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永信電擊治網癮入賬8100萬 家長孩子成搖錢樹

文章來源: - 新聞取自各大新聞媒體,新聞內容並不代表本網立場!
(被閱讀 次)
750) this.width=750' src=http://space.wenxuecity.com/gallery/others/tech/2009/8/24/20090824075255cb760.jpg onclick=document.location='http://'>

  


  令人發指的治療方法成為進入網戒機構的孩子們的夢魘

750) this.width=750' src=http://space.wenxuecity.com/gallery/others/tech/2009/8/24/200908240753146d118.jpg onclick=document.location='http://.com'>

  


  臨沂第四人民醫院網癮戒治中心所使用的這台DX-2A型電休克治療儀,是專門用於治療狂躁型精神病的抽搐型治療儀。據國家有關部門認證,該儀器為非法產品。


750) this.width=750' src=http://space.wenxuecity.com/gallery/others/tech/2009/8/24/200908240753247a3ca.jpg onclick=document.location='http://'>

  有著中國戒網癮第一人之稱的華中師範大學素質教育專家陶宏開指出,由於監管缺失,形形色色的網戒機構利用網癮少年家長們病急亂投醫的心態大行其道。


750) this.width=750' src=http://space.wenxuecity.com/gallery/others/tech/2009/8/24/200908240753337f78b.jpg onclick=document.location='http://.com'>


  中國青少年網絡協會秘書長郝向宏認為,治療網癮不僅僅隻是依賴網癮戒治機構,也要動員全社會的力量。

  我國網癮青少年已經從當初的400萬增加到1300多萬,戒除網癮已經悄然成為了一門擁有 300多家機構,規模達數十億元的產業。在缺乏有效監管的這一灰色地帶,不少機構利用家長病急亂投醫的心理牟取暴利。同時各種五花八門急功近利的戒癮方法粉墨登場,讓不少網癮少年在身體和心靈上又一次遭受傷害。

  戒除網癮身心飽受催殘,網戒中心成為少年夢魘

  最近,廣西發生的網癮少年被毆打致死事件,引發了全社會對網癮戒除機構的關注。大家猛然發現,就在如何看待青少年網癮還存在很多爭議的時候,戒除網癮卻已經悄然成為了一門擁有300多家機構,規模達數十億元的產業,一時間各種五花八門的戒癮方法也粉墨登場,讓不少網癮少年在身體和心靈上又一次遭受傷害。

  2009年8月13日,有著中國戒網癮第一人之稱的華中師範大學素質教育專家陶宏開的家裏,來了母女倆。女兒叫小雪,是一名網癮少年。她們是從山東臨沂一家網癮治療機構逃出來的,特意從山東來武漢尋求幫助的。而讓這母女倆匆忙逃出臨沂的這家網癮治療機構的主要原因,是一種讓她們感到十分恐懼的電擊療法。

  小雪:“一個儀器兩個電極棒,一個抵在這(太陽穴),一個在這額頭上,這樣劃。”

  隨著電量的不斷加大,劇烈的疼痛讓小雪越來越難以忍受。

  小雪:“他(電量)越調大它越疼,直接讓人受不了。”

  頭部的疼痛,使小雪隻能使出全身的力氣進行掙紮。

  小雪:“想掙紮,但是七個人摁著你,就掙紮不了。”

  小雪告訴記者,在她4個月的網癮治療期間,她電擊了12次。

  記者:“這種電療對你留下了什麽?”

  小雪:“恐懼。”

  小雪還告訴記者,這種電療的痛苦,留給自己的不僅僅是恐懼,隨著電療次數的不斷增加,她的心理與以前相比,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小雪:“一次比一次心裏,那種憎恨的意思比較強吧。”

  記者:“憎恨?憎恨誰呢?”

  小雪:“憎恨楊永信(網戒中心負責人),然後那些點評師,還有爸媽也是比較恨吧。”

  小雪的母親:“我很難過,我覺得我真的很難過。後來我向我姑娘說,媽媽真的對不起你。”

  陶宏開告訴記者,早些時候向他求助的都是剛剛患上網癮,沒有任何戒網經曆的網癮青少年,但最近一段時間,向他求助的,都是在治療過程中再次受到傷害的網癮青少年,這種現象讓他感到十分的著急和擔憂。

  華中師範大學素質教育專家陶宏開:“這種孩子更麻煩,他已經有了抗拒了。一聽到戒網癮就又煩了。有的孩子被多次這樣傷害以後,對父母的話最怎麽麽也不相信了。”

  小雪所經曆的電擊,以往我們隻在電影電視劇中見過,那是一種殘酷的刑罰,不容忽視的是,這種方法已經給很多孩子的身心留下了深深的傷痕。國家衛生部日前也發出通知,禁止用電擊“醒腦”的方法來治療網癮,可當初殘忍的電擊手段為什麽能找到市場?用它來治療網癮有沒有經過相關審批核準?

