建立在“共同民主價值觀基礎上”的主張相左。
此外,阿桑奇一案也是英美關係中的一個棘手問題,許多外交官都希望解決該問題。不少人猜測,拜登政府希望在11月總統大選前解決這一問題,一些阿桑奇的支持者認為,美國擔心如果英國工黨上台,可能不太願意同意引渡他。美國政府迅速表示,白宮沒有參與製定認罪協議的細節——那是司法部的事。
除了政府高層的推波助瀾,阿桑奇能夠重獲自由,也離不開一些人的堅定支持。
2022年12月,阿桑奇的支持者在英國法院外抗議,法院當時裁定他可被引渡到美國。
由於長期身處不良環境,阿桑奇的身體狀況受到聯合國酷刑問題特別報告員尼爾斯·梅爾澤(Nils
Melzer)的關注。2019年5月9日,通過檢查,梅爾澤發現阿桑奇不僅身體患有疾病,精神還出現了問題,包括高度緊張、慢性焦慮等症狀。
對此,梅爾澤指責,阿桑奇所受的“心理折磨”來源於美國、英國、瑞典、厄瓜多爾四國給予的壓力。因此,他呼籲英國政府停止將阿桑奇引渡到美國,並警告稱,如果阿桑奇被引渡到美國,或將麵臨進一步的“酷刑”。為了聲援阿桑奇,梅爾澤還在2022年出版了《朱利安·阿桑奇的審判:一個迫害的故事》一書,指控美國等相關國家對阿桑奇的迫害。
同梅爾澤一樣,成立於2019年的醫生組織“阿桑奇的醫生”也為阿桑奇的健康以及自由積極奔走。該團體不僅向英國政府發公開信,表示阿桑奇健康持續惡化,可能會死在獄中,還多次在頂級醫學期刊《柳葉刀》上發文,呼籲結束對阿桑奇的虐待及醫療忽視。
此外,阿桑奇的律師團隊也居功至偉。2010年“電報門”事件爆發後,身為澳大利亞人權律師的傑弗裏·羅伯遜於當年10月開始擔任阿桑奇與“維基解密”的律師。14年來,羅伯遜積極應對各種法律挑戰。她在6月26日親眼見證了阿桑奇重獲自由。作為阿桑奇的辯護律師,羅伯遜一直麵臨壓力,她不僅遭到美國國務院的敵視,還一度收到外界的死亡威脅。
律師傑弗裏·羅伯遜和阿桑奇的早年合影。
在阿桑奇達成認罪協議後,羅賓遜依然對美國檢察官追求定罪的行為提出批評。“為了獲得自由,朱利安承認了串謀從事間諜活動的罪名,因為他公布了美國戰爭罪、侵犯人權行為和美國在世界各地的錯誤行為的證據。這是在把新聞業犯罪化。”羅賓遜在堪培拉的新聞發布會上說:“雖然控辯協議不會設立司法先例——它不是法院的判決——但檢控本身卻創下可以用來對付其他媒體的先例。”
阿桑奇的妻子斯特拉也是律師團隊的元老級成員,她在2011年加入該團隊。2015年,斯特拉與躲在使館裏的阿桑奇談起了戀愛。2017年,斯特拉與阿桑奇訂婚,並在2017年和2019年先後生下兩個孩子。2022年3月,他們在貝爾馬什監獄舉行了婚禮。
2022年3月23日,阿桑奇與斯特拉在貝爾馬什監獄裏舉行婚禮。圖為離開監獄後,斯特拉在媒體的鏡頭下切蛋糕。
阿桑奇獲釋後,斯特拉也算苦盡甘來。6月25日,斯特拉在社交平台X上分享了丈夫重獲自由的消息,並感謝各方的幫助。“言語無法表達我們對你們的無比感激——是的,就是你們,你們多年來一直努力奮鬥,讓這一切成真。謝謝你們。”她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