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本山“二人轉”VS周星馳“無厘頭”誰更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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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轉的初期觀眾(後來才進入都市小劇場)大多處於社會低層,在社會中往往擔任悲劇角色,他們不缺少眼淚,但缺少笑聲。因此,他們情願“每天少吃三頓飯,不舍一場二人轉”,在笑聲中換取短暫的輕鬆和精神上的愉悅。 在此意義上,以詼諧、誇張、喜劇色彩濃的題材為主的東北二人轉,是一種無厘頭喜劇,更是一種平民文化、大眾文化,它的發展潛力和含金量絕不遜色於周星馳的無厘頭電影。


  趙本山“二人轉”VS周星馳“無厘頭”,誰更受歡迎?


  ——從周星馳“無厘頭”電影到東北二人轉唱詞


  藝術種類真是包羅萬象,就拿90年代風靡一時周星馳的無厘頭電影來說吧,其覆蓋麵和影響力之大,在與成龍、吳宇森所拍攝的電影鼎足而立的同時,甚至超過其拍攝的英雄世界。與此相呼應的是,時值今日,在當今大學生等特定領域,在通俗文化領域,當年曾經風靡一時的無厘頭文化仍為人們所津津樂道。我認為,該現象多多少少折射出當今社會人們的集體無意識心理中的特殊區域。


  在中國,如果說還存在著真正的無厘頭戲曲的話,我認為,第一個推出的當數流落民間,在東北民間土生土長起來的地方戲——東北二人轉。作為從東北大秧歌這個母體與關內(山海關以南)蓮花落結合起來的東北二人轉,在民間正以唱、扮、說、舞和絕活等各種手段在民間生生不息地成長著。從一定意義上,我認為,東北二人轉中的部分唱詞詞格的特點比周星馳所倡導的無厘頭更純粹。


  與周式無厘頭電影中相似,東北二人轉唱詞常常以不規則的長短句組成,每句唱詞的字數不等,從而在民間音樂和絕活表演(如翻、抖、轉、扔扇子,翻、轉、頂、扔、輪手絹等),達到出人意料的喜劇(或悲劇)效果,在怪誕中尋求一種全新的突破性。





  



  二人轉中的羅嗦句與周星馳式羅嗦


  在東北二人轉唱詞中,最風趣幽默,別具一格的要算“羅嗦句”。羅嗦句,又稱垛字句,一般來說,垛字句有三字垛、四句垛、五字垛等等,垛字句的詞格特點是通過別具一格的演唱和風趣幽默的語言,在民間音樂的伴奏下,起到畫龍點眼的作用。更值得一提的是,其與周星馳式羅嗦相比而言,絕無繁瑣、重複和畫蛇添足之嫌。


  在東北二人轉300多個傳統曲目中,藝人有“四梁四柱”之說。“四梁”指的是大四套曲目,有《鋼鑒》、《清律》、《潯陽樓》和《鐵冠圖》。“四柱”指的是小四套曲目,有《西廂》、《蘭橋》、《陰魂陣》和《李翠蓮盤道》。如《西廂》中張君瑞和崔鶯鶯相互傾訴表達愛慕之情時的唱詞:


  “他想我在書房,倒拿筆,筆倒拿,反寫字,字寫反,反反正正,正正反反,反把文章作”;


  “我想他在繡樓,倒拿針,針倒拿,反縫縫,縫縫反,反反正正,正正反反,反誘鴛鴦”。


  而在周星馳《大話西遊.月光寶盒》中唐僧和孫悟空則有這樣一段精典的對白:


  唐僧:悟空你也真調皮呀!我叫你不要亂扔東西,亂扔東西是不對的。哎呀我沒說完你怎麽把棍子扔掉了?月光寶盒是寶物,亂扔它會汙染環境,砸到小朋友怎麽辦?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嘛!


  悟空:放手!


  唐僧:你想要啊?你想要說清楚不就行了嗎?你想要的話我會給你的,你想要我當然不會不給你啦!不可能你說要我不給你,你說不要我卻偏要給你,大家講道理嘛!現在我數三下,你講清楚你要不要......


  悟空:我kao!(一拳打倒唐僧)


  在這段對白裏,周星馳著意刻畫唐僧的羅嗦,達到了很好的喜劇效果,但仍有過分羅嗦之嫌。(當然,這正是周式喜劇的噱頭所在)


  而在東北二人轉的唱詞裏,像這樣的詞格委實太多了,如東北二人轉中單出頭、二人轉、拉場戲中都有大量的羅嗦句,而在東北二人轉中“四平調”、“紅柳子”、“”盤家鄉“、”武咳咳“等長於表現羅嗦的曲牌裏,這類詞格更多。


  與周星馳的喜劇表演大不相同的是,在東北二人轉中羅嗦句,基本都用在唱腔的下句,接近甩腔的地方。一般來講,羅嗦句句頭、句腰、句尾都不太整齊,但演唱起來變化無窮,風格鮮明,別有韻味。這也是東北二人轉所特有的語言風格。


 



  



  二人轉中襯詞與周星馳式重複


  一提起東北二人轉,絕大多數人都想起二人轉中那個類似段子似經典的襯詞:“哪啦咿咳呼咳......”實際上,這是東北二人轉音樂中,曲牌附著的用來潤腔的輔助字——襯詞。


  要知道,在東北二人轉曲調中,這種襯詞、襯字可是占有一定的樂句位置,千萬不能省略。如果你圖簡單省略了或運用不當,演唱起來特別扭不說,還可能讓人貽笑大方,砸了場子。反之,如果運用得得當,不但腔調圓潤,還能增加藝術感染力。


  在二人轉中,類似這樣的襯詞比比皆是:


  如“文咳咳”曲牌唱詞中襯詞:“一進那花(溜溜溜溜)園哪哎,抬頭看哪哎咳呀,滿園的花(溜溜溜溜)草哇哎咳呀,開的那麽鮮啊哎哎咳呀”;


  “大救駕”曲牌中甩腔的襯詞:“哎呀哈哎呀哎咳呀,哪啦咿呼咳呼咳,哎哎哎哎咳哎咳呀,哎咳呀”;


  而在周星馳無厘頭電影中卻是這樣表現重複的:


  唐僧:悟空,你知不知道什麽是鐺鐺鐺鐺鐺鐺?


