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震驚!聽票販子曝料車站的內幕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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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感覺人在兩個地方是比較容易溝通交流的,一個是在醫院陪伴病人,還有一個就是在旅途——素昧平生的幾個人,在小盒子一樣的車廂裏近距離地萍水相逢,於百無聊賴之間總不免有一點傾訴的願望,又因為下車之後便各走一方再無瓜葛,總是更容易說得推心置腹些。前兩天外出時,在火車上遇到了一個“混車站”的票販子,一路上跟我講了火車站幕後的很多事情,雖說有很多是在人們意料之內的,可是一旦從一個當事人的口中得到了求證,還是讓我感到一陣陣的失望和憤慨。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小夥子,平日裏在家鄉開粥鋪、賣餡餅,隻在每年的幾個長假和春運期間跑出來“賣點臥鋪票”,以前“混”北京站,後來又移師天津。用他們的“行話”來講,是做“扛包的”。我坐火車出遠門的時候不多,用到臥鋪票的機會自然也少,但是從曆年的春運報道和周圍朋友講述的春運故事中,對票販子跟車站的勾結也還是有一點想象的。 “你拿一張臥鋪票得給售票員多少好處?”我見他正說在興頭上,便試探著問他。“也不一樣。一般地,也就是20塊錢兒。”“那你們的公關費用也不小吧?比如說,打點警察,要花多少錢?”我盡量措辭婉轉地提問,心裏想著他未必肯作答。“隔三差五地給他幾百塊錢,跟他說拿去吃個飯喝個茶啥的,一次給太多了,他也不敢要。”“那他手下的小兵呢?”“那就不用了,他們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也不怎麽找麻煩。就有一回碰上一個新來的,說什麽都不行,非得把我拉到他們派出所兒去。這個生瓜蛋子!拉我幹啥呢?還沒等他轉回來呢,我又在這兒了。” “除去這些費用,你這一年下來能淨落多少?”他起初還微笑著不肯說,後來聽我說我又不會來分吃他這碗飯,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春運能掙個十來萬塊錢,黃金周不行,也就是掃個邊兒。” “一個春運能掙十萬塊?那一天就是好幾千啊?你加價也忒狠了吧?”我逗他。 “不都是臥鋪票,那玩意兒加點錢也有限,再說到了最緊張的時候,我們也拿不著。主要還是送人。”“送人?送什麽人啊?”我對這個專業性挺強的術語一時沒反應過來。“買不著票的啊,我把他們帶進站送上車,一人100塊錢。”“那你還得打點車長啊?”“那不用,我跟車長比劃好了人數,他們上車正常補票。車上補票的票款是由車長調配的,叫啥管理經費——車壞了回站上修,水也在站上加,車上要啥經費啊?他們就都自個兒分啦!所以說車長也高興,老遠看見我就跟我招手兒。”說到這裏,他狡黠地笑了。 “你們這麽大的動靜,風險是不也挺大的啊?電視上總演集中打擊清理(票販子)的,你們的弟兄裏有沒有進去住兩天的?”“那個,輕易進不去。你想啊,一個地方要真抓出幾個票販子來,那管片兒的警察就得受處理,他也害怕,也著急,所以說吧,他就給你安排了。電視台來錄像的頭一天,我們就知道了,找個地兒喝酒打牌,幹脆不露麵兒了,他逮誰去? ” 票販子還有一項“特權”,是我以前不知道的,那就是他們可以在各個車站之間自由地穿行,卻不用掏一分錢的旅費。而列車員一聽他們是“扛包”的便心領神會,彼此心照不宣。“不是他們不想管,而是管了也沒用。”他跟我講起在車上的經曆時,看似平淡的神情中總不時流露出一點得意。“我們有一回坐車碰到了一個新手,死乞白賴地非找我要票不可,我們互相一嚷嚷,乘警就過來了。兩句話問完,虎著臉衝我喊:“瞎唧歪啥啊?都跟我走!”我當時就問他:“跟你走能咋滴?”結果那哥們兒把我們帶到他辦公那節車廂,跟我說:你非在他那節車廂呆著啊?坐這兒不得了嗎?嚷嚷那麽半天,嚷嚷啥啊?” 我不知道他這一席話裏有多少水分,從電視上看到被警方抓獲的一隊隊票販子上看,他的話顯然有點吹牛,可若是從“40億元流進票販子腰包”這類的新聞報道上看,似乎又不得不信。 40億人民幣。它們的主人是誰?他鄉打拚的遊子、沒有自主經濟來源的學生、辛勞了一年的農民工……都是平民百姓含辛茹苦掙來的血汗錢啊,就這樣在須臾之間,輕而易舉地轉進了票販子的腰包。 在返程的列車上,我特意向一位跑天津—徐州線的老列車員問起他們的收入,他說他55歲了,工齡長,每月能拿到一千三四百塊,“那幫年輕的才幾百塊錢,”而且無論旅客人數多少,這個數都沒有分別。“擠爆了車廂也是這麽多,一個人沒有也是這麽多。” 我聽了這話心裏暗想:如果那個票販子說得是真的,那麽那些車上補票的收入,又被車長“分”給誰了呢?如果不是真的,那他又有什麽道理和必要撒這樣的謊? 我們生活的這個社會啊,究竟有多少人沒有得到自己理應得到的錢,又有多少錢,流到了原本不應該屬於它的地方? “車站這些事兒吧,主要是管理體製有問題。”他大概是從我的臉上看出了種種不解,很善解人意地主動點撥我,“抓著一個倒票的就處理管片警察,那他當然得想辦法啦!要是讓管片民警自個兒抓,然後給獎勵,那就不是這樣了。” 我聽了之後沒有說話——且不論他說的這些話是不是問題的根本,單說由一個做非法生意的人來剖析監管部門的“管理體製”,也未免太具諷刺意味了,而令人憂慮的是,這些剖析聽起來居然還句句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