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頻遭摧殘 農村禽獸教師為何層出不窮？

昔日的課桌成為惡行的案發現場 被糟蹋的學生指認案發現場 新華網甘肅頻道 記者　汪訓波 編輯 朱霞 　教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是知識的傳播者，但農村地區不斷湧現的"禽獸教師"，正日益損害著教師隊伍的形象，給社會造成了極大的危害。到底是什麽原因，讓農村的"禽獸教師"不斷湧現？我們又該采取那些措施來保護"小花朵"們免受摧殘？ 　　甘肅5天揪出4個"禽獸教師" 　　作為一個偏遠的西北省份，甘肅農村的條件非常艱苦，經濟文化發展水平也相對落後，但甘肅農村的"禽獸教師"卻不甘落後，僅在2004年6月7日到6月11日的短短5天時間裏，甘肅省就揪出了4個"禽獸教師"： 　　昔日的課桌成為惡行的案發現場 　　6月7日，甘肅省武山縣公安局洛門刑警中隊調查獲悉，該縣一附中47歲的教師張某從2003年9月起，就以輔導功課為由，將該校初一女生小雲(化名)誘騙到宿舍進行猥褻、強奸，前後共達8次之多，導致小雲精神恍惚。 　　2004年6月7日，甘肅省靜寧縣某初級中學初二女生小敏(化名)被班主任劉某叫進辦公室進行教導，不料劉某竟然將其奸汙。身心俱疲的小敏一人在宿舍躺了一個星期。劉某則謊稱其請了"病假"，直到6月15日劉某才派人趕到小敏家說小敏"感冒"了，小敏的母親趕到女兒跟前才得知女兒被班主任強奸，氣憤之餘向鄉派出所報了案。 　　2004年6月8日，甘肅省臨夏縣公安局接到群眾舉報後，破獲了一起老師強奸未成年學生案。據犯罪嫌疑人趙會生交代，從2002年1月到2004年6月的2年半時間裏，他先後曾對兩個小學的21名女生有過猥褻行為，並對其中的4名女生實施了很多次強奸，當時這些受到侵害的女生普遍在9到10歲之間，最大也不過13歲。 　　2004年6月11日，甘肅省隴西縣一所鎮初級中學又發現一起教師強奸未成年學生的案子。據隴西縣公安局介紹，從2003年後半學期開始，該中學體育老師楊某以幫學生走後門上學為名，對該校6名初三女生實施了強奸，其中兩名學生被強奸後懷孕。 　　實際上，像這樣的案例不光甘肅有，全國各地也是大量發生。在搜索網站裏搜索"禽獸教師"四個字，教師侵害學生的案子就一個接著一個，從東部沿海到偏遠的大西北，遼寧、福建、湖南、四川、甘肅……，全國31個省、市、區的名字很少沒被提及，其中的絕大多數案子都發生在農村地區。 教師獸行嚴重受損學生身心健康 上麵僅僅是甘肅省在５天之內揪出的禽獸教師，實際上，近年來發生在甘肅農村的老師侵犯學生的案子非常多。涉及人數比較多和情節比較惡劣的案子就有好幾個，這些案子極大傷害了未成年學生的身心健康。 甘肅省靜寧縣"禽獸教師"案案發後，受害學生小敏就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裏不肯出來，她認為這件事使她沒臉再麵對同學和老師，最後被迫放棄了學業；甘肅省武山縣的小雲受到侵害回家後，一直精神恍惚，不願意見人，學校多次派人叫她上學，但從此她再也沒在學校出現過；甘肅隴西"禽獸教師"案中，"禽獸教師"楊某更是讓多名初中女生懷孕，讓受害人身心俱疲；甘肅榆中"禽獸教師"案案發後，受害學生小鵑被迫轉學。 甘肅省臨夏縣大魯家小學的"禽獸教師"案案發後，當地多家媒體的記者趕到學校進行了采訪，他們帶著受害學生和受害學生的家長四處找學校領導，結果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受害學生的身份，這些未成年的小學生一度產生了退學的念頭，後雖然繼續留在了學校，但還是承受了巨大的社會壓力。