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周刊》Hebe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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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母漂

我覺得,從遊泳的的姿勢,或許能看出一個人的處世哲學。

遊蛙式的人,對周遭事物喜歡搞的清清楚楚,害怕閉起眼睛失去方向;自由式則是立下目標就埋頭衝向終點;至於蝶式泳者,應該是很享受眾人欣羨眼光的自戀狂吧!

曾經在人生道路上,走得堅定有想法的Hebe,17歲就清楚了自己該做的事。「高三一邊錄音,我談戀愛很凶,也沒認真念書,知道大學不會考的多好,我沒去考,想說發一張專輯如果不OK,再回去重考,對自己想做的事情,我頭腦很清楚,也很有把喔。」

可是6年後,位在可能是事業或人生巔峰的她,卻看不清方向,未來的打算沒有、也失去了自信,對於一切會傷害她的事物,她以不看不想的方式,來避免自己受到創傷。

人海汪洋中,Hebe的遊泳姿態,什麼式都沒有,她用水母漂來應付一切不喜歡的東西,遠遠地、輕飄飄地,才不會有殘酷的重量,狠狠壓在她身上,但這隻能是暫時喘息,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否則久了以後,會飄到不知道是哪裏的地方去了!

S.H.E成軍五年多以來,今年是Hebe大出風頭的一年,連Selina傳劈腿失戀都沒她叱吒風雲,因為她跟周傑倫傳緋聞不說,還成了「周侯戀」的分手導火線。


關注安靜

可是外界關注越澎湃洶湧,Hebe卻是越來越安靜,連上訪談性節目,都要主持人再三提醒多說點話,當鏡頭照到她時,她總有一種置身事外的表情。以前偶爾會拿自己緋聞開開玩笑,現在都由Selina跟Ella幫他擋下所有記者的提問,逕自不發一語。我不禁懷疑,以前她在新聞台上live節目當眾跌成狗吃屎時,卻可以繼續爬起來的勇氣,到哪裏去了?

「我也覺得自己變滿多,以前因為無厘頭美少女被發掘,現在整個人縮起來,我沒有靜下心探討為什麼變成這樣,一般人會認為(無厘頭)很吸引人,你要我繼續也可以,但心裏會非常不舒服,我知道那是吸引人的要素,但不想那樣做,如果這樣才能引起注意,沒關係,我不要。」

「以前不覺藝人是工作,瘋瘋癲癲,現在覺得表現是讓你們認識我,但有時候我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不知道怎麼詮釋給你們知道,你們看不出來我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你們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我自己。」

Hebe的演藝表現是S.H.E三人當中最不鮮明,緋聞卻最多,不分異性同性,甚至一度被冠上是周侯戀的第三者,當我問起這些緋聞,Hebe抱著弓起雙腿的手,握的更緊,臉上表情僵硬,是一種充滿防衛性的姿態,一旁宣傳跳出來擋著,丟給我官方說法,我問她,還是這些緋聞,讓她漸漸從開朗變得沉默?

「講多不見得比較好,多說多錯,這些事情被說得很奇怪,覺得這謠言從哪裏來?我對這種事情有點瀟灑;算了,以後更小心,什麼話都不講,不講還出事,就覺得,唉,到底我怎樣,去拜拜好了。」


誤會不哭

「我不讓自己覺得人性醜陋,不去想這些東西,不要鑽牛角尖,到底誰這樣對我。有人說背黑鍋會哭,我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一件這樣的事情躲在房間裏哭過,我知道這樣心裏很不進康,有人說這樣應該早就得憂鬱症,但我知道要開心活下去。」

「我沒有發洩出來,Selina有時候會哭,Ella也會哭會生氣,我就覺得,好啊!你要這樣寫我隨便,就很瀟灑,我不知道我瀟灑的背後是什麼,但我不會發自內心的生氣。我是把自己包起來,越來越不想讓你們了解我。」
Hebe的瀟灑不是思考過後的認清,她隻是把這些煩人又無解的人性謎團打包起來,丟進內心最陰暗的角落,假裝沒有這些事情的存在,既然不存在,當然也傷害不了她。我想起也被緋聞搞的滿頭包的Selina,因此對愛情抱著悲觀想法。「我退得比她更後麵吧!我還會教她,你最好不要給人家知道什麼什麼…」

