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

我吹著宇宙風  親吻不發光的星體

火星啊我可愛的故鄉

告訴我  宇宙有自己的領地

為什麽還在向著虛無無限擴張

 

回到闊別多年的家鄉

看到的是陌生人  聽到的是

異鄉口音  他們來這邊打工

下班後就圍在一起築長城

 

我的家鄉有左海  沒有右海

求學年代每次回家要經過上海

雖然還未成為土豪  至今沒有下海

時時掛在心頭的則是前海和後海

 

我暫時滯留在家裏  門前曾有一片

茉莉花的田野  但看上去不像田野 

因為有微弱的火光會在夜裏漫開

更接近你寫的一首詩

 

現在這裏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大樓

以前不是這樣  曾經有幾口水井

幾個池塘  種著玉蘭樹  橄欖樹  龍眼樹

許多參差低矮有幾百年曆史的房屋

 

我童年生活的偉大祖國的一個小角落

已不值一提  以後和其它城市的街道沒有區別

曾經有忽隱忽現的螢火光支撐夜色

曾經有人不停走在草叢裏期待蛙鳴的襲擊

 

你的夢鄉是我的家鄉  有詩般朦朧的光暈

那裏所有凹地都是濕地

沿著一絲失真的聲音  我正走向

漸漸醒來的迷宮  我將在門口對著你呼吸

 

森林

影子紛紛隱入枯草中

他們看輕月亮時居然也看輕太陽

他們的口音來自遙遠的家鄉

 

我不問你的出處  因為我想成為

你的故鄉  假如你厭倦了漂泊

回到我身邊  每周我會帶你去三坊七巷

吃你的表兄鰻魚做的魚丸

 

英雄不問出處  也許我的他鄉

就是你的故土  反正在我眼裏

你是女中豪傑  也是冰雪戰場上

一個潛在的溫柔鄉

 

我喜歡故鄉的閩劇  粗獷典雅  也喜歡秦腔

和二人轉  一個悲壯激昂  一個詼諧風趣 

二者都來自我生活過的地方  因為眾所

周知的原因  我也喜歡山東快書和天津快板

 

從夜空傳來星星的聲音

像海棠花的聲音  它們唱的歌

被月亮的瞳孔放大  你和星星一樣

是夜貓子  你聽歌也聽花嗎

 

從黑夜的外表裏漸黑的夜幕

我看到的星光像來自另一個宇宙

露天音樂台上大提琴演繹著協奏曲

從眾多樂器中我想辨別星光的音節

 

家鄉的田野小路和橄欖樹

都已消失  溪流越變越小

水裏不再有魚  也聽不到狗叫雞鳴

隻有天邊的雲朵還保持原貌

 

再大的洪水  也無法衝毀

你不知道多年前你的家鄉

已成為我的故土  但我還難以企及

你在陽台彈琴讀詩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