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錄:墮落風塵女曾那麽接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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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玫現在還是叫董玫,隻是她喜歡把橫條T恤當睡衣穿,隻是她扭傷了腳也絕不會用紅花油,隻是她每次看見小眼睛厚嘴唇的男人,心跳會止不住地快半拍。   左手刻出你的幸福   比較難的“8+8=16”   當董玫和那個叫記春的男孩子一起站起來背對著大家時,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肩膀一抖一抖的,後麵那群人不依,又是吹哨又是鼓掌:“快點快點!”記春看向她,小眼睛痞痞的,厚嘴唇憨憨的,一笑就有牙沒眼。也不說話,就開始扭起屁股來。董玫看他那麽不要臉,也扭起來。後麵的人笑成一團,屋頂都要掀翻了。   他倆打升級是一家,結果輸了,就要聽贏家的擺布,剛才他倆折騰了人家,現在別人出了個餿主意,要他倆用屁股在空氣中寫“8+8=16”。他倆回座位的時候,那些男女們眼淚都快出來了。阿丹笑得喘氣,過來摟著董玫的肩膀:“哈哈,好久沒這麽開心了。”董玫一向不太愛出來玩,但今天阿丹過生日,就來了。   記春探過頭來:“知道我今天為什麽這麽配合不?剛才一見美女笑得蝴蝶骨直抖,漂亮得讓我糊塗了,也就不要臉了唄。”他的話更是引起一陣起哄,但董玫隻是笑著,不搭腔。   過了一會,記春又過來找董玫:“我說,我們玩個遊戲,比如我說我賣桌,你就說你賣椅;我賣米,你就說你賣麵。”董玫拗不過他,旁邊的人又都在起哄,隻得依了。   記春搖頭晃腦地說:“我賣桌。”董玫接:“我賣椅。”記春一敲桌子:“我賣米。”董玫說:“我賣麵。”記春馬上來:“我賣金!”董玫跟著說:“我賣銀!”旁邊的人開始大笑,記春也停了,望著她嗬嗬笑。董玫突然一下明白了,起身走人。屋裏的嬉笑聲在她“砰”地關門的時候靜了,兩個聲音傳出來--“董玫”、“董玫”,是阿丹和記春。   她的5年輾轉   董玫一個人在街上走,有涼風吹來,又是這麽黑的夜,讓她想起了17歲那年的一夜。沒有路燈的夜,在回家的巷口,她被拉到一個垃圾桶旁。當自己被惡臭熏醒的時候,摸著自己粘稠的血,一搖一擺地站了起來。這一走,就告別了少女年代,那個媽媽改嫁後不久死了,跟著酗酒的繼父饑一頓飽一頓,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他毒打一頓的年代,那個她還叫董爾淳的年代。   董玫當然受歡迎,一張長不大的瓜子臉,黑頭發,眼睛大而分得有點開,看上去永遠是十七八歲的懵懂模樣。這對看慣了豐乳肥臀的男人們來說,清新得誘人。就這樣,董玫靠她漂亮的臉蛋賺得了大米,養活自己。   她不愛笑,是因為,她的笑,是賣錢的。董爾淳這個名字,幹淨得她不忍在這燈紅酒綠裏糟蹋,幹脆改了個最豔俗的名字--玫瑰的“玫”。從17歲進這染缸,到現在23歲,她在男人身體裏輾轉過來了,但這名字,還是取錯了。玫瑰代表愛情,而她呢,沒見識過這東西。她見到的男人,隻是種欲望的動物。   董玫想得恨恨的,好不容易有個休息日,還受了這樣的戲弄。心裏想著,臉上就不好看。到家阿丹給她開門,大呼小叫地:“你回了啊,記春急死了,他帶我一路找你都沒找著……”董玫一聽這名字,臉更陰了,阿丹作勢打自己的臉:“該死該死,不過玫玫,他不知道我們做這行的,我跟他說我們在公司上班。他不是故意的,這小子喜歡你,逗你玩呢。”   小眼睛的車   有天董玫休息,睡到下午2點,聽到下麵有人叫“董玫”。她不想理,那聲音不依不饒,她隻得拉開窗戶,一看又氣得把窗戶關了。一會門響了,她開門一看,那小眼睛討好地望著她笑。她一氣,又要關門,他左手把門一擋,夾住了。董玫嚇得一叫,忙把門打開。就在她急著找紅花油的時候,那小眼睛圍著她轉來轉去:“我的小姑奶奶,我錯了,你打我?打我怕髒了手就再夾我?夾手不解恨,就夾腦袋好不?”董玫被他逗得哭笑不得,也繃不住臉了,邊給他擦紅花油邊問痛不痛。他一擺那隻好的右手:“沒事沒事,跟老大一起出去打人的時候比這痛多了。”   董玫聽阿丹說過,這是她從前在外麵做蠱惑女的時候認識的一幫朋友,雖然痞點,但夠義氣又好玩。   剛把紅花油擦完,小眼睛就說:“我車在下麵,帶你去吃飯。”董玫不肯,他就說:“為了多謝美女擦紅花油,我一定要請你吃飯,要不然被別人知道我這麽不懂事我還怎麽混?”見董玫不說話,他又開始賴皮,舉起左手:“你要是不去我就把紅花油吃了!”董玫被他逗得沒法,下樓了。   樓下停輛破破爛爛的自行車,他看看董玫,有點不好意思地把外套脫下來,穿件背心。董玫眉頭一皺:“你幹嘛?”