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專生多次被疑偷手機跳樓自殺證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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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周福盈老人在讀周韓永的遺書。本報記者董亮 攝

周韓永從這棟樓的四樓跳下
 

“接二連三的手機丟失事件都算到我的頭上,我隻有選擇死這一條路來證明我的清白。”因為被同學懷疑偷了手機並挨了打,平頂山市衛生學校學生周韓永跳樓自殺。是學生心理問題導致?還是學校教育、管理疏漏使然——

“在學校裏,不論是不是我的錯,我挨打從來都不還手,不論多疼,我都把淚水壓在肚子裏……爺爺,奶奶,感謝你們對我家的照顧,如果沒有你們的話,恐怕我們這個家早就不存在了,真的很感謝你們。”——摘自周韓永的遺書

“當時正上課,他請假出去,把遺書交給鄰班一個要好的朋友後就跳樓了。”

“那天上午,電話突然響了,一接通,說是平頂山衛校的,說他(指周韓永)有點事想不開,跳樓了,好像一聲炸雷,我頓時亂了方寸,半天才問人家‘那俺們該咋辦哪’,人家說‘已經送 醫院了,你們快來人吧’。”

5月17日上午的那個電話,周福盈老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電話是10點左右打來的,就在20分鍾前,他那在平頂山市衛生學校讀書的孫子周韓永從教學樓4樓跳下。

眼下,周韓永還躺在平頂山市第二人民醫院的病床上,周韓永的父親周世坤撇下廠裏的工作和地裏的農活,去照顧周韓永。收麥、打麥,看家,都落到了周福盈老人和老伴身上。

周福盈是新密市苟堂鎮申門村村民,兒子周世坤忙時種地,閑時去鎮上的耐火材料廠打工。幾年前,周世坤的愛人不幸去世,他自己拉扯著三個孩子,周韓永是家裏的老二。

“那天,世坤去廠裏上班了,我不知道廠裏的電話,就給韓永的舅舅打電話,叫他趕快通知世坤去平頂山。”周福盈說。

當天下午2時許,周世坤一行四人來到平頂山市第二人民醫院,當時,周韓永正在特種監護病房觀察。見不到周韓永,周世坤等人去了平頂山市衛生學校,從老師和同學那裏了解到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當時正在上課,他請假出去,把遺書交給鄰班一個要好的朋友後就跳樓了。”周韓永的班主任說,事情發生前沒有任何征兆。

教學樓有4層高,周韓永所在的05級中西醫二班就在4樓,教學樓前是堅硬的水泥地。

一位在事發後最先趕到現場的老師說:“當時我正從三樓向下走,忽然聽到‘嗵’的一聲,趕緊向樓下跑去,到了樓下發現他躺在地上,沒有血跡。我心裏說‘壞了’,趕緊脫下他的鞋,血隔著襪子從腳心噴了出來。他是腳朝下跳下來的。”

急忙撥打“120”,救護車很快將周韓永送到平頂山市第二人民醫院。

“病人送來以後立即推到了手術室,當時他臉色和嘴唇都是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腰背部有血腫,腿上有傷口,出血量很大,處於休克狀態。經過緊急搶救,病人生命體征逐步穩定。隨後我們進行了診斷,發現他胸腔有氣胸,腎髒有損傷,腹腔有滲血與積液,脊椎骨折,雙跟骨粉碎性骨折。”平頂山市第二人民醫院骨外科副主任徐寶立這樣回憶當時的情況。

“幸運的是周韓永的脊髓沒有斷,一般來說應該不會癱瘓。目前,他已經脫離危險期,正在恢複中。至於會不會有後遺症,現在還不好說。”徐寶立說。

“沒有辦法了,真的沒有辦法了,我隻有選擇死這一條路來證明我的清白。”

周韓永是去年才考到平頂山衛校的,5年的學習結束後,他將獲得一張大專文憑。然而,在即將放暑假的時候,他竟用自殺為自己的第一個學年畫上了句號。

這個18歲的年輕人為何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是被逼無奈才跳樓的。”讀著孫子寫下的遺書,周福盈老淚縱橫。

在這封寫給父親的遺書裏,周韓永開頭第一句話是:現在在學校的日子真的是無法過,接二連三的手機丟失事情都算到了我的頭上。

導致周韓永決定跳樓的最近一起手機丟失事件大致是這樣的——

5月16日,和中西醫二班同處四樓的中西醫4班的一位女同學在教室內給手機充電,當時教室內人很少,她發現周韓永從4班教室外的走廊上走過。後來,這部手機不翼而飛。於是,周韓永遠就成了懷疑對象。

接下來發生的事據周韓永說是這樣的:

