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實錄：她盯了我10年的梢

口述：宇文晴 實錄：李提揚

　　一個神秘的女孩

　　這個女人，她跟隨我的生活已經10年了。


　　我第一次知道她，是在大學的時候，那時我先生周密還是一個正在追求我的男生。有一天，他約我去公園劃船，他很早就來樓下喊我，我當時還沒梳洗，就讓他等一會兒，我馬上下去。

　　可是等我下樓的時候，我看到周密正和一個女生在說話，看到我走過去，那女生沒和我打招呼就走了。不過臨走時她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不是一般的打量，那是一種極不友善的、很放肆的眼光，我當時有點生氣，她走遠後我問周密，這個人是誰，幹嘛不介紹給我認識一下。

　　周密說，是他高中同學，在外校讀書來這玩玩，遇見了說說話而已。後來又補充了一句：“別理她！”

　　我也沒把這事放在心裏。可是那天劃船的時候，我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女生。當時湖麵的陽光很強烈，人隻能眯著眼睛，可是我們的船與另一艘船交錯時，我記得我看見了她。她衝我笑了一下，把中指抵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意思是讓我別出聲，因為當時周密一直和我麵對麵坐著而背對著她，他並沒看到她就在他的身後。

　　她這個動作顯得很親昵，好像和我和周密都非常熟似的，但是我們才第一次見麵啊，而且連話都沒說過。

　　不知怎麽，我有點怕。這個女生看起來比我成熟，一看就是心眼很足的那種人。而且她神秘兮兮的很令我討厭，我的生活裏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人。

　　那是大二那年發生的事。

　　為了躲她，我們去了成都

　　不過，很快我就忘了這個女生的存在，我和周密戀愛了。

　　但是，畢業那年我才發現，其實這個女生一直在和周密聯係著。因為畢業之前大家都燒信，有一天周密拿著一疊信來讓我幫他燒，他信任我，讓我幫他燒信，但是我卻忍不住看了那些信。在那些信裏，我發現了十幾封來自尹秀婷的信，我打開看看，內容很奇怪，是一些小說片斷，寫得挺好的。

　　我問周密，為什麽和尹秀婷保持通信，還有沒有別的信？周密說，絕對沒有，他說他們那時都迷武俠小說，曾經打算寫一本小說，所以幾個同學分頭去寫，再一起寄給他整理，他把別的人的信也拆開，果然那也是一些小說片斷，不過後來這小說沒寫成，也就算了。

　　但是我心裏還是疙疙瘩瘩的。

　　畢業的時候，我和周密本來可以留在這個城市，但是我知道尹秀婷是本地人，肯定不會願意到外省去的，我想來想去，就決定回成都。當時周密和我吵了一架，說我莫名其妙，好好的地方不呆，偏偏要回成都去。不過沒辦法，我當時已經把檔案轉到成都了，周密也隻好跟我一起去了成都。

　　工作半年後，我們結婚了。結婚的當晚，我接到一個電話，一聽，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是尹秀婷。她說：“恭喜你啊，你知道嗎，周密他人真的很好。”聽她這個不陰不陽的電話，我呀的一聲把電話摔了。

　　周密過來抱著我，問我發生什麽事，我說沒什麽，因為我不想讓周密知道他的那個女同學來了電話，我不想讓她擾亂我們的心情，我也不想她再聯係到周密。當時我才發現，這個女人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我們，像一個惡意的跟蹤者。

　　她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她和周密到底發生過什麽事呢？還是我們什麽地方得罪了她，她一直不肯放過我們？

　　不過後來好久她都沒有再打來電話，我也就又忘記了她的存在。在成都，我和周密的工作幹得都挺好的，在公司很受重視，尤其是周密，工作沒兩年就升職了，因為升職，他的應酬也就多了起來，他接觸的人也多了起來。

　　原來她也在成都

　　可是有一年年底，我整理周密出差回來的衣物時，發現了他手機上有一個短信息。周密平時不太愛發短信息，但是這次他手機上的短信都滿了卻忘了刪除。我打開一看，天啊，全都是尹秀婷的話，言語非常暖昧，我打回去，那頭她接了手機，我質問她：“你為什麽和我老公發這種短信息？”她哈哈大笑，然後輕描淡寫地說：“因為我喜歡他啊。”

　　“他是有妻子的人了，你放自重一點吧。”

　　“我又沒拆散你們的家庭，我喜歡他也不行嗎？”

　　她說得我啞口無言，我隻好拿著手機就去找周密，質問他背著我都幹了什麽！周密一看，臉色馬上變了，他這次終於告訴我：在高中時，他和尹秀婷是同桌，兩個雖然沒有擺明了談戀愛，但是彼此是有點喜歡的，尤其是尹秀婷，為了和周密在一起，她高考那年明明分數夠了外省的學校，她卻放棄了，重新考了一年，才留在北京讀了大學。

　　這樣一來，她畢業就比我們晚一年。

　　“那她畢業後在哪裏？”

　　這次周密也不瞞我，“她在成都。”

　　我的生活嚴重地被打擾了。

　　我當時氣得把手機摔在地上，手機“嗒”的一聲，裂了。我捂著臉蹲在地上，無聲地啜泣起來。我不明白，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執著的人，明明對方已經成家立室，她還不放過他，還特地跑來成都。我抬起頭，抽泣著問周密：“你告訴我實話，你愛她嗎？”

　　周密把我扶起來，抱著我，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愛她，我要是愛她，我早就和她結婚了。”

　　“可是為什麽你還要和她保持聯係？你要是愛我，你以後就不要再和她聯係。”

　　“我也不想和她聯係啊，可是她實在很纏人，說實話，我也怕她。好，從明天起，我一定不再和她聯係了。”

