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柳飄飄
提問：如果張藝興推出一支女團，你會看嗎？
答案自留。
張藝興聯合芒果TV出品了一檔唱跳類真人秀《百分百出品》，大致就是把他旗下的練習生打造成合格的女團，最後推向市場。
all姐係
張藝興，咱們的老熟人了，一如往常，飄對於張藝興的態度一直是看熱鬧大過於嘲笑。
他之於娛樂圈一直是特殊一份獨特的樣本，所以飄才會幾次三番去深聊他。
所以，這次也想通過女團這個新素材，來聊聊最近的張藝興。
01
首先，還是從節目本身下手。
對於女團，他如是說：
用一種去中心化的形式
讓更多人了解
到底什麽是中國的女子組合
職場黑話？
見導演組不太理解，張藝興又不負眾望地說出了他的那套言論。
跟地區的文化崛起
去帶動整個全中國
它不僅僅隻有文娛這一個板塊
聊到了旅遊，餐飲，組合拳出海，勢必要讓中國翹起地球，聽得對麵導演一愣一愣的。
下一屆G20論壇沒有您發言我一定不看！
他還是他。
那個因為男人至死是少年所以32了還可以童言無忌的他。
聊完文化和暢想後，他又邀請了極限男人幫來做女團的見證人。
很吊詭這事兒，這幫人和女團有啥關係嗎？都是成群結隊的人類？
不過想想也對，不捆綁哪有熱度。
OK，文化價值鋪墊完，節目正式開始了。
節目規則：
張藝興帶著成員，與節目組邀請來的國際女團battle，贏則成員中有人出道，輸則全體延遲出道。
反正不管咋樣，都會有人出道就是了。
這次除了張藝興統籌外，還邀請了孟佳和蛋殼做指導。後續還有萬妮達來調節成員情緒問題。
這裏所有的一切
都是因為你們才有的
看得出來，張藝興為他的女團真的付出了不少。
但致命的是，成員們的辨識度都不算高，辨識度不高對於愛豆來說即沒有觀眾緣。
張藝興臨時抽檢成員姓名，急得殼總翹著小拇指猛翻資料。
據悉，99%搞不了愛豆的人都是出於一個理由：臉盲。
但是張藝興麵對他精挑細選出來的成員，全程都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孟佳都說，這跟平常的張藝興不一樣。
以至於導演組很委婉地說出成員在舞台上感染力不夠時，張藝興急了。
導演組話術已經夠委婉了，極盡打工人姿態。
用詞多講究：一丟丟。
……
這裏麵的四十多票
也有對她們的包容票
我覺得她沒有
把那個感染力給我
還差那麽一丟丟
且結果也擺在那裏，即將出道的成員感染力確實不如舞蹈老師。
針對這個問題，張藝興的回答是：
十幾個小時的錄製
每天帶著妝
老師們無所謂
老師們她就跳了
五分鍾六分鍾
這是她最閃耀的時候
言下之意，成員們沒有表情管理是因為累，情有可原，我們應該理解。
導演組再進一步：成員們第一秒沒有抓住觀眾，觀眾後續就無法愛上她們。
也委婉地提出：成員們本可以做到，但卻沒有做到。態度主打惋惜。
張藝興又急了，臉紅脖子粗地與導演組battle。
他認為成員們初出茅廬，沒有舞台經驗很正常，所以她們還是應該被理解。
理兒確實是這麽個理兒，問題是觀眾如果不是張藝興粉絲的話，還會給出這麽多理解嗎？
看一個封閉式練習三年的女團，表情管理都做不好，沒有一點感染力，那觀眾何必要浪費時間呢？
僵持不下，最後張藝興把問題歸到攝影老師身上，是攝影老師跟成員們的配合不好，所以導致她們感染力不夠。
其實不是你努力
也不是我努力
是導播老師努力
導演組算是基本認同這個答案了，於是多嘴提了一句：
因為我們現在的目標
是要奔著讓別人喜歡我們去
“目標”這兩個字仿佛觸發了張藝興某種被動開關一樣，立馬回應：
我們的目標是奔著
帶領華語音樂走向世界
這是導演聽到這句話的反應，誰懂我在辦公室憋笑有多難受。
導演說先學會1+1=2，他說我將來可是要上清華。
後續解決措施，張藝興親力親為帶著導播攝像一起摳了所有的運鏡方式。
這是張藝興指導完所有後，攝像的表情
我截取最後現場片段給大家看一下。
這是彈幕的評價。
隻能說，無效努力。
就好像張藝謀計劃了幾個月的一鏡到底，結果隻能當沒發生過。
第二首歌，成員們在舞台上彩排時簡直可以用混亂來形容。
其實可能在我的世界裏麵
我覺得做得還非常不夠好
