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式離婚--這個謊言,我還能夠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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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的事情已經萬事俱備隻待出發,離婚卻橫亙在彼此中間……他回首自顧這幾年的錚錚變幻,尚不可知何處為因,哪裏是果,內心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是她那一瞬間源於私利衝口而出的鑿鑿謊言和刻意欺騙,他們就此山高水遠,恐怕都沒有時間和機會重新了解彼此……一句謊言帶來自身和彼此關係的變化並沒有比預想的更壞,然卻為何芒刺在背如坐針氈。

  人物:Peter,男,38歲,來加拿大3年。

  “不離婚了。”雖然已經是將近五年前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他還是記得很清楚,清楚地記得,當時心裏電光火石平地驚雷一般地閃過無數念頭,激動得,鄙夷的,歡呼的,頹喪的。從來沒有想到,一直不惜任何代價而願意換取並翹首以待的甘飴卻變得如此苦澀而嘲弄。人生世事,因果含混,使動與受動的彼此總在輪流轉換。他直言有些後悔,不應該在內心裏把移民作為一個砝碼。

  “隻是那個時候,我真的真的不想離婚。好說歹說地,她就是那麽堅決。辦移民的事情是我張羅的,當時她的反應也比較一般,其實兩個人感情不對了,很多事情都覺得沒有意思。。那段時間,我們已經多少有一些不協調的感覺。在辦理移民這幾年的時間裏,吵鬧分局,移民的事情早都忘記了似的。也可能是辦理的時間比較長,漸漸不再惦記了。”

  直到移民顧問告訴他說希望能考雅思以加快處理的進程。

  “那個時候正值新舊移民法交替的時候,積累了很多舊案,據移民顧問說大使館希望盡快處理,舊案的人盡量都靠雅思,分數可以的,不用一一麵試,就發簽證了。我本身的專業不是很好,本來移民顧問說八成是需要麵試的,而麵試總是有一定的風險。考雅思是好的。”

  經這麽一提醒,他似乎才幡然記起移民這件即將就要有一個結果的事情。在他準備把這情況告訴她之前,心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或許,她會因著這件事情而改變心意:離婚之後,怎麽還能和我一起移民? “我說這要離婚,我們得和移民顧問講,恐怕還有一些其它的手續要辦。我記得當時她沒有說話。我不知道她怎麽想,隻是到晚上的時候,她走到客廳,問了我很多關於移民的事情。我突然間覺得有些緊張,那個晚上我們心平氣和地沒有吵架,可是兩個人卻如此實際地權衡利弊。她會把移民作為答應我不離婚的條件嗎?可即便一起移民了,心思不改,移民之後還是要離婚,怎麽自己好好的婚姻弄得和假結婚搬運工似的,心裏真的好不舒服。”

  那個時候,他真的希望妻子還是決絕地要離婚,不講任何的條件,包括即將成行的移民。突然間,在那個時刻,他不再對"離婚"這個字眼充滿敵意,相反,他願意用它來證明她對於感情的坦誠和尊重。突然間,他所要求的純粹不願意拘囿於婚姻實體的存在,而願意是一個不施權衡利弊更不患得患失的感情。

  “後來,她沒有再提離婚的事情。我問她為什麽,她說這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嗎?還問什麽原因。那個時候,我不是不氣結語塞的。我有些失望,但說不出什麽。簽證很快下來,忙碌起移民登陸的事情。”

  帶著一個沒有解開的心結,帶著惆悵疑惑和難於舒展的眉頭,來到了加拿大。

  “在國內是坐辦公室的,大學的專業學的是文科。年紀又大,沒什麽專長。本來移民的打算就是想給孩子改變一下環境,之所以不想離婚,也是不想大環境好了,小環境又差了。可是,這事情最後鬧得,還是無法安心,總覺得妻子是為了移民的事才暫時不提離婚,而遲早都是要離的。這樣的想法一生起來,心緒就很是煩悶。經濟上的壓力也很大,沒有技術,到工廠裏打工真是辛苦,沒有車,大冬天艱難地在厚厚的雪地裏走到超市買菜。內心不是不淒涼的,尤其一想到她問的那句話,就覺得彼此離得好遠好遠。”

  移民初期適應生活中種種艱難,哪裏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來研究這些難纏的情感糾葛。

  “我們都開始一邊學習一邊找工作,她在國內有一些醫學的基礎,到加拿大之後學PSW,co-op之後沒有留下來,再找的工作往往時間不固定,上午在張家,下午在李家,給人的感覺上還是不穩定的。孩子剛剛3歲,也很需要照顧和教育。我們兩個都累得人仰馬翻,家裏往往連一口熱飯都吃不上。感覺生活已經亂了套。那天,她叫我一起商量事情,她說她想一邊part-time讀書一邊照顧孩子到六歲。都說六歲之前很關鍵的。雖然我一個人工作收入少一些,但算算也還夠用,這樣家裏有一個人打理,生活也能規律一些。”