  至尊寶:什麽鐺鐺鐺鐺?


  唐僧:鐺得鐺鐺鐺鐺鐺,就是(唱道)On-ly you--!......背黑鍋我來,送死你去,拚全力為眾生!


  ......


  至尊寶:我真的不行啊,我跟你說......


  唐僧:On-on--!


  至尊寶:On你媽個頭啊!你有完沒完啊!(一拳將唐僧打倒在地)


  ......


  唐僧:悟空,你盡管捅死我吧,生又何哀,死又何苦,等你明白了舍生取義,你自然會回來跟我唱這首歌的!喃嘸阿彌陀佛,喃嘸阿彌陀佛,喃嘸阿彌陀佛......


  作為輔助詞,在二人轉裏像這類“呀呼咳,嗯哎哎咳呀,咿兒喲呀兒喲”等夾在唱腔中間或腔腔末尾的襯詞不勝枚舉。


  與無厘頭電影所不同的是,在影片中“啊、哪、哇、呀”等有特定的含義或起語氣作用,如“啊”讀陰平、陽平、上聲、去聲分別代表應答、疑惑、知道、終於明白了等意思。而在東北二人轉裏“啊、哪、哇、呀”隻起襯托和輔助的作用。也許,這就是二人轉所特有的地方特點和表達方式。





  



  二人轉能否坐上無厘頭戲曲的寶座


  作為一種解構經典的後現代主義的電影,周星馳無厘頭電影自產生以來,人們對其就褒貶不一,有些甚至是口誅筆伐。認為這種電影模式“存在許多言不及義的內容”、“劇本鬆散,停留於表麵的拚湊與笑料的製作,而拚貼往往會使整部作品失去聯係”。但不管怎麽說,周星馳還是以現代都市人特有的清新氣息、世俗觀念和非理性思維,在無厘頭電影中有意無意間以戲謔的方式解構了所謂的文化經典,得到了大部分觀眾的認可。盡管,周星馳麵對媒體一再聲稱“其實沒有過一個周星馳時代”。


  那麽,產生於清代嘉慶年間具有近三百年曆史的“蹦蹦戲”(即“二人轉”)究竟能否得到公眾們的認可,登上戲曲宮殿的大雅之堂,坐上無厘頭戲曲的寶座?發自內心地說,這個答案確實令人難以回答。


  目前,一些人認為,二人轉屬於誕生於東北民間的“粗口”文化,在通俗易懂的同時,庸俗不堪,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這樣的看法未免有些絕對。就拿四大國粹之的京劇為例,清朝末年,二人轉產生一百多年後,在中國劇壇上日漸崛起的京劇代替了昆曲。當京劇開始出現時,一些士大夫們還指責二簧“粗俗”,不能登“大雅之堂”。但,廣大人民卻很歡迎。由於徽班迎合了不同觀眾的口味,進行了藝術上的革新,而且采取皮簧、昆曲、梆子等同台演出的方法,因而使得京劇獨樹一幟,盛行一時,成為全國性的大劇種。


  但,與四大國粹之一的京劇藝術相比,蹦蹦畢竟是屬於東北土著與流民文化結合起來的鄉村音樂。從曆史淵源上講,京劇藝術雖然才具100多年的曆史,但產生於文化比較發達、物質比較豐富的都市,最早的京劇雛形出現在規模較大的慶典、祭祀活動中,其觀眾往往是一些具有一定文化素養的文人墨客和達官顯貴。由於這些因素,京劇藝術在雛形時期就具備了唱詞文雅、服飾華麗、場地考究,形式嚴謹的特點。而舊稱“蹦蹦”的二人轉藝術是產生於文化落後、物質貧乏地處邊塞的東北鄉村。其最早的演員大多是形同乞丐、窮苦不堪的流浪藝人,最初演出時既無專門的服裝,也無樂隊伴奏,隻能靠著兩塊竹板和一串甩子按節拍清唱。而二人轉的觀眾也大多是些沒有文化、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窮人。因此,其藝術的整體特點是唱詞粗俗、服飾隨便、場地簡陋、形式靈活、土色土香。


  值得慶幸的是,由於二人轉演出具有隨意性,在田間地頭、在車店裏,甚至馬車上都能演出,演員和觀眾處於同一個階層,再之演員的服飾、化妝不講究,演出又與觀眾處於咫尺之間,很容易給觀眾一種親切感,觀眾常常情不自禁地參與和幹涉演出,從而在演員和觀眾之間產生情感呼應與藝術交流。


  而二人轉的觀眾大多處於社會低層,在社會中往往擔任悲劇角色,他們不缺少眼淚,但缺少笑聲。因此,他們情願“每天少吃三頓飯,不舍一場二人轉”,在笑聲中換取短暫的輕鬆和精神上的愉悅。


  在此意義上,以詼諧、誇張、喜劇色彩濃的題材為主的東北二人轉,是一種無厘頭喜劇,更是一種平民文化、大眾文化,它的發展潛力和含金量絕不遜色於周星馳的無厘頭電影。也許,如趙本山等老藝人所期盼的:二人轉時代馬上就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