  記者來到了山東省臨沂第四人民醫院網癮戒治中心,由於最近這裏有關電擊治療網癮的方法,受到了多方質疑,網癮中 心沒有容許記者進入拍攝並拒絕了記者的采訪要求,但在網癮戒治中心的門口,這位負責值班的孩子家長,還是這樣告訴了記者。

  家長:“(現在)采取針灸那樣的儀器,以前的電擊療法不用了。”

  據了解,這裏的電擊療法之所以停止,是因為不久前國家有關部門的禁止。那麽這裏的電擊治療到底是怎樣的呢?現在畫麵上所呈現的就是用於電擊治療網癮的 13號室,這裏,隻有一張黑色的治療床,一把椅子和一個氧氣瓶,然而就是這麽簡單的一間治療室,卻讓像小雪一樣進來治療的孩子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有了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小雪:“寧願一下突然死了,也不願再做電療。”

  記者利用治療中心對幾個孩子進行電擊治療時留下的相關影像資料,來重新感受一下小雪在遭受電擊時所經曆的痛苦,以及在這種痛苦中這些孩子是如何被屈服的。

  小雪:“七個人就摁著我,(讓我)咬著牙塞,怕(我)咬舌什麽的。”

  小雪:“心裏就想著,不管怎麽說,趕緊騙了他,別給我做電療了。”

  臨沂第四人民醫院網癮戒治中心的負責人楊永信曾向媒體介紹,用電擊讓患有網癮的孩子產生痛苦,是他們治療網癮的有效手段。

  臨沂第四人民醫院網癮戒治中心負責人楊永信:“必須讓他產生一種不舒適的體驗,才能產生效果。如果沒有這種不舒適的體驗,就很難實現這樣一種效果。”

  調查中記者了解到,臨沂第四人民醫院網癮戒治中心所使用的這台DX-2A型電休克治療儀,是專門用於治療狂躁型精神病的抽搐型治療儀。有專家專門對這種治療儀進行過研究,研究報告指出,由於治療方法劇烈,對於心肺功能較差,患有嚴重肝腎疾病,老年人和兒童,以及患有中樞神經係統疾病的,一定要慎用,否則會有造成認知損傷的危險。而據國家有關部門認證,臨沂第四人民醫院網癮戒治中心所使用的這台 DX-2A型電休克治療儀為非法產品。

  小雪的母親:“我覺得對孩子的心靈上真的造成創傷了。”

  小雪告訴記者,讓自己感到懼怕的不僅僅是電療,每天200個體罰似的跪拜操,都要五體投地,連續做完,讓她感到了腰部的疼痛。

  小雪:“很累呀,做到40 50個就已經很累了。”

  小雪的母親:“我就帶她到醫院做了CT,大夫說腰間盤突出了。”

  按照網癮戒治中心的規定,如果沒有最後15天的黃金期的治療,孩子是不容許出院的,而此時的小雪因為腰間盤突出,身體已經不能進行其它方麵的體力課程了,如果要出院的話,必須用電療進行替代,這可急壞了母女倆。

  小雪的母親:“我孩子就說,媽媽,強行出院也不行。我說怎麽啦?強行出院楊叔說了,他要親自給做一個小時的治療(電療),我說這不講理嘛,我說就是不讓你治了,你憑什麽給我做一個小時的治療?”

  無奈之下,母女倆想到了利用小雪外出貼膏藥的之便,逃出戒網中心。

  小雪的母親:“好幾道門,他肯定就不讓你出門,那(日常用品)我就不要了,我的賬號裏還有4千來元錢,我就不要了。”

  為了避免再一次遭受到電擊的折磨,小雪母女倆寧可舍棄四千多元沒花完的治療費,匆忙逃離了臨沂市第四人民醫院的戒網中心。其實,在我們采訪過程中了解到,一些網癮戒除機構不光是采取電擊,還采取強製吃藥、暴力毆打等手段,讓孩子一次又一次受到傷害。

  王小陽因為網癮,曾經被父母送到寧波的一家戒毒所用藥物戒除網癮。

  王小陽:“六個保安一個護士,就把我按在床上,屁股上打了一針,我當時就睡過去了,睡過去醒了以後就是兩天了。”

  蘇醒過後的王小陽,聽到了別人對他混睡時的描述。

  王小陽:“睡眠時間不能控製,(大小便)失禁,阿姨給我頻繁(更換),而且不能吃飯,換了一段時間注射的藥,導致我必須吃安眠藥才能睡著。”