記者在采訪時就聽到了當地群眾的議論，他們說以後兒子娶媳婦堅決不能娶大魯家的姑娘。 該案中的受害學生欣欣(化名)的母親告訴記者，知道欣欣被老師強奸後，全家人心情極度沉重，好幾天吃不下飯；受害學生青青是一個患有間歇性疾病的學生，反應比較遲鈍，被老師強奸後，青青的爺爺傷心欲絕，一病不起；其餘女學生的父母由於擔心孩子膽小，沒敢說實話，竟然紛紛帶著孩子去醫院作了處女膜檢查，給小孩子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禽獸教師引發學校信任危機 在甘肅農村這樣的貧困落後地區，老師作為知識的傳播者，一直受到當地村民的尊重，可在"禽獸教師"案頻發的狀態下，很多人對學校和老師都產生了不信任的心理，有的甚至產生了仇恨的情緒。 甘肅臨夏"禽獸教師"案案發後，受害學生家長都感到了極大的憤怒。他們說，在他們那兒，老師是最有文化的人，他們都非常敬重老師，一直將小學校看得非常神聖。自己含辛茹苦將孩子送到學校念書，是希望孩子能從老師那裏學到知識、學到做人的道理，沒想到他們最放心的學校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最敬重的老師竟然幹出了禽獸不如的事情，讓他們感到心寒。"要不是公安機關將趙會生抓走了，我們非將他千刀萬剮不可！" 甘肅省臨夏縣文化教育體育局局長海忠義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我的女兒也在上學，為人父，我感到非常憤怒和擔心；作為教育局局長，我們的教師隊伍竟然出了這樣的敗類，我感到非常恥辱。" 甘肅省武山縣"禽獸教師"案案發後，受害學生小雲的父母悲憤交加，連夜找到施害人張某，將其狠狠地揍了一頓，並報了案。此案發生後，張某的同事們都感到很震驚，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小雲的班主任張老師說，出這種事他一點都沒想到，尤其出在自己的同事身上，他們感到非常的恥辱。 記者在采訪中發現，農村教師隊伍的法製觀念異常淡薄。在查明趙會生對學生的強奸行為之後，甘肅省臨夏縣大魯家小學的領導不但沒有將其移送公安機關，而且還積極遊說受害學生的家長私了。 更令人稱奇的是，從６月５日到８日的４天時間裏，犯罪嫌疑人趙會生不但沒有逃跑，反而一直在家裏等待著校方的"佳音"，直到６月８日被公安機關刑拘。臨夏縣公安局局長熊斌告訴記者，在對趙會生的審理過程中，趙會生竟然問辦案人員："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我還要去給學生帶課呢！" "強奸並猥褻了２１名幼女，竟然還想回去帶課，真沒想到他的法製觀念會淡薄到這個程度！"熊斌感慨不已。 與法製觀念淡薄相伴的還有農村教師的心理問題。楊治國告訴記者，趙會生曾經因為感情問題發生過精神分裂，在２０００年休息了整整一年，之後回到學校繼續任教。"他平時性格很孤僻，很少說話，很少和其他老師交往。"這是趙會生在校長楊治國心目中的印象。 ２００１年４月，國家中小學心理健康教育課題組對遼寧省１６８所中小學２２９２名教師的檢測結果顯示：５１．２３％的教師存在心理問題，其中３２．１８％的教師屬於"輕度心理障礙"，１６．５６％的教師屬於"中度心理障礙"，２．４９％的教師已構成"心理疾病"，而其他職業人群患精神疾病的比例僅為２％。 　　甘肅省社會科學院社會心理學專家包曉霞分析說，在我國的用人製度放開之後，落後的農村地區麵臨著師資力量短缺的問題，很多學校都是見人就要。而去農村地區任教的老師往往是那些在城市裏競爭力不強的畢業生，他們中很多在個人修養、法製意識等方麵都有待提高。