16日晚自習下課以後,我沒啥事,也沒回寢室,就到中西醫1班找要好的女同學玩,這時4班一個學生來喊我,說叫我到4班有點事。去了以後,4班當時有十幾個人在,王上星(4班的一個男生)就問我:拿她(指丟手機的那個女同學)手機沒有?我說沒有。他們就把教室裏的燈拉滅,有5、6個人出手打我,那個女的說:“先別打,再問問。”又問“你見沒有見其他人拿?”我說沒有,他就說“你要是不說出來,就不讓你出這個教室”。我被逼得沒辦法,隻好說我看見倆人拿了,實際上我沒見,是為了應付他們瞎編的。他們就叫我描述一下拿手機的那倆人是什麽樣,我真沒見,說不出來。這時一班的女同學過來找我,他們就叫我走了。出了4班教室,那個女同學看到我襯衣上有腳印,就問我怎麽了?我說沒事,就下樓回了寢室。

17日上午,我按時進班上課。8點多,那個丟手機的女同學還有王上星又把我喊出教室,叫我找拿手機的那兩個人,我說找不著,他們就說我不老實:“我不管你咋著,到第二節下課你必須給我個答複。”那個女的說:“要是你沒個說法,那幾個女生(指1班和周韓永要好的朋友)以後在衛校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周韓永回到教室,趴在桌上寫下了遺書,然後,他走出教室,把遺書交給1班一位女生,從四樓縱身跳下。

遺書中,他這樣寫到:沒有辦法了,真的沒有辦法了,我隻有選擇死這一條路來證明我的清白,這也是我的最後一條路了!

校方說“該生曾有偷竊嫌疑,有心理問題”,家長指“學校管理有漏洞、育人未盡責”

讓人難以理解的是,為什麽同學丟失手機就會懷疑到周韓永呢?

在遺書中,周韓永是這樣說的:原因隻有一個,原先我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進了別的寢室。

周韓永說,今年春節前的一天,他到高護9班王軍剛的寢室去玩,那天有四五個人在場,不巧王軍剛的手機丟了,幾個人都幫助找。周韓永還趁熄燈以後到別的寢室去翻找,結果不但手機沒找到,他還被當成偷東西的人了。

而校方對此是另外一種說法,該校學生科一位姓黃的副科長向記者出示了一份《檢查》,這是周韓永2月3日寫的。檢查中寫到:由於上周在晚上的時候,做了一些不道德的事情,因此,特寫這份檢查,還望校領導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據黃副科長說,當時周韓永說自己的手機和150元錢丟了,他心裏惱火,就想去拿別人的。

說法不同,但結果是一樣的:從此以後,周韓永變得不愛和班裏的男生玩,他整天和鄰近一班的同學玩。

平頂山市衛生學校副校長龔富山說:“同學之所以懷疑他,一是他以前有這個嫌疑,二是當時他從4班教室外走過。”

龔副校長堅持認為,周韓永心理有問題,“不信你去試試,同樣的問題,他今天的回答和昨天是不是一樣?”

而黃副科長說,出現這種情況,與周韓永的家庭有很大關係。幾年前,他母親去世了,他變得比較孤僻,不愛與人接觸,有什麽事也不和老師、同學說。

周韓永的親屬不同意學校的說法。

周福盈告訴記者,周韓永在家時比較愛動,和老師、同學的關係都不錯。到學校以後性格的變化,他不知道是為什麽。“如果孩子真像他們說的那樣變得孤僻、有心理問題,老師也該及時開導他啊。學校不能隻管教書吧?特別是你是衛校,對學生的心理問題不該更關心嗎?”

周福盈印象比較深的是,春節前,周韓永回來時突然說不想去平頂山衛校上了,周福盈不明就裏,就勸他:“你都花那麽多錢了,賴好也得上完一年再說吧。”現在想起來,可能就是那時出了什麽事。

周福盈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也說不清,退一步說,即使孩子真的在學校犯了錯誤,學校為什麽不通報家裏,讓家裏配合學校一起教育他?他畢竟還是個學生,學校不就是教書育人的嗎?

周家人感到最氣憤的是,周韓永被打的是在教室裏,當時4班有好幾個人在場,而老師的值班室就在教學樓二樓,出了這樣的事,校方竟然毫不知情,更無人出麵製止。倘若沒有這樣的管理漏洞,學生丟失手機能夠通過正當途徑查找,周韓永就不會被打,也就不會有跳樓自殺的舉動。周福盈對學校負責人說:“你打個顛倒想一想,假如我是辦學的,你的孩子在我的學校裏出了這樣的事,你願意不願意?”

周福盈認為,不管周韓永以前是否有錯,是不是真有心理問題,被懷疑偷拿手機並挨打是導致他跳樓的直接原因,這與學校管理不到位有很大關係。“我把學生交給你,現在成了這樣子,你沒責任?”

當記者問起學生丟失手機並因此打架的事老師和學校為何不知道、不製止時,龔副校長回答說:“學生中有點打架什麽的是很普遍的現象,他不可能什麽事都告訴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