  已經很久,他已經記不起來上一次他們二人促膝暢談商量家庭大計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原本認為已經形存實亡的家庭婚姻以及感情,怎麽似乎又緩過一口氣來。

  “我覺得她的想法挺中肯的,就這樣辦吧。她先到一個高中選了一些課程,一邊提高英語,一邊學一些基礎課程,為申請讀college做準備。我還是在工廠上班,後來從夜班換到白班,一家人在一起的時間多了,晚飯之後時不時一起到附近的操場散步。”

  生活好像已經進入了正軌,正要按部就班波瀾不驚地走下去。

  “沒有,還沒有。我們一直分開睡,她和孩子睡大床,我睡沙發。外出散步的時候,孩子總是走在我們中間,她也隻牽著孩子的小手。四目相對的時候,她看我的眼神裏還有很多的淡漠。而我呢,心結還是一直沒有解開,我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似有還無的結局就會驟然清晰。越是這樣看似正常的表麵生活,我就越覺得她處心積慮,我開始懷疑她隻要等到讀完college,找到一份還算合適的工作,就會和我攤牌。”

  離婚已經不再可怕,而真的怕了彼此欺騙彼此提防互不信任著生活。

  “我們的戶頭仿佛心照不宣地各自為政,沒有像以前那樣存聯名戶頭。生活一直小心翼翼,有的時候,我真的有些受不了了。孩子就快到6歲上學的年紀,打算買房子到好學區去,而她也申請到了college讀書。我想我還是提出離婚的事吧,總是被動地等待結果,真的很不好受。況且,自從移民前後這幾年的吵鬧種種,彼此的感情也是行屍走肉。再有就是買房子付首付的話都得出錢,心有離意怎好買屋置業。”

  心意相通的想到一起,是該到好好談談的時候了。 “我們都覺得這次的氣氛很不同,彼此長久凝視沒有說話。誰知道一開口說就令對方大驚失色,我說,我們離婚吧。她說,不離婚了,真的。幾乎同時的。”

  如今,終於知道,正如早已洞悉的一樣,"不離婚"果真是她的權宜之計。而在意料之外的卻是這一番含辛茹苦等待黎明的心情。

  “她說她看到我為這個家完全的付出,而沒有了在國內時候的吊兒郎當毫無擔當。說我終於知道了存錢,而不是每月都花的一幹二淨;還有晚飯後終於肯和家人在一起散步,而不是和其它的女人到舞場裏跳舞卡拉OK廳裏唱歌;終於可以虛心地聆聽並嚐試接受她還算中肯的意見,而不是剛愎自用盲目自大,不尊重她的任何意見;吃飯也不再東挑西揀,說什麽這盤涼拌黃瓜切的那麽厚大一點也沒有美感……我能說什麽,我想我隻能說自己是一個很容易和環境打成一片並受環境影響的人。移民生活初期的壓力和重新自我認同讓我在不知不覺中作了調整,誰知道便如此調整成一個她合心滿意的丈夫。這些恐怕是我或者是她都沒有預料到的。”

  疑慮並沒有隨著妻子的娓娓道來而有絲毫的釋懷,即便現在的狀況是他始料未及的晴空萬裏。

  “我更在意的是,她真的撒謊了。我們一直在彼此試探彼此觀察。好笑的是,我們彼此觀察的結果安全不同,正好掉了個。我說離婚,她說不離婚。在五年前她說不離婚之後,我就知道這個我心目中感情至上不能容忍一個沙子的純情完美主義的妻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化了。到加拿大之後,我看到的完全是另一個人,完全的獨立,個性強硬,再也沒有在國內的那種嬌氣依賴辦事拖拉,相反變得很能吃苦。晚上經常熬夜學習英語和報讀的課程。再也不是那個少不經事生活散漫的女人了,她很有目的性。”

  他知道,這些改變都是移民生活帶來的。移民歲月徹底挖掘了久久藏匿在身心裏不為所知的潛能。而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起點於一個並非毫無準備的謊言,一個感情上的欺騙和觀望。

  “我們的生活又陷入到一個僵局。之前,我不是她喜歡的我,如今,她不是我喜歡的她。房子的事情,隻能告訴經紀不用幫我們張羅了。孩子還是要到好學區,她一直很堅持,那就還是租房子吧。”

  是不是還是各自賬戶出錢分擔房租,他說這樣的感覺很是生分,也很麻煩。 “她說這隻是一種她喜好的形式,老外都是這樣,我不用多心,倒是應該嚐試習慣並欣賞北美的價值觀念和思維方式。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哪怕再合理的自圓其說,到最後是不是仍舊不可脫罪難於饒恕。隻因為,他認為,至少在那一瞬間,她將感情淪為移民的附庸。他們沒有想到,謊言給移民生活帶來無窮的隱患和變幻。究竟這欺騙這謊言需不需要解釋,又是否準備釋懷,他們很難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