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沙利文和王毅主任在維也納低調舉行兩天的會晤之際，消息人士向CNN等媒體透露，美國國務院二號人物、常務副國務卿舍曼（Wendy Sherman）將於今夏離職。預計接下來幾天她就會宣布決定。舍曼因此也成為了拜登政府外交係統首位辭職的高級別官員。

舍曼算不上中國通，但在拜登政府內部，她和中國接觸最多，且訪問過中國。這是沙利文和布林肯沒有的經曆。她的離開反映了美國改善、管控對華關係的難度。

舍曼是拜登提名並經國會參議院審核的高級別外交官，地位僅次於布林肯。2021年7月疫情期間，她曾訪問中國天津，是拜登上台1年多後首位訪華的高官，也是迄今為止訪華的最高級別官員。不過，俄烏戰爭的爆發，迫使美國調整外交方案。布林肯全力聚焦援烏、懲俄事宜，將溝通和管控對華關係的硬骨頭交給了舍曼。舍曼也成為國務院實際的對華關係負責人。她和秦剛外長及王毅主任等其他中國官員都有過接觸。

布林肯讓她負責中美關係合情合理。一方麵，舍曼是美國曆史上首位常務副國務卿，按照拜登政府任用女性麵孔的“政治正確”，自然會被委以重任；另一方麵，舍曼在克林頓和奧巴馬民主黨政府時期積累了豐富的外交經驗，包括對朝外交對話和伊朗的核協議談判。再者，由於最高層外交難有突破，拜登政府想要單方麵管控對華競爭，就隻能轉向副職或次級官員的溝通。舍曼的角色最合適。

如果官員級別太高，訪問太密，很容易被共和黨和民主黨黨內強硬派抓住把柄，批評拜登對華示軟。所以，美國國務院亞太副助卿華自強（Rick Waters）3月訪華、駐華大使伯恩斯到處遊走，都保持了低調。沙利文和王毅主任此次維也納長達兩天八小時的會晤，雙方也保持了低調。就在布林肯無法重啟訪華安排的同時，沙利文還和王毅主任3月份通了電話，也比較低調。

氣球事件發生後，舍曼負責重啟布林肯訪華，但由於拜登政府內部分歧嚴重，導致這一努力一直無法取得進展。我分析，這主要和國務院內部（主要是國務院中國事務協調辦公室）意見分歧以及商務部和貿易代表辦公室推動的新的對華“半脫鉤”舉措有關。包括美國考慮升級出口和對華投資限製，也導致舍曼這一努力難有進展。即便是沙利文在維也納也沒有向中方仔細討論布林肯訪華的可能性，因為他的首要任務是幫助拜登接通中方。

事實上，拜登雖強調重視外交，但兩年多來，美國外交已過度軍事化，時刻強調軍事元素，尤其體現在美國的印太戰略和對俄烏衝突的處理手法。無論是伊朗核問題，還是朝鮮半島問題，拜登政府都避開了外交。而且，拜登、布林肯、印太事務官坎貝爾以及財長耶倫都在影響對華關係，利益訴求交織複雜。看上去大家似乎團結一致對外，實際上鐵板一塊，外交難以找到突破口。

在這種背景下，像舍曼這樣主張對話的幕僚就很難有用武之地，隻能選擇離開。當然，不能說她和布林肯不和，隻是當下美國國務院主張對華強硬的內部環境，不允許她繼續留下來。即便留下來她也難有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