成員自己也意識到了問題，但張藝興開口：非常好。
鼓勵話術不絕於耳，讓孟佳都感歎張藝興對成員是“溺愛”。
後續張藝興逐字糾正成員唱歌發音，扶著如影老師，帶著他走位運鏡，就像春晚舞台上劫持趙麗蓉老師跳舞的鞏漢林。
這是張藝興作為一個老板為員工的付出和理解。
張老師所有的事情
都會親力親為
不管是我們的編舞
還是我們的攝像
還是我們的表情管理
各種方麵都會用他的經驗
給我們提意見
第二集開場就是護犢子名場麵，成員們第一次直麵媒體的犀利提問。
當見麵會的媒體人起哄讓穿短裙的成員跳舞時，張藝興及時解圍，聊到自己回家過年被起哄跳舞時的尷尬。
當成員被提問給各自能力排序時，張藝興反問記者，套出記者的答案。
我也想問一個問題
你們期待有一個什麽樣的回答
當成員因為長相被網友攻擊加上現場投票數最低而難過時，張藝興現身說法調整成員心態。
就是因為你是你
你有你的不可替代性
你有你的不可或缺的地方
再仔細一點，你會發現，跟成員單獨相處時，他會讓大門敞開。
甚至會貼心幫成員拌飯，老板做到這份上，真的是沒話說了。
作為老板，他盡全力了，努力為成員規避風險，為成員提供幫助，即使有的幫助是畫蛇添足，但是他都做了，最起碼是“眼裏有活”。
也難怪很多人看完節目以後，會對張藝興路轉粉。
但對成員做的那些，真的隻是出於老板的工作角度嗎？
02
《偶練》那時，節目讓張藝興對練習生時期的自己評級，他毫不猶豫說出了“F”。
這不是什麽客套話，畢竟那段時間的練習生哪個不是卯著勁在訓練。
他也提到那段時間因為訓練表現不好而造成自己的壓抑和頹廢。
圖源：網易娛樂專訪
後續雖然成功出道，組合登頂，但他還是一直處於邊緣位置，幾乎是團裏最不受關注的。
出道曲《MAMA》part最少，連吳簽這樣的電音花瓶part都幾乎是他的兩倍。
圖源|嗶哩嗶哩@隻收看音樂頻道-
後續幾個大熱單曲part也不算多，《Wolf》直接倒數，甚至比吳世勳的part還少，要知道吳世勳被防爆到現在還沒出過solo。
圖源|嗶哩嗶哩@隻收看音樂頻道-
檢驗愛豆價值最直觀的就是粉絲的數量，很顯然他也排不上前列，即使2014年5月吳亦凡退團，他的人氣也沒有任何變化。
圖源|嗶哩嗶哩@KimJongKAI
在EXO這樣一個巔峰團裏打醬油，好勝心不強的人，就比如Chen，能做到三年抱倆。
但偏偏張藝興好勝心又極強，所以他極其渴望被關注，渴望目光能停留。
對應到現在的女團身上，這就能理解為何成員明明表現不佳，他也能鼓勵不斷，為何成員觀眾緣不行，他也不惜付出極大價值去幫扶。
出現問題，他從來不會去責備，反而是替成員“開脫”。
全網到現在也沒有成員任何公開的個人賬號，隻有一個官方賬號。
數據時代，有個人賬號必定會有數據上的參差，成員們的心態也必定會受到影響。
張藝興把他們保護得很好，這也是對自己當年的保護。
畢竟踩縫紉機那位，即便是過個馬路，也能引起路人狂歡。
他對成員說的那些話，做得那些事，其實更像是對年少時的自己所說所做的。
他的這種保護維護，又何嚐不是對自己的代償？
男孩子就是丟出去
你們自己摸爬滾打
女孩子要好好保護起來
但是這份代償背後，又不僅僅是情感上的代償。
談回張藝興的事業，他想做全棲藝人，但是年齡已經有所限製。
對標韓國，哪還有32歲的唱跳愛豆，要麽結婚生子，要麽綜藝刷臉。
國內的唱跳市場本就不樂觀，對張藝興而言，年輕時唱跳還有粉絲買單，當年齡成為限製後，又想繼續活躍在內娛，那就隻能轉型作演員。
這不是什麽粉絲口中的主動“全棲藝人”，而是他必須要做的。
他無法舍棄自己身上的商業價值。大家買單的是張藝興，而不是張藝興的歌。
他再有不服氣，可市場就擺在那裏，對於唱跳他已經有心無力。
但同時，他喊了這麽多年“帶領華語樂走向世界”到現在還沒有完成。
任何自信，任何蒼白的解釋，底色都是自卑。
他被嘲笑聲杠在那了，不得不完成，所以女團也是他目標代償。
他做不到，就隻能由下一代去完成。如果成功了，那他的目標也算完成了。
導演提問：女團對他來說是不是他賭上尊嚴的一戰。
他說這種評價挺“實際”。他知道，這確實是賭上了張藝興的尊嚴。
再看張藝興所挑選的這些成員。
