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虎死亡“臥虎村”餘震 村民仍“談虎色變”

遼寧省新賓滿族自治縣的樣爾溝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出名過。這源於一隻東北虎，它咬傷了當地一名村民後，又被人勒死在村莊的後山上。當地村民萬萬沒料到，東北虎之死會帶來一次強震。 　　東北虎事件過去近半月，晨報特派記者深入樣爾溝村，發現這裏的村民仍然談虎色變。 　　回放 　　東北虎：從咬傷人到被勒死 　　1月16日下午，樣爾溝村曹玉峰、李傑、薑世忠、趙偉邦4名村民上山時，遭遇東北虎。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身長2米多的東北虎一個虎躍，躥向曹玉峰。曹玉峰剛想扭頭跑，不料被老虎咬住左臂，並被摔倒在地，一下子暈了過去。另3人情急大叫，東北虎這才丟下“獵物”跑開。據其他3名村民稱，他們似乎看到當時的老虎已經受傷。 　　“山上有老虎啊！還咬傷人啦！”東北虎出現的消息迅速在樣兒溝村傳開。村委書記趙連財急忙通過村裏的廣播告誡村民：山上有老虎，大家不要輕易上山。村民們受到驚嚇，到了晚上，早早地把院門緊鎖，再也沒有人在晚間串門。 　　2月2日中午，東北虎再次現身，不過此時虎威不再，僅存虎屍。樣爾溝村後山的一個石崖下，村民們發現了臥倒在雪地中的東北虎。它已死去多時，脖子上勒著一個鋼絲套，套子已勒穿老虎脖子上的皮、肉，氣管暴露在外。 　　曾見過東北虎屍體的一名村民說：“套上拴著一根半米左右的木棒。老虎鑽進套子後，它跑到哪裏，都得帶著那根木棒。這樣老虎在叢林中行走，遇到狹窄的樹縫，木棒就會被絆住，老虎一掙紮，那套就勒得更緊。長時間下來，老虎就被活活勒死了！” 　　下套懸念至今無解 　　當天，遼寧大學環境與生物科學院的劉明玉教授接到消息後，趕赴現場辨認虎屍。2月2日晚間，東北虎的屍體被運到新賓縣城。直到現在，這隻東北虎的屍體還被保存在該縣武警部隊的倉庫中。 　　2月3日，警車開進了村裏，全國各地的記者也蜂擁而至。東北虎是被勒死的，那套子究竟是誰下的？一時之間，這個懸念成為所有人關注的焦點。警察對最初的4名東北虎目擊者進行了隔離盤問，還組織人到山上找“套”，但沒找到一個套子。4名目擊者稱，當時隻是上山砍柴，他們是受害者，當地警方對這個疑點的偵破陷入僵局。 　　記者們也針對這個問題進行了明察暗訪，很多報道引用當地村民的話，推測致使老虎死亡的鋼絲套就是最初那4名目擊者下的；而一些報道則支持當地警方的調查，“沒有任何證據說明那4名最初的目擊者就是下套人。” 　　如今，東北虎脖子上的套已被摘下，但警察隨時可能的盤查和記者們不停的詢問卻成為樣爾溝村村民心頭上解不開的“套”。 　　進山 　　“很多記者來這裏亂寫” 　　事隔半月後，晨報特派記者從新賓縣城驅車120公裏，進入了隱於連綿的大山深處的樣兒溝村。眼前的小山村有七八十戶人家，村前有一條小河，河裏結著厚厚的冰；村後是連綿的大山，山上白雪皚皚。已經是春天了，這裏寒冷依舊。 　　一見記者的車，很多村民圍到大街上觀看。記者下車來，打算詢問一下東北虎的情況，可村民們一聽又是打聽東北虎，便紛紛搖頭，惟恐躲閃不及。一名40多歲的村民開口了，說的卻是：“很多記者來這裏亂寫，讓我們得罪人啊！”他又補充說：“搞不好，你們報道了我，明天警察就會來查我！”村民發出一片哄笑，走得離記者更遠了。記者提出讓他們帶路到發現東北虎屍體的地方，同樣遭到了拒絕。 　　一位老者聽說記者從上海遠道而來，才說出了進山的路線，但仍然拒絕帶路前往。