　　先生這麽說，我心裏寬慰很多。不過我開始有意識地防範這個女人了。我約她見了一次麵，在一家小酒吧裏，她坐在我對麵，打扮得很時尚，化妝也一絲不苟，但是說實話，她看起來不年輕，起碼比我老五六歲的樣子。

　　我說：“你也知道，周密他是我丈夫，你還是趁早放棄吧，他隻愛我一個，並不喜歡你。”

　　她微微一笑，拿出一種風騷的表情說：“那全看他的了，他要愛誰，我攔也攔不的。”

　　我有點激動：“你自重一點好不好？”

　　“我怎麽不自重了，我又沒跟他上床。”

　　我知道我根本沒有這種談判經驗，所以那天的約見毫無結果。她像一個斬不斷的蚯蚓，用盡任何方式，她都隻有一個意思：我喜歡你老公，你管不著。是啊，她喜歡誰，我的確是管不著。

　　真想和她一了百了

　　可能是那次見麵刺激了她，她又開始發曖昧的短消息給周密。後來，我索性讓周密換了電話卡。但是，不久以後我發現，她已經“擠”到了我們這一行裏來了。她以工作的借口和周密接觸、約會、吃飯、喝酒，周密人很老實，又特別不懂拒絕女性提出的要求，而這個女人顯然比他精明得多，在某種時候，她隻要動動手腕，周密就可能就範了。

　　我如坐針氈，芒刺在背，我每天都為這個影子焦慮，情緒緊繃到極點。那段時間，我發覺我情緒總是很低沉，而且動不動就哭，我去醫院看了看，醫生說我有抑鬱症的傾向，給我開了些藥。

　　就在那年冬天，好像是聖誕節，周密沒有按時回家。我打電話過去，接電話的正是尹秀婷。

　　我說：“你真不要臉，為什麽和周密在一起。”

　　她說：“你就把他讓給我一晚吧。”

　　後來周密又打回來電話，說馬上就回家，可是直到半夜三點，他也沒有回來。我忍不住了，我衝到他們所在的酒吧，當時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我舉起一個椅子就向尹秀婷砸了過去。

　　有人攔著我，我沒砸到她，不過當時我真想和她一了百了，我受夠了，真的。你能想像一個女人一直跟隨著你、盯著你，總在想方設法勾引你的丈夫，而你卻拿她毫無辦法嗎？

　　當天我在酒吧鬧了一場，周密把我送回家，我情緒激動極了，又和周密吵了一架。周密把自己關進書房，讓我冷靜一會，他不理我，他很討厭我這樣子，我自己也忽然覺得自己好討厭，我就把醫生給我的藥全都吃了。

　　搶救以後，我住院一星期。這期間周密一直在照顧我，雖然我根本沒氣力跟他爭論，但是我還是狂躁地讓他坦白他和尹秀婷到底發生過什麽。他不說，我就哭，他說，我還是哭。

　　等到我出院以後，我發現周密就不怎麽愛理我了。而我因此也變得越來越敏感，我們開始吵架，我時常被氣回娘家。其實我心裏很清楚，這些都是因為尹秀婷的陰謀，這個女人是很有心計的，她最希望看到的不就是這些嗎？現在她如願以償了。

　　我們攤牌

　　有一天，我剛剛下班回家，忽然在小區門口看到尹秀婷的車，以前我和她談判時我見過她那輛車，因為顏色特別刺眼，我一直記得。

　　她的車怎麽會在這裏，難道她在我家裏？

　　我悄悄地上了樓，我心裏怦怦亂跳，我簡直是提著自己的心在走路。

　　我飛快地打開門，衝進了臥室，可是房間裏什麽人也沒有，這時老公拿著菜刀從廚房裏出來，我嚇得癱坐在地上，他把我扶起來：“你怎麽回事，我在剁魚！”

　　我鬆了口氣。

　　後來，我因公要去外地出差，臨行前我千叮萬囑告訴周密，千萬不能和尹秀婷有什麽事。周密說你放心吧，不會的。

　　可是我還是提心吊膽，出差沒出完我就回來了。當時是中午，我回家的時候家裏沒有人，就這樣，我發現了床上有一個耳環。

　　我問周密，這個耳環是誰的，周密馬上支支吾吾起來，後來他終於承認，尹秀婷來過家裏。

　　“我真的是一時忘情，真的，我並不愛她，可是那天晚上她非要來家裏看看，她來了又不肯走……”

　　“別說了！”我狠狠地抽了周密一個耳光，然後我躲在房間裏呆坐了一天。我知道，這個女人比我厲害，她會在最適當的時候表現出她的溫柔懂事，而反襯出我的小氣多疑，她會利用她僅有的資本，讓男人沒法拒絕她，而我好傻，我一直在被她耍弄。

　　我想明白這些，不再對周密胡亂發火，這次他的出軌，我會記在心裏，不過，這個賬要慢慢算，我現在要和尹秀婷單挑，我需要周密的支持。

　　我讓周密請她到家裏來，就說我不在，她來以後，我大大方方地坐到她麵前，我和周密並肩，她坐在我們對麵。

　　“我們認識也差不多10年了吧，你看，10年裏，你這麽努力地付出，換來的還是這樣的局麵。”

　　“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我當然不管，我也不想管，不過，如果你這輩子都甘願做我老公背後的女人，不計名分，我也認命了，那你就愛吧。”

　　她沒說話，她默默地哭了。

　　那天她走後，老公認真地向我道了歉，但是我一直沒有允許他同我睡在一張床上。我的心很亂，我要不要原諒周密呢？我還能不能頂得住尹秀婷的再次進攻？我真的覺得好累好累了……


責任編輯：荷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