但在城裏上過學之後，他們受到城市的誘惑，回到農村本身就帶有一定的情緒，再加上農村地區文化娛樂設施的落後，他們內心的苦悶沒有宣泄的渠道，很容易導致心理變態，最後走向犯罪。 包曉霞認為，要解決農村教師的法製觀念淡薄問題和心理問題，根本還要從源頭抓起，從師範院校培養人才的方式抓起。她說，師範院校培養的不僅僅是知識的傳播者，更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在教師準入門檻設置時除了學曆、職業資格證書外，還要加入法製、道德和心理考試，通過科學量化的現代心理學測試手段，檢驗應試者是否具備教師職業本身某些特殊要求的素質，把好他們進入學校任教的第一道關。 　目前，我國一些城市學校已經對青少年開展了性教育，但在甘肅這樣偏遠省份的農村地區地區，性教育仍然是一個盲點。據犯罪嫌疑人趙會生交代，他經常在上課時掏出性器猥褻班裏的學生，有的學生看到後，竟然好奇地問同學"趙老師在幹什麽"，而受到侵害的學生也是渾然不知自己受到了性侵害。 甘肅省臨夏縣教育局局長海忠義告訴記者，由於師資力量的匱乏，以及觀念上的原因，他們那裏並沒有對學生開設性教育課程，家長也很少對學生進行這方麵的教育。 甘肅省婦女聯合會副主席李燕青認為，農村地區"禽獸教師"案頻發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農民對孩子的性教育存在不足。由於受傳統觀念影響較深，再加上平時農活很重，農民們往往沒有時間對孩子進行性教育，或者故意回避對孩子的性教育。而由於信息比較閉塞，農村地區的小孩獲得性知識的渠道也比城市小孩少，在性知識上存在認知盲點。麵對不法教師的行為，他們往往意識不到自己受到了侵害，即使感受到了痛苦和恐懼，也多半采取保密的態度，不到萬不得已不告訴家長，這就給犯罪分子長時間犯罪提供了機會。 李燕青建議，家長應該多與孩子溝通，不能僅僅關心孩子的學習成績，更應隨時了解孩子各方麵的情況。廣大家長應配合青少年維權、婦聯等社會組織，配合中小學加強對學生的自我保護教育，定期向學生提供心理谘詢服務，恰當地講解一些性保健知識，提高她們辨別、防範不法侵害的能力。 　　獸行不斷凸顯學校管理誤區 農村地區之所以頻發"禽獸教師"案，除了與農村教師隊伍的素質不高及學生的性保護意識不強有關外，更大的漏洞則來自學校管理的誤區。 甘肅省臨夏縣大魯家小學校長楊治國告訴記者，由於平時工作量很大，他們很少過問教師８小時之外的生活，更多關心的是教師的業務水平怎樣。"趙會生是一名很上進的老師，一直自學大學課，業務水平也很好。"這是趙會生強奸學生案曝光前，楊治國對他的評價。 蘭州大學教育學教授王根順認為，教師的職業特點決定了他們和學生的關係不一般，很多小學生對老師有一種崇拜的心理，對老師沒有任何防範意識。特別是在農村地區，教師叫學生到宿舍去幫忙幹活或是叫去單獨談話是常有的事，這為教師犯罪提供了機會。 王根順說，由於學校管理的逐步放開，很多學校為了提高學校的聲譽，隻一味強調教師的業務水平、教學能力和考試成績，而忽視了製度建設和對教師隊伍的管理。我國雖然已有了《教師法》、《義務教育法》等相關法律，但這些法律都是從宏觀角度出發規範教育活動，我國還應該盡快製定一部微觀的校園法規，針對教師的各種行為進行限製。例如規定，禁止老師叫學生去宿舍或家裏幫忙幹活，對老師提出去辦公室的要求，學生有拒絕的權利等等。隻有建立這樣一個管理體係，將學生和老師放到一個平等的地位上，盡量減少學生和老師單獨相處的機會，才能防患於未然，切實保證學生的合法權益不受到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