他埋怨說：“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可這東北虎出現後，我們就沒有安寧過！現在警察還在查，出了事情，說不定就找到帶路人的頭上呢！” 　　“臥虎崖”上竟有兩人 　　按照老者所指的進山路線，翻過兩個山頭，爬2公裏左右的山路就到了那隻東北虎的最後棲身處。山路邊上有一塊大石，大石上雕刻著一個大大的繁體“虎”字，還塗了鮮豔的紅漆。大石旁邊站著一名護山的村民，他介紹說：“政府剛把這個‘虎’字刻上去，老虎呆過的地方也刻上了‘臥虎崖’。”繞過這塊大石，需拽住山上的樹木，爬行三四百米才能到達“臥虎崖”。 　　沒想到，那裏竟然早已站著兩個人。詢問才知，他們也是樣爾溝村的村民，特意上來看雕刻。村民的神態很專注，對記者說：“老虎死了，怪可惜的，但刻幾個字讓我們看看也很好。這字還寫得挺漂亮的。”此人向記者詳細描述了當時他看到東北虎慘死在這裏的情況。他仔細尋找著地上殘留的虎血，儼然就是“解說員”。 　　記者發現，“臥虎崖”3個大字旁邊，還有幾排小的刻字，是一篇《虎殤》。最後幾句寫道：“今，虎已不存，嘯聲猶在。世人當警之，醒之。”然而對於這幾排字，“解說員”並沒有為記者作介紹。 　　有人偷偷跟著上了山 　　此時，從山下又爬上幾名村民，竟然就是剛才拒絕給記者帶路的人。記者問道：“你們為什麽剛才不來，現在自己卻上來了？”其中一名村民憨厚地笑著答道：“帶路不能隨便帶，但我們上來看熱鬧，誰也管不著了。”而他口中的熱鬧，也不過是看記者如何拍照。 　　等大家熟悉後，他們的話也多了起來。記者問起東北虎之死對他們生活的影響。一名村民麵帶滿足地說道：“每次記者來采訪，我們都跑出來看的。數碼照相機、攝像機，以前我們隻在電視上看過，而且很多人都還沒有去過縣城呢！連小轎車都沒有見過。這次老虎死在我們這裏，一下子來了那麽多城裏人，都開著小轎車，總算開眼界了，比過節還熱鬧呢！”但他也表露了不快：“對於老虎的死，現在警察也在查，記者也在問，搞得大家都很煩心的！” 　　麵對麵 　　被虎咬傷後曹玉峰驚魂未定 　　晨報記者見到被東北虎咬傷的曹玉峰時，他剛拔掉了吊針，躺在炕上，神色憔悴。見記者進來，他坐了起來，但帶著滿臉的痛苦。他說自己精神還很恍惚，就是想睡覺，“真是被老虎嚇壞了”。曹的妻子搶著向記者介紹了丈夫的傷勢：“他的一條腿還是青的。被咬傷的手臂硬邦邦的，現在整個左手還不能活動。馬上就要春種了，我們還得靠他幹活呢！” 　　記：當時你看到的老虎是什麽樣子的？ 　　曹：什麽都不記得了，它撲上來，我就什麽也不記得了。 　　記：有很多報道，說你們就是下套人，你怎麽認為？ 　　曹：我已經聽到太多次這樣的說法了，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但我希望能早一點查清楚。 　　記：那天和你一起上山的3個人，現在情況怎麽樣？ 　　曹(苦笑)：他們都讓記者問怕了，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幹什麽去了。 　　記：你們這裏有打獵的人嗎？ 　　曹：沒有吧？我也不知道。 　　記：除了種莊稼，你空閑時間幹什麽？ 　　曹：到外麵小煤礦上打工。 　　記：那就從來沒上山打點野味？ 　　曹：沒有。 　　記：等傷好了，還要出去打工嗎？ 　　曹：出去！不出去哪有錢還醫藥費。這次被老虎咬傷，都花了將近1萬元了。(稿源：新聞晨報)(作者：申延賓 新賓)(編輯：張廣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