「當藝人後,談戀愛是非常困難的事,有時候覺得算了,那東西沒辦法造成我有這麼大的衝勁,什麼都無阻。以前還蠻風雨無阻,很衝,每天都想談戀愛,後來不一樣了。我們談戀愛很辛苦,沒有一個真的很好的對象值得你這樣寧可不要,大家就當朋友。我會因為媒體寫而減少往來,但不會完全斷掉,小心拿捏吧。」


矛盾自卑

「以前幽默的男生會吸引我,現在是默契。我沒什麼精神上的朋友,我常跟內心某一個我對話,我就是我自己的朋友,如果可以出現一個男生跟我的心靈相契,了解我在想什麼,我會很嚴重依賴他,被他吸引,可是我沒辦法接受人家劈腿。」

Hebe以前的無厘頭,是一種沒有東西可失去的勇敢,當什麼都沒有,自然不會知道失去的痛苦,但是當擁有了財富、名聲、地位,而這些東西又無比脆弱,可能在一夕之間失去,卻又找不出答案和邏輯的時候,她害怕了起來,那種無法掌握的矛盾,漸漸在她心裏釀成自卑跟自閉。

「找不到一個形容詞來說,可能是半瓶水響叮當,我懂得一些東西,什麼是唱得好,什麼是會演戲,我知道,但我不見得可以辦的到。以前會覺得自己歌唱得不錯,現在想說歌唱得比我好的還很多,或許這是某種程度上的自卑。」

「就像我去英國原本要出書,我知道我寫的口氣跟方式很特別,但又懷疑自己,我這種人可以出書嗎?我是要賺錢還是要給人家什麼感受?這對人家的心靈有什麼幫助?要不要把自己的感受拋掉,學很多人隨隨便便出書?又覺得要這樣嗎?如果是我真的覺得很棒的書,成就感絕對比版稅還要棒,我不覺得我可以做到那樣的地步,所以一直在猶豫。」


多慮變態

「我會變態到周遭的人都稱讚我很好,我會覺得似乎很好,但又覺得你們這樣稱讚我,是不是你們懂的太少以致於覺得我不錯,想太多,內心會有一堆OS。有一種人譬如他寫一首歌,我們打槍他,他會說你們不懂啦、你們很瞎,我才是最屌,那種人我最羨慕。」

「我本來就很自閉,我的休閑娛樂都是一個人可以做的事,一個人最自在。去英國的時候,我一個人走路會笑耶,我從小很開朗,當班長,現在給人的感覺,反而比較內向安靜,當我上課自我介紹說內向,老師還說看不出來,我仔細思考,原來在英國時,我的本性都跑出來了。」

在意別人的眼光而隱藏自己的個性,這在演藝圈時有所聞,但我發現,隻有台上台下如一的人,才能給自己最完整無憾的生命。我想起她的偶像王菲,跟Hebe是多鮮明的對照組,覺得歌唱得不好,就跑去美國學;覺得該把時間給家人孩子,就退出歌壇毫不戀棧,因為生活是自己掙來,從來不是人家給予的。


藝人勉強

「我想過要退出演藝圈,個性沒那個藝人吧!我完全知道生存的方式,也知道遊戲規則,但這種勉強的東西如果做太多,午夜夢回就會覺得我在幹麻?就覺得我很不適合,無法在裏頭享受如魚得水,但因為還沒想到以後要做什麼,所以繼續當藝人。」

米蘭昆德拉的名言:「人類一思索,上帝就發笑,因為人們愈思索,真理離他越遠。因為人們從來就跟他想像中的自己不一樣。」思考從來就不是阻礙自己進步的原因,思考的目的在找出自身的弱點並實踐改進,想太多而不做,或是不想而假裝接受,這才是上帝發笑的原因,因為這種思考,叫做自己騙自己。

怕貓

攝影跟我都覺得,Hebe有種貓樣的神秘,於是商借了以貓聞名的咖啡店,店貓的數量有23隻之多,是一種橫豎都會拍到貓的場地。

沒想到Hebe一到,就站在門口不敢進去,她說自己生平最怕貓,別人是作夢夢到鬼嚇醒,她是夢到貓而嚇醒,這下子完了,貓完全派不上用場不說,所有人包括造型、發型師,通通變成擋貓大隊,就像踢足球一樣,一人盯緊一隻貓,不要讓貓竄近Hebe身邊。

當然貓絕對不是聽話的動物,拍到一半,有一隻貓隔著Hebe30公分之遠跑過去,我們馬上聽到高分貝的慘叫,Hebe跳起來,原本的強自鎮定瓦解,我想起她說,不喜歡的通告裝瘋賣傻一下就過去,但內心很難過會做的很差,這一點,果然可以從她的表情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