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少女（２９）

到了星期三，天氣驟然變熱，大街上穿裙子的女孩一下子多了起來，傑克卻無暇顧及她們。他腦子裏唯一想著的就是晚上８點與玫瑰的那個讓他心跳的約會。

下班後，他先到銀行詢問貸款事宜，他被告知，他至少可以貸到兩萬美元現金，年利率為百分之十。這是他第一次借錢，他有點不舒服，但是為了玫瑰，他還是打破慣例，向銀行借了一萬美元。他在作最壞的打算，如果玫瑰到了美國不再回來，他至少還有５千元留在賬上，也就不用擔心後麵的日子沒有辦法往下過。

從銀行出來，已經６點。傑克不知道如何打發下麵那難捱的兩個小時，他想起那個讓他大徹大悟的酒吧，感覺這兩個小時在那裏打發掉應該是最快的，便駕車前往。

終於熬到７點半，他趕緊離開酒吧，開快車到達傑克遜大街。

這一次他好好地衝了一個澡，然後圍上大浴巾，等待玫瑰的到來。

傑克又聽到那熟悉的敲門聲，他迫不及待地把門打開，貪婪地看著那張他千百次回味的臉，和她那迷人的身段。

玫瑰的心情看起來並不是太好，傑克的高漲情緒也跟著一下子低落下來。

“你好像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了。”傑克關心地問。

“你怎麽知道的？”玫瑰詫異地說。

“從你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傑克回答。

“傑克，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我實在是無法承受你的好。”玫瑰的聲音裏帶著顫抖。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解釋給你聽。就是喜歡你，從第一眼看到你起。”傑克說。

“可是你為什麽就不忌諱我每天所做的事？你真的一點也不嫌棄我嗎？”玫瑰的眼裏充滿了疑惑和對自己的否定。

“怎麽會呢？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才在這兒的。我怎麽會嫌棄你呢？從你的眼神我就可以斷定你是一個非常單純的姑娘，所以我從心底想幫你離開這裏，不讓你再做你不想做的事。”傑克真誠地說。

“你想不想聽我小時候的故事？”玫瑰問傑克。

“那當然好哦。”傑克回答。

“那好，你躺下來，我邊給你按摩，邊講給你聽。”玫瑰顯得有點興奮。

傑克躺下身來，玫瑰的手在他的背上，如輕燕戲水，光滑如玉。

玫瑰開始講述她的故事。

我從小生長在一個非常溫暖的家庭。

爸爸媽媽是同班同學，他們畢業後，都在莫斯科郊外的一所著名的大學當老師。爸爸教天文，媽媽教舞蹈。

他們並不太富有，但卻很勤儉，也很能幹。

他們一結婚，就在學校附近用很少的錢買了一幢很舊的房子。爸爸動手能力非常強，他利用周末和早晚時間把房子裏裏外外全部翻修了一遍。

到了我哥哥出世的時候，我們家簡直成了一個樂園。除了那應有盡有的遊戲室以外，爸爸還為我們專門建了一個小閣樓，裏麵放著他自製的望遠鏡。從小閣樓的天窗裏可以看到很遠很遠的星球。而房子的四周，除了夏季的花草，爸爸還專門為我們開辟了一塊冬天滑雪和溜冰的場地。

我和哥哥相差六歲，他很照顧我，我們幾乎每天都在一起玩，他說什麽我都聽，做什麽我都要跟他一起做。我們一家四口在一起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做不完的遊戲。

爸爸媽媽非常重視我們的教育，他們想盡一切辦法讓我們培養各種興趣。棋琴書畫，樣樣都讓我們嚐試過。最後我選了鋼琴，哥哥選了國際象棋作為我們主要的業餘愛好。

我從８歲開始彈鋼琴，到１２歲時就已經開始參加各種比賽。我上初中二年級那年，哥哥考上了爸爸媽媽所在的那所大學。

哥哥上大學後，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整個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常常到深夜才回家，爸爸免不了要罵他幾句，漸漸地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緊張起來。

後來哥哥幹脆搬到外麵去住，他搬出去後，我還偷偷地到他住的地方看過他好多次。我發現他在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有的人甚至在吸毒。我很擔心哥哥會成為他們的一員，卻又不敢告訴爸爸媽媽他的細節。

爸爸媽媽對哥哥已經徹底地失望了，因為他們無法明白以前那麽叫人疼愛的小男孩如今變得麵目全非，再加上他們人到中年，工作負擔日益加重，根本就騰不出時間來再象我們小時候那樣與我們在一起交流了。

悲劇就是從這時候開始漸漸萌芽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