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色沉香

‘蜜色沉香燼如霜’是俺前一陣看的一本小說的名字，不做文青久已，所以當腦子偶爾蹦出些香豔之詞時，俺那小心肝兒還是會莫名顫一下，尤其是這感想是周末早上睡醒，對著睡在身邊的兩隻小貓發出之時的。

轉眼兩小朋友已經在家落戶半年多了。剛來時候，她們緊張而羞澀，一有風吹草動就轉瞬而逝地鑽進窄窄的櫃子縫底下。任憑你怎麽深情呼喚，或是美食相誘，就是堅守不出。對比現在生活中抓老鼠，曬太陽，和鄰貓打架，追鬆鼠上樹，絕對是宛然兩世界了。

伊們身世其實非常可憐，雖係出名門，但前三年的貓生中因為主人家裏還有狗，所以一直被鎖在樓上的屋子不能出門。直到主人覺得這樣的貓生實在過於慘淡，才把它交給了動物保護組織。在那裏又被關在大籠子裏半年，直到被我們收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姐妹倆從來沒有分開過，無論怎樣寂寞窘迫，至少可以相依取暖，同度籠中世界。

收養她們的時候隻是想要兩隻貓，因為白天家裏沒人，一隻貓未免會自己有些鬱悶。再加上其他的條件，比如不想要長毛貓，最好是 tabby ，兩三歲的年齡最合適。伊們是唯一符合條件的一對。可是等我們提出領養時，她們的臨時監護人卻提出了比我們的條件更長的 check list 來查收養者資曆，不由讓人很有些訝異。原來人家姐妹花乃是名貴品種 – Bengal 。說實話， Bengal 是啥種，俺此前一點也不明白，上網谘詢了下才略微知道些。它們被培育出來的時間不過百年，是亞洲豹和家貓的雜交品種。因為智力高，運動能力強，身上的斑紋美麗奇特，很是受到追捧。貼幾張網上別人家的 Bengal 照片讓大家欣賞下。

Bangle 體貌的特點就是身上為點狀的花紋，四肢成條狀，肚皮為淺色，臉上有橫著的斑紋，仿佛小小的金錢豹。隻可憐伊們被俺左看右看還是隻落個‘不就是稍微漂亮點的 tabby ’的評價，真真是明珠暗投了！亦或她們品種不純，所以體貌特征沒有其他的那麽明顯？

Amber 和 Jade 雖是姐妹但性格迥異。 Jade 活潑外向，天生對老鼠有濃厚的興趣。幾乎每天都能抓上一兩隻回來把玩。最快的時候出去轉了不到五分鍾就叼了一隻回來，還是大白天！閑庭信步地仿佛如去自家雞窩撿個雞蛋那麽簡單。所以這半年，俺對俺家園子裏的老鼠品種有了深刻的了解，大的，小的，黑的，灰的都被強迫欣賞學習了很多遍。也因此被訓練地十分淡定，見小貓叼著異物回來，至多也就眼皮抬抬，然後諸事繼續。 Amber 卻不一樣，十足宅女一枚，若非強迫或者如廁，很少出門。但在家裏卻又十分強勢，雞腿要吃的比翡翠大份，酸奶也要喝多的那一邊，但凡兩貓打架一定是琥珀挑的頭。真真是個窩裏橫的典範！偏偏還和人不親，抱是絕對不讓抱的，跳上床睡覺也是守著床尾，一有風吹草動馬上走貓。稍微吃多了點，還會吐的昏天黑地。唯一可愛之處就是她是個話癆，飯前餓了要抗議，飯後還要發表意見。我們家裏經常人貓對話，雖然彼此不知所雲，一聲聲的倒也熱鬧。萬事不吭氣的翡翠則不同，俺如果在書房上網，她定會跳到膝上睡覺打呼嚕。如果俺躺在沙發上看書，她就會選擇趴在俺胸口上，讓我糾結了很久 - 人家 cup 本來就不大，讓她這麽糟蹋不是更沒了？！抱的久了，她的體香味漸漸能體會出來了，仿佛帶著淡淡奶香的味道。聽著她的呼嚕，捋著她的短毛，心境倒很快能沉寂下來，尤其是於那些壁爐火光映照下的冬夜裏。

俺被某些同誌批評，問為什麽不給自家小貓洗澡，可是貌似給貓洗澡這事隻有咱中國同誌幹，周圍鄰居們和領養中心都沒人提過。加上小朋友們又是蜜色短毛，俺這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更覺的沒有必要了。爹娘念叨說讓俺控製小貓們不準帶獵物回家，我又覺這是人家的天性呀。本來沒有男朋友的生活已經很是寡淡無味了，這剩下的些許愛好怎麽好忍心再剝奪呢？三歲半的她們最渴望的是什麽？我無從知曉。既然無從知曉，那就遷之以寵愛，就之以自由吧，至少讓伊們能安享紅塵中的每一平凡時刻。

佛說，二十念為一瞬，二十瞬名一彈指，二十彈指名一羅預，二十羅預名一須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須臾。每每當我看著站在貓樹上靜靜瞭望窗外世界的琥珀時，常常想，她們的須臾世界和我們是等量的嗎？這貓指一談間又是多少念起多少念滅？或許正是因為這不知，讓從來不覺得我是她們的麻麻。我們隻是平等的，偶然於這時空相遇的獨立靈魂，互以陪伴，並期望在未來一段不短的歲月裏能平靜相守，無論日月須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