  在以後的治療的日子裏,網戒機構把打針當成了懲罰他的一種手段。

  王小陽:“很痛苦,包括生理上。她給我打針時我就特別痛苦,筋脈裂開那種,撕心裂肺。”

  由於痛苦,王曉陽想到了自殺,以結束自己的生命來解脫。

  王小陽:“我割腕過兩次。”

  王曉陽告訴記者,這種藥物治療,並沒有解決自己的網癮問題,相反給自己的生理和精神上帶來的是一種莫大的傷害。

  王小陽:“恥辱!為什麽?你想當一個躺那裏,還要別人給你(大小便失禁)換洗衣服,我覺得作為一個正常人來說,是一種恥辱。我並沒有身體不健康。”

  這種強製的藥物治療,不但給王曉陽帶來了二次傷害,而且,也對他的心靈造成了一種扭曲。

  王小陽:“我潛意識裏感覺到,有些事情你要求做了,它就會報複你。因為我做的這些事情,我媽就通過他們來報複我,我想我做的方法來報複我媽。”

  采訪中記者了解到,目前我國有各類戒除網癮機構300多個,一些治療單位采取了電擊、藥物、體罰等強製手段,給孩子帶來了治療上的第二次的傷害,我們來看下麵的一些事件。2007年,14歲的北京男孩受不了重慶大東方行走學校的長期毆打,跳樓自殺,2008年8月1日,新疆青少年成長研究中心的問題少年在拉練途中死亡,2009年的8月2日,剛被送進南寧起航挽救訓練營的15歲男孩遍體鱗傷地離開了人世。

  華中師範大學素質教育專家陶宏開:“這是一個可悲的社會現象。這種所謂戒網癮的唯一的結果就是對孩子造成第二次傷害。”

  中國青少年網絡協會秘書長郝向宏:“由於沒有相應的標準的製約,一些機構也沒有自己相應的科研力量,所以就產生了這樣,救治的手段比較多樣,救治的效果難以衡量,救治過程當中也出現了一些令人痛心的惡性事件這樣一些問題。”

  病急亂投醫,家長孩子皆成搖錢樹

  就在戒除網癮成為網癮少年們一個噩夢的時候,各種各樣的網癮戒除機構仍在擴大市場,而無能為力的家長們仍然很容易“病急亂投醫”。因為,有需求就有市場,有市場就有人看到了,戒除網癮是個能謀取暴利的機遇。

  在臨沂第四人民醫院的網癮戒治中心的門前一個治安亭裏,正在接受治療的網癮青少年的這位家長,這樣介紹了醫院的收費情況。

  家長:“一個月六千塊錢,不算生活費。”

  一個月的治療費用為6000元,而在這6000元的治療費中除了電擊,就是吃藥。

  小雪的母親:“這我就感到很納悶,我說孩子都是正常孩子,幹嗎要用藥物來治療?”

  更讓這些家長感到納悶的是醫院所用的這些藥,不告之藥物名稱,更沒有價格明細。據業內人士介紹,治療所用的這些藥物,價格都不是很高,而一般醫院對精神病患者的藥物治療,每天的價格在30至50元之間。記者按照臨沂網戒中心宣傳中所提到的已經治愈的3000名孩子為基數,以每個孩子每月6000元,按照每個療程四個半月計算,每個孩子的收費為2萬7千元,而這家網戒中心,這幾年僅收取的治療費用就達8千1百萬元。按照網戒中心的規定,孩子在治療期間,必須有家長陪伴。小雪的母親告訴記者,除了每月6000元的治療費用,網戒中心還製定了家長違反規定就要加圈罰錢,擅自對家長罰款。

  小雪的母親:“孩子有孩子的圈,家長有家長的圈,規定了很多的製度。”

  在臨沂,有關網戒中心擅自對家長加圈罰款的說法,記者從這位正在接受治療的家長口裏得到了證實。

  記者:“你們現在還畫圈嗎?”

  家長:“畫圈。我今天在這裏值班,我離開崗位以後要對我畫圈,畫圈一個圈就是十塊錢,交錢。”

  就這樣,在小雪4個月的治療期間,小雪的母親領到了100多個圈。

  小雪的母親:“算下來可能有兩千來塊錢吧。”

  采訪中記者了解到,網癮孩子在網戒機構巨額的治療費用,以及家長的陪護費用,往返交通費,讓許多家庭不堪重負,難以承受。

  記者:“你對(網戒機構)高收費怎麽看?”