這是成員的自我介紹，很奇怪的是六人中，有五人的性格都是靦腆內向的，但是談及專業時又對自己非常自信。
唯一一個性格外向的成員，對自己實力自信，但是長相被網友攻擊。
不用多說，你也能看出她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張藝興本人的影子，或者他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女團其實更像是他的分化載體，承載自己未完成或者沒法完成的夢想。
他還是憋著一股氣，他砸了那麽多資源就是為了證明跟自己很像的人能成功。
說得好聽是傳承，說得不好聽點，成員就是張藝興“追夢”的載體。
他心中一直有種不服，故他一定要證明給外界看。
如果自己真的不行，那就讓人代替自己上。
張老師的目標
就是我們的目標
帶領華語（音樂）走向世界
03
再來看張藝興近些年的商業模式，成立染色體娛樂公司，培育練習生，擴大版圖。
用他早年的話來說，他想成為“中國李秀滿”。
形式上看起來很相似，但用“李秀滿”來比擬現在的張藝興並不夠準確，他其實更像是韓娛另一位大佬——JYP。
對，就是孟佳、王霏霏之前的老板樸振英。
樸振英與李秀滿雖然都是歌手出身，但各自成立公司後，李秀滿做的多是些統籌和關鍵性的決策。
SM詞曲主要依賴外包團隊，例如“韓國音樂教父”俞永鎮，還有和俞永鎮並稱為SM“作曲雙傑”之一的Kenzie。
樸振英不同，雖是管理層，但JYP的所有藝人都唱過他創作的歌曲。
他會根據團隊的定位和風格，來譜貼合的曲甚至是編舞。
網友調侃，如果JYP長了一張完美的臉，就可以完全統治KPOP了，360°全能型藝人。
JYP不光隻是一個娛樂公司老板，還是一個全方位製作人，或者說是一個大家長，他有無數想法和創意，一個人的才華足夠養活一大家子人。
套用王熙鳳的話就是：把他樸家的地縫子掃一掃，就夠你們過一輩子。
張藝興搞的其實也是這套。
他事無巨細包辦成員的一切，從創作到舞台再到營銷等等什麽領域都要幹涉，完全是在以自己的理想塑造一個新形態代表作。
但話也要說回來，
“JYP”模式的基礎並不是爹的掌控力，而是爹的能力。
張藝興當然是內娛對這一行當有發言權的人，但是他的才華又是有目共睹的有上限。
才華是天賦，而他亦自知不是天才型。
我又想起他曾被群嘲的一條微博——
不相信中國人行的，可以滾遠點。
我曾寫說，張藝興身上有一種自保機製：在大範圍的嘲笑揶揄的包圍中，他必須當最後一個相信張藝興的人，否則他無法與自己的頂流身份自處。
他寧願認為網友是覺得中國人不行，也不願意接受大家隻是純粹覺得張藝興不行。
到最後，他甚至試圖讓“自己”和“才華”兩個部分分開——
你們對張藝興有偏見，那這個人格就先收起來；
但我的才華還是很厲害的，我製作一個團給你看看你就知道。
這和他當年崇拜自己新專輯時的心態，完全是一樣的。
但我擔心的是，如果他的新女團完全是以這種思路打造的，她們自己的性格是什麽？
六人份的努力努力再努力？
和外籍女團PK時，她們該不會也要大喊“不相信中國人的可以滾”吧？
於是，“張藝興”這個人格不是被收起了，而是借女團的身附體了。你越看這節目，越隻能看到一個人。
這位老板給成員們提供的幫助都是外在的，什麽運鏡，什麽提問時的解圍等，看完你隻會對張藝興產生好感，但不自覺地就忽視了本應該是主角的練習生。
其他狀況更是離不開“自我”。
與導演聊天會主動cue到自己的演唱會，提到自己采用了《霸王別姬》的片段。
但實際上現場導演對此一無所知，然後還得聽著他講文化強國那套。
這才是真正的文化自信
你們反正要想到
文化強國的戰略
往好的方向去想，練習生們最後能熬出了頭。
但是如果沒有成功，那這些練習生就是張藝興用來實現自己野心的工具。
你要問我期不期待女團出道成功，在某種層麵上，我是期待的，但是我期待的是他們能做到脫離“張藝興”的成功。
內娛對於唱跳偶像而言有多難混，張藝興自己是知道的。
這群女孩未來是真的會帶領華語音樂走向世界，還是背負著老板的一口氣繼續撞南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