他不說話,用外套把後坐的鋼架細細纏好,再拍了拍,滿意地衝她笑了笑。 他跨上自行車後騎得很慢,等董玫好不容易跳了上去,他就得意地吹聲哨子,騎得飛快,背心鼓鼓囊囊全是風,和著他的氣味,撲到董玫臉上來。他車騎得東倒西歪,董玫害怕得叫,他就說:“小心啊,路不好,抱緊我,別摔了。”董玫遲疑片刻,把手臂環上他的腰。   她是我馬子   記春請她吃的是路邊餐館的燒烤和牛肉麵,他一邊大口吃著一邊勸她:“你多吃點啊,這家很好吃的!”邊說還邊把碗裏的牛肉夾給她。董玫看著他低著的刺蝟頭,突然很想摸一下,試一下那硬硬的發在手心撓癢癢的感覺。   記春後來又找過她幾次,帶她去江邊放煙花,帶她到樓頂吹風。有天再來找她,塞給她一個包裝得好好的盒子,董玫問是什麽,他嗬嗬笑讓她打開,結果是支潤唇膏。董玫問他為什麽要送東西,他摸摸後腦勺:“今天是我生日啊。”董玫奇怪:“你過生日幹嘛送我禮物?”小眼睛眯成一條縫:“這樣你明年就會記得給我過生日了啊。”董玫被他的邏輯弄得笑個不停。   有天,一個客人開車帶她經過商場時,她看見櫥窗裏一件橫條T恤,想著要是買下來給小眼睛穿肯定好,上次他那背心上破了個洞呢,也不知道他發現沒。正在想著,那個客人說:“就到前麵那家酒店吧。”董玫回過神來,她在心裏罵了聲自己:戲子無義,你還想什麽情不成?   董玫沒想到,再見到小眼睛,會是這樣。   那天她還在化裝,媽咪就過來催:“快點,老板來了。”她打扮好,和一群女孩走進了包房。那老板奸笑著,點了她和另一個女孩。她正敬那老板酒,門被推開了,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寒暄著走進來:“崔老大,不好意思,遲到了!”他後麵跟著幾個人,董玫感覺兩道目光盯著自己,抬頭一看,酒就灑出來了。小眼睛記春,他跟在後麵。   董玫偏過頭去,卻躲不開那目光。崔老大說著說著,手就摟過來,環住她的腰。記春忽地一下站了起來,疤臉奇怪地看向他:“坐下!”他小眼睛裏冒出光來,眼珠看向董玫說:“崔老大,這個妞是我的!”整房間的人都愣了。崔老大臉色很難看,疤臉男人馬上站起來道歉,他卻還是隻看董玫:“她是我女朋友。”旁邊人又是一愣,他說:“她煩我到這種地方來,說我再來她就坐台給我看,還真來了!”說著,伸手要去拖她。崔老大卻伸手一擋,照著他臉就是一拳。董玫驚叫,崔老大冷冷地說:“這是教你以後不要沒大沒小。”說完,把董玫往他麵前一扯:“帶回去好好教訓教訓。”   外麵有月亮,記春拉過她:“為什麽?”“我喜歡!”“你再說一次!”“我喜歡做婊子!”記春的手揚起來,董玫滿不在乎地看向他,“啪”的一聲響,記春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我沒用!”董玫看到,他的小眼睛裏流出淚來,被月光照得好亮。董玫忍不住,伸出手幫他擦,他扭過頭去,又轉過頭來:“你以後不許去那種地方上班!”董玫昂著頭:“為什麽?”記春一把拉住她:“你不是婊子,你是我馬子!”他們倆恨恨地看著,突然董玫蹲到地上哭起來。   董爾淳去念夜校了,她和記春商定,她不再去夜總會上班,記春也不許再跟著老大混。記春現在在一家煤氣站幫人送煤氣,就用他那輛破自行車,白天馱煤氣,晚上到爾淳學校接她下課。他們路過那家牛肉麵館時,就會進去買一碗兩個人分著吃,每次記春都會把牛肉留著,說自己不喜歡吃。爾淳胖了,雖然現在不像以前吃得那麽好。阿丹來看過他們,她對爾淳說,如果能遇到一個像記春這樣的男人,她也不做了。   左手   那天晚上,記春還是去接她放學,爾淳和他行到偏僻處,突然冒出幾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他們看見爾淳直吹口哨,圍住他們的自行車。記春把爾淳擋在身後,和他們打了起來。黑夜裏,記春倒在了血裏,比她17歲那年更令她恐懼的血,醫生說脾髒破裂,肋骨折了。   她的積蓄不多,找阿丹借也不夠。董玫去了夜總會,媽咪一見她就笑:“我早知道你會回來的,窮日子過得不舒服吧?”董玫不答,借了錢,交給阿丹,托她對記春說董玫走了,董玫過不了苦日子。   媽咪給董玫介紹了個有錢人,一年的時間裏,董玫將沒有自由。踏入那大得令人害怕的別墅的第一夜,董玫感覺著壓在自己身上的沉重,感到一種撕裂的痛,比17歲那年的夜更甚。她慢慢地把自己的左手抽出來,放在那個男人的身體以外。記春的左手,被她塗過紅花油的左手,把她從崔老大身邊拉出來過的左手,把她擋在那群流氓後的左手,握過她半邊袖子的左手……她要自己的左手,也是幹淨的。   半年後,董玫去醫院,她肚子裏,有個不能見到太陽的孩子。她路過一個病房時,一個小孩子正來看媽媽,媽媽考他算術,他念著:“1+1=2,2+2=4,4+4=8,8+8=16……”董玫摸著空了的肚子,突然感覺到了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