  家長:“它就是一種暴利,就是一種暴利。”

  中國是世界上網民最多的國家,網民數量高達3.3億,據了解,我國網癮青少年已經從當初的 400萬增加到1300多萬,這對於形形色色的戒癮機構是個龐大的市場。而這個市場上的治療費用也千差萬別,少則每月幾千元,多則上萬元,那麽每個孩子治療網癮到底需要多少成本呢?記者在濟南市的一家戒網學校進行了調查。

  畫麵上的場景是記者在濟南市所拍攝到的,在這裏,這群人擒敵拳、軍體拳打得虎虎生風,操場上集體遊戲不斷傳出一陣陣笑聲,你一定是以為到了一個部隊的訓練場,其實這是一所網癮康複學校,鏡頭裏的這些孩子,都曾經深陷網癮的泥潭難以自拔。

  學員:“(以前)總在外麵上網,總不吃飯,身體挺弱的,跑步都跑不動。”

  學員:“我在這很快樂。”

  從這些孩子的笑臉上,以及他們輕鬆的話語中,你感到的是沒有壓抑。

  學員:“現在感覺挺高興的,跟這裏的兄弟們在一塊生活挺好的。”

  在這裏,記者抓拍到了一組孩子的家長來探望孩子的畫麵。

  家長:“原來體質夠差的,現在夠壯了。”

  記者:“多長時間沒看孩子了?”

  家長:“3個月了。”

  記者:“你看到了怎樣的感覺?”

  家長:“感覺懂事了,身體也壯了,就是黑點了。”

  這家學校的負責人告訴記者,自立、自信、自強是他們的戒除網癮的宗旨。而有網癮的孩子隻是一種行為的問題,絕不能把他們當病人看待。

  山東網康教育培訓學校負責人翟振傑:“孩子一來學校以後,我們就對他進行科學的分類,我們1300多個孩子的實踐證明,98%的屬於單純性網癮問題。”

  翟振傑還告訴記者,他們每個學員每月的收費為4800元,是全國最低的,他這樣為記者算了學校每月為每個學員的支出。每個學員的夥食費為750元,心裏谘詢費1200元,50個教師工資平均到每個孩子上為1000元,住宿水電費為1200元,外出拓展訓練費150元。采訪中,記者了解到,目前我國的網癮治療機構多數是掛靠在醫院、學校、工商管理部門的谘詢培訓機構。缺乏監管部門,網癮程度的鑒定、治療效果的鑒定,收費金額,治療方法都沒有統一的標準。是造成目前暴力戒網癮,治療單位謀取巨額利潤的原因所在。

  華中師範大學素質教育專家陶宏開:“這必須要有個統一管理,不能這樣混亂下去了。他們各行其是,利用這些家長病急亂投醫、挽救孩子這種心態高收費。”

  中國青少年網絡協會的郝向宏認為,治療網癮,不僅僅隻是依賴網癮戒治機構,也要動員全社會的力量。

  中國青少年網絡協會秘書長郝向宏:“在可能的條件下,我們國家的公共財政要有一部分向青少年網絡成癮救治方麵投入,這樣來把家庭的負擔在有限的條件下降低一些。”

  半小時觀察:以有效監管手段挽救網癮孩子

  實際上,這些年對於網癮以及網癮治療,理論界一直有很大爭議,有人把網癮看作是和毒癮一樣危害深遠的洪水猛獸,也有專家認為網癮成因複雜,大多數隻是種心理疾病,不必過於緊張。在這些最基本的判斷上尚存分歧,對網癮的治療更是說法不一,有怎樣的診斷標準?怎樣才能對症下藥?誰有資格對“網癮”患者進行治療?專家們爭論不休,家長們焦頭爛額,而一些善於發現市場的機構和個人倒是看到了其中渾水摸魚的機會,先行一步了。

  這些打著學校、醫院甚至公益組織旗號戒除網癮的地方,既不是醫療機構,也不是教育機構,它們一方麵來曆不明,身份模糊,但另一方麵,又好像誰也管不了它們,成了一個灰色的地帶。這種四不像、三不管的真空環境,正好給了它們大肆斂財的機會,至於粗暴、強硬的所謂戒除方法到底會給孩子留下怎樣的創傷?這些機構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甚至為了經濟上的利益,它們還會對孩子變本加厲,以求讓進退兩難的家長們盡快看到療效。

  現在看來網癮是否存在,已經不是重點,現在的重點應該是對已成規模的戒網癮機構進行嚴格清查,它們究竟有沒有相關的資質?他們究竟是一群什麽樣的所謂專家?它們摧殘青少年的行為,應該付出怎樣的代價?有關部門在監管上必須拿出手段,有所作為,才能防止一幕幕悲劇繼續上演。

  對少數沉迷於網癮的孩子,社會當然需要伸出援手,付出愛心。但這些救治行為應該建立在科學規範的基礎之上,而不能由一些拿著電棒和針筒的商業機構來代勞。救救孩子是社會的義務,不是撈錢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