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VEN RATTNER
2024年5月23日
Biden’s get-tough-on-China tariffs may backf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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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 York Times Opinion (@nytopinion) May 21, 2024
全球化的浪潮正在退去,至少在美國是這樣。連續兩任總統都堅定地支持關稅,而不是貿易協定,並將關稅作為管理國際貿易的首選機製。
曆史表明,我們應該謹慎行事。雖然征收關稅有政治和安全方麵的原因,但美國新的保護主義立場將提高價格,限製消費者的選擇,並危及我們的增長。
過去的這類咄咄逼人、廣泛征收關稅的做法已經表明,限製貿易會給美國和其他受影響國家的經濟繁榮帶來嚴重風險。
在這方麵,拜登總統在任期大部分時間裏都保持低調,然而上周,他宣布對部分中國進口商品征收一係列新關稅,包括電動汽車、太陽能電池板、鋼鐵和鋁。雖然關稅隻涵蓋180億美元的進口商品,但其目的是阻止電動汽車等中國產品進入美國市場。在這樣,他的貿易政策在很大程度上與前總統特朗普保持一致。
這其中的原因不難理解。雖然美國經濟繼續增長(盡管有些緩慢),創造就業機會(速度很快),但美國人並不滿意;民意調查顯示,大多數接受調查的選民說,經濟狀況很差。
在尋找罪魁禍首的過程中,人們往往會把目光投向日益增加的廉價進口商品,尤其是來自中國的進口商品。毫無疑問,幾十年來不斷增長的貿易造成了一些損失。從家具到電子產品,從玩具到自行車,整個國內製造業基本上都消失了。現在,我們在電動汽車和太陽能電池板等新領域的競爭能力也受到嚴重懷疑。
此外,隨著與中國的政治緊張局勢加劇,關於貿易對國家安全影響的擔憂也在加劇。中國是鋰和鈷等關鍵礦物的主要產地,而鋰和鈷是許多電池的重要成分。提高對中國半導體的關稅隻是一係列旨在支持國內芯片製造政策中的最新一項,而芯片是從汽車到軍事裝備等各種產品的關鍵部件。
在這種背景下,拜登針對中國的部分新關稅至少有一部分是有道理的。但其他一些關稅——比如將某些鋼鋁產品的關稅從0至7.5%提高到25%——似乎因為是拜登希望在“鏽帶”搖擺州擊敗對手。它們將增加美國工業所需原材料的成本,阻礙我們重建製造業實力。
此外,拜登政府宣布,將延長特朗普時代對3000億美元中國進口商品征收的關稅,包括消費電子產品、家具、服裝和鞋子。
雖然拜登對特定中國產品的相對精準攻擊比特朗普一刀切的做法更合理,但過去七年美國貿易政策的急劇逆轉,由此產生對經濟增長、通脹和美國就業整體形勢的擔憂是合乎情理的。
每個學生都在經濟學入門課上學過200年前大衛·李嘉圖提出的比較優勢理論:它認為,通過專門生產效率最高的產品,然後與其他國家進行貿易,國家能獲得更好的發展。
1929年股市崩盤後,國會通過了《斯穆特-霍利關稅法》。盡管關稅被標榜為經濟低迷時期保護工人和農民的一種手段,但它引發了一波全球保護主義浪潮,加劇了大蕭條,並導致全球貿易下降了約三分之二。
吸取了教訓後,貿易自由化開始了,一係列協議使關稅大幅下降,往往達到最低水平。隨著1994年生效的《北美自由貿易協定》和2001年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這種趨勢達到了頂峰。
正如宏觀經濟學家所說的那樣,由此產生的貿易增長給美國和其他地方的消費者帶來了價格更低、往往質量更好的商品,有助於推動強勁的經濟增長並緩解通貨膨脹。
宏觀經濟學家忽略的是微觀經濟效應。雖然貿易促進了整體繁榮,但大量美國工人——尤其是製造業工人——失去了工作或工資被削減。麻省理工學院經濟學家戴維·奧托參與撰寫的一項研究發現,“中國衝擊”讓我們失去了近100萬個製造業工作崗位,總共失去了240萬個工作崗位。政府幾乎沒有采取任何措施來幫助受影響的工人。
毫無疑問,特朗普對自由貿易的全力反對,對他2016年的當選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不失時機地實施了自己的議程,甚至對日本和歐洲國家等盟友進口的鋼鋁、洗衣機和太陽能電池板施加關稅。
關稅的普遍問題是,一項又一項研究表明,它會提高物價,造成的就業損失可能超過它所挽救的就業,尤其是在受影響國家采取報複措施的情況下。
當中國承諾額外購買2000億美元的美國產品時,特朗普宣布自己勝利了——但中國沒有遵守這一承諾。
特朗普現在正將更為激進的一攬子關稅措施作為競選活動的核心。他提議對所有從中國進口的商品征收至少60%的關稅,對從其他地方進口的商品征收10%的關稅。本月,他在自己的保護主義政策清單中,加入了對中國公司在墨西哥生產的汽車征收200%關稅。
雖然我並不認為會迎來又一場大蕭條,但特朗普的貿易議程一旦實施,對全球經濟的影響將比拜登更有針對性的做法嚴重得多。
新的貿易保護主義使進一步達成貿易協定的前景岌岌可危。華盛頓內部人士開玩笑說,美國貿易代表的職位應該改名為“美國反貿易代表”。現任貿易代表戴琪上周錯誤地表示,關稅導致價格上漲的證據已經“在很大程度上被推翻”。
並非如此。拜登在2019年批評特朗普發動這場不切實際的貿易戰,他的批評是正確的。“特朗普總統可能認為他對中國很強硬,”拜登在競選演講中說。“他所帶來的結果就是美國農民、製造商和消費者蒙受損失,而且要付出更多。(戴琪後來收回了她最近的言論。)
高盛的一項分析發現,從2018年初到2020年初,關稅目標商品的價格上漲了約4%,非關稅目標商品的價格下跌了1%。大量研究已發現,這些更高的價格幾乎全部由美國公司和消費者承擔,而不是由中國出口商承擔。稅務基金會的一項分析得出結論,特朗普的關稅導致16.6萬個工作崗位流失。
關稅征收的必然結果——報複已經開始。《減少通貨膨脹法案》中的“購買美國貨”條款,促使歐洲在新的綠色基礎設施法案中加入了“購買歐洲貨”要求。根據“全球貿易預警”組織,總的來說,全球保護主義貿易幹預的數量在2020年大約翻了一番,並且仍在上升。
我們需要一個更好的方法。關稅可以用來暫時保護新生的國內產業——就像亞曆山大·漢密爾頓在擔任美國首任財政部長時提出的那樣。它們可以被明智地用於解決不公平的貿易行為。當國家安全真正受到威脅時,它們可以被使用。
然而,我們也需要繼續消除貿易壁壘,而不是增加壁壘。最重要的是,我們需要讓世界貿易組織發揮作用,但特朗普和拜登政府阻止了該上訴機構的所有候選人,並選擇單方麵采取行動,而不是通過世貿組織。
我希望,當選舉塵埃落定之時,我們能夠回歸大衛·李嘉圖在兩個世紀之前就已經解釋得很清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