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水千山,邊走邊愛(二)
(2006-02-11 12:4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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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香格裏拉
佛經裏有很多令人乏味而且莫名其妙的邏輯,不過雖然我並不信佛,但是愛讀野史以及一切無須記憶的書。《時輪經》本是咿咿呀呀的歌謠,通篇美麗的字符,然而我從來貪多嚼不爛,隻找到香格裏拉幾個熟悉的字眼。
現代人都落寞,所以他們尋找消失的地平線。
我的世界就在這裏,沒有花園,寶石,草地和彩霞。我就是一粒塵埃,丟到哪裏,就得拚命自己長起來。
在這個班上,滿目望過去都是美國人,國際學生也不少,隻是我不大分得清楚歐洲和北美人的區別,在我看來,統統是金發碧眼,大概他們看我們亞洲人也是拎勿清。永野就常常被他們叫做是中國人,他並沒有日本人那種平板生硬的麵孔, 麵目倒是柔和的。有時候戴眼鏡。我是很不願意被看作是日本人的,盡管我們總一起上課。
我們都想做商務律師,因此還算談得來。選的課方向都差不多。這邊同學也有很多學人權勞工或者環境方向的,他們對世界有濃重的好奇和泛濫的同情心。我沒有。我沒有為人民服務為社稷蒼生造福為人類為權利自由鬥爭的崇高理想。我隻想活得人模狗樣而已。
“今天下午有聯合國官員過來的講座,你去不去,蘇?”永野下課的時候問我。
“哪個?”我一片茫然“講什麽?”
“人權什麽的”,永野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誰。”
“不去。”我想都沒想。“你?”
“不去。”他愕然的看了看我“為什麽要去?”
這人到忘得快。“你問得我啊,不記得了?”啼笑皆非。“你忘了,我不關心人權,動物,環境,我隻做生意。”
“我也不關心動物,我連自己都還關心不過來咧。”永野轉過頭, “我是個多自私的人”。可是口氣完全聽不出自責。“你也一樣。”他似笑非笑。
我好奇的轉過頭看他,他表情相當鎮定。最後我嘴角忍不住上翹了起來。他很直接,所以跟他說話沒有負擔。我最恨人家七裏八拐的。日本人通常是,中國人更是。
“那好,晚上小組討論你跟井上講一下我們在圖書館碰頭。7點。”我們分頭回家。井上是另外一位日本同學,母語溝通就免得我廢舌了。
回家,發現受到永野和井上同學的兩封email。我們從不用email溝通,所以覺得奇怪。
“蘇,我對我們首相今天上午做出的舉動感到遺憾,希望不會對你造成不愉快的影響。祝學習愉快。”井上的內容也差不多。隻是更加客套些。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日本首相,他做什麽啦!?我趕緊上網查了下新聞,原來這位又上某社參拜去了。整個亞洲各國批評正如火如荼。
可我居然不知道。
居然還是兩個日本同學告訴我。
可見我自私到什麽地步。隻管自己。
但這封信讓我對兩位同學個人看法頗有改觀。我當即以大國之態回信,此事非彼力可及也,吾輩自當以和平友好態度相處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