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貧困戶房被拆又遭村主任逼債 無奈割喉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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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派記者 張曉寧文並攝 9月15日晚8點,朝陽市雙塔區八裏堡村。轟鳴了一天的鏟車在鏟完最後一堵居民牆後,停止了喧囂。斷壁殘垣圍繞的村莊有種可怕的寂靜。   李俊豔,李向雲惟一的女兒,在得知父親自殺後,她4次哭昏。在李向雲死前租住的6平方米的小屋裏,李俊豔在父親的遺像前長跪不起,“爸,我知道,你是被逼死的啊,女兒一定要為你討個公道。”   在李俊豔的身後,十幾名村民也抹起了眼淚。   李向雲之死   61歲的李向雲是村裏有名的貧困戶。老伴精神不正常,惟一的女兒已出嫁,李向雲一個人靠幾畝薄地和撿破爛維持生計。2003年末,八裏堡村的“城中村棚戶區”改造如箭在弦。村主任呼風幾次找到李向雲,要他率先搬家。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再不動就強拆!”李俊豔回憶說,在村幹部一次次恐嚇後,素來膽小的李向雲顫抖著雙手搬離自己住了幾十年的家。“我爸當時是哭著走的。”李俊豔把當時父親搬家時的心情解釋為迫不得已。   在村民的記憶中,李向雲的老實是全村出了名的,“因為他最好欺侮,所以讓他先搬。”李俊豔說。但李向雲的“聽話”並沒有讓他得到村裏事先承諾的每月50元的租房金。   失去家園的李向雲以每月60元的租金在村裏租了一間小房,由於空間有限,李向雲收破爛的小驢車不得不賣掉。在莊稼尚未收割的日子裏,李向雲惟一的生活來源被掐斷。   李俊豔回憶說,每月60元的租金讓李向雲一籌莫展,憋屈在小屋裏的李向雲時常坐在老房的地上發呆。恰在此時,村主任呼風又找到了他。“你欠村裏的錢,不交上,你家的地就得被收回。”李向雲傻了,自己窮不假,可卻從來沒欠村裏的錢呀。   呼風解釋,上屆村主任劉國誌曾念李向雲家貧困,給他免了3年的土地承包費,每年是600元,3年是1800元。“這個被免的錢原來劉國誌在時好使,現在他下去了。”在呼風不容商量的口氣中,李向雲痛苦地撓著腦袋。   “房子被拆了,房租交不上,惟一的耕地又要不保,今後我可怎麽活呀!”9月14日下午,李向雲給女兒留下了最後的感慨。9月15日清晨6點,李向雲用家中的菜刀割破喉管自殺。“當時的情景,相信每一個看到的人都會落淚。”談到李向雲死時的情景,村民王利說。   村民眼中的呼風   村主任呼風,大個,平頭,身材魁梧,愛穿黑衣服。“今年4月,呼風就到屆了,可村委會卻遲遲不選舉。”對於不換屆的理由,村民們都願意把“城中村改造,呼風會直接獲利,而一旦重選,他必定會被選下去”作為主要原因。   村民們之所以作出這樣的判斷,是因為“這個幾年前在競選村主任時曾信誓旦旦地要給村民謀福利的年輕人,給了我們希望,又讓我們失望”。   2001年4月15日,八裏堡村村主任的競選人中多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42歲的呼風。呼風的競選,讓很多村民都吃了一驚,“好像在村裏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自小就離村出外做生意的呼風,一再聲稱要把自己的“先進理念”帶給八裏堡村。一方麵以自己多年做私企的經驗盡快改變村裏的落後麵貌,一方麵多為村民辦好事、實事,逐步減輕村民負擔。   在呼風給村民發放的《競選八裏堡村村主任的聲明與承諾》中,對村裏老人和貧困戶的關愛尤其打動人心。“對特困戶給予定期困難補助,幫助他們製定脫貧計劃……對60周歲以上的老年村民每月給50元生活補助。”   “選上以後,他就變了一個人,當初的承諾成了空話,對老百姓還特別凶。”一位村民說。而李向雲的死,讓村民們對呼風以及這屆村委會絕望到了極點。   9月16日,李向雲自殺的第二天。在辦公室裏,呼風接待了記者。對於八裏堡村老百姓反映的幾個問題,呼風表示,“你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到區裏去問吧。”   在雙塔區政府,記者見到了副區長牛馳,此次八裏堡村“城中村改造”的主要負責人,也是八裏堡村村主任呼風的主管領導。   對於八裏堡村推遲換屆的理由,牛副區長自有一番見解。“這是區裏的決定,沒有必要過多解釋。”牛馳的話不留餘地。至於老百姓對呼風“村霸”的叫法,牛副區長的理解是“呼風算是不錯的,就是讓‘村霸’來當頭兒,也沒什麽不好,起碼能壓住茬兒”。   備受爭議的拆遷   雙塔區八裏堡村位於朝陽市郊,是錦朝高速公路朝陽段的西出口。長期以來,這個本可以憑借天時地利率先發展起來的“窗口”,卻一直以落後的麵貌影響著朝陽市的形象。   2003年3月24日,朝陽市市長宋勇就雙塔區管轄的10個城中村棚戶區改造問題專門召開了市長辦公會。在這個會上,宋勇市長特別提到了八裏堡村,希望在積極推進的同時,還要確保社會穩定,更不能損害農民的利益。   2003年末,省裏一位領導在視察朝陽時,對八裏堡村的“髒亂差”問題提出了批評。這次“善意的批評”加快了八裏堡村的改造進程。2004年2月,由雙塔區區長王文瑞、副區長牛馳、八裏堡村村主任呼風等5人組成的八裏堡村“城中村改造工程指揮部”正式成立。   主抓此事的副區長牛馳一再表態,“這次城中村改造,是區裏重要的形象工程和民心工程,應該說是在為老百姓造福。”牛副區長的這句話,後來卻被八裏堡的村民廣為詬病。“形象工程肯定是,但民心卻失去了。”百姓們說。   城區改造應該是件好事,老百姓為什麽不支持呢?在調查中,記者了解到,當初村民們得知這一重大工程時,村委會沒有討論,“突然之間就發告示了,讓我們拆遷。”   牢騷很快便被“即將像城裏人那樣住上漂亮的樓房”的承諾擊潰。按照村裏的說法,每個動遷戶都必須選擇產權置換的方式,即動遷後回遷到新蓋的樓房中,樓房的價格按照搬遷的先後順序每平方米分別為780元、850元和900元。   村民們一度興奮得睡不著覺。   但這種興奮隻持續了幾天,村民們便再也笑不出來了。對於90%都是以種地為生的農民來講,住樓房雖然是種向往,但卻和他們的生產生活方式格格不入。   靜下心來,村民們開始反思:住上樓房後,玉米該往哪裏堆?場院設在什麽地方合適?耕種的農具擺在樓內還是樓外?冬天昂貴的取暖費該怎麽辦?   此時,村民們又得知,所有動遷戶要在新樓建好後才能得到補償金。隨後,村委會請人做的房產評估表明,幾乎所有除正房外的房屋均以無照臨建房計算,每平方米補償金在200元-350元之間。細心的村民發現,在評估中,和村主任呼風有千絲萬縷聯係的動遷戶補償標準明顯高於其他人。   這種“人情化”的評估,讓村民們開始拒絕回遷樓房,提出重新評估和貨幣補償的要求。對於村民們的“抗議”,牛馳副區長感到很可笑。他的理由是,動遷的農戶已經給了補償金,這筆錢已經到了村裏,但村民沒有去領。   對這個解釋,幾十位村民信誓旦旦地表示,迄今為止,村裏的動遷戶沒拿到一分錢。“如果我們說了一句謊,就天打五雷劈!”村民們用一種極端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誠實。   對於村民們反映的補償標準過低的想法,牛副區長表明那是嚴格按照市裏(2003)13號文件中的補償標準執行的。而村民們不能接受的臨建房的補償標準,牛副區長認為,“給他們錢就算照顧了,原則上一分錢都不應該給。”   在牛副區長看來,八裏堡村的村民近來頻繁上訪,已經嚴重影響了他的正常工作,“他們就是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