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兄曾有帖子談到文如其人,並且說他獨具慧眼,能從文章中看出背後作者的形象。這在一定情形下有一定的道理。的確,文既是語,出於口而源於心。讀者也是觀其文字而讀其思想。一個人的文風語氣從幾篇文章中就會看得出來。不過,侯兄說他能夠從文字中能猜出人的外貌來,就有點玄乎了。不管怎麽說,如果有人從文章中能讀出人的胖瘦高矮來,如果沒有預測學的真功夫或者其它的特異功能,實在難以讓人理解。
文如其人有準的一麵,也有不準的一麵。如果寫手寫的都是自己的經曆,或自己對各種事物的見解,那就像一個人給你傾吐心聲,久而久之,這人的道德觀念,說話方式,文化素養就會讓你對他有個相當整體的了解。這時候,你對他自然就有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形象。盡管這形象在一定程度上是抽象的,不過如果他再寫一篇文章,你沒看之前就會猜出他的風格來。看看走廊上混沌侯,史迷,江上一郎,為人父,Bater,黃楊,馬尾,金筆,揮一揮手等寫手的文風,相信大家`都有相當清晰的印象。
其實,不光是寫文章。網上灌水也是一樣。看看個人灌水的風格,你也能想到這水麵底下灌客的模樣。像侯兄那樣有心的人,如果在觀察上下功夫,識別灌客也會和認識寫手一樣簡單。大家可以想一下,你是不是對長期灌客如醜女郎,歪熊,歪蔥,野狼嚎等印象深刻。
可是,也有例外。記得我剛到走廊時,大家都說我的文風和Bater很像,估計那時大家也一定認為我和Bater是一個樣子。就是我說我是Bater的馬甲,相信的人也不在少數。如果我一直還在《三國演義》中找侃題,可能大家還堅持著這個印象。但是今天持這種印象的人就不多了。這就說明,“文如其人”有時還是有偏差的。
這種偏差出在哪裏?我想同寫手所寫的內容有很大的關係。如果一個寫手寫作的內容都和他本身的生活無關,你很難看得出他的生活背景。如果一個寫手隻是發表他對離現實生活較遠話題的看法,你很難知道他的真實世界觀。另外一個寫手的寫作方式可能也會左右讀者理解的視線,胡飄亂侃的老飄肯定比真摯情懷的為人父難以琢磨。
我曾讀過
網上也是一樣。拿老飄為例,由於老飄所侃的東西比較雜,很多和自己生長的環境和經曆離的比較遠,你從我的文章中很難看出我的真實麵目來。我想大家印象比較深的是我說出的那個體重,還有我所標榜的好脾氣。不過,大家應該知道,這文學來自於生活,但高於生活。好多東西都有誇張手法的運用。尤其是老飄這個漫無邊際的侃爺,大家對我所說的東西的相信程度也要加點水分。就像上次我說過的在國宴上唱祝酒歌的事,你非要到溫總理那裏去取證,那你肯定是白忙。
記得以前讀過一篇文章,寫的是關於《林海雪原》這本書的故事。從小說中我們都知道少劍波是非常英俊的,白茹是無比漂亮的。有一次,作者曲波有一次作報告時就因為形象不夠帥讓很多聽眾失望。還有一次,白茹的原形也上台作過報告,那次聽眾的失望更大。估計讀者們都太相信
再引伸一下,不光是文學作品,就是對於現實中的言論大家也因該去拓寬自己的想象力。孔子說過:“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在一定程度上有點這方麵的意思。舉個例子,如果有一天,陳水扁寫了一篇文章提出了一個對我們民族有利的建議,你說我們要不要采納?如果大家還是遵循“文如其人”,我估計沒有多少人會理他。可是我們要是真正理解了孔老夫子的話,我們就應該采納他的建議。從這一點上看,“文如其人”這個提法和思維方式就明顯帶有片麵的色彩了。
還有文革時期,“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擁護,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這個口號叫得很響。當然我們現在都清楚地認識到其中的荒謬。不果你要是仔細琢磨一下,這中間是不是也是有“文如其人”的影子呢?
也謝Stillthere 和爾爾!
其實以上這些話對錢鍾書本人也頗為適用,人說,錢鍾書的書裏什麽都有,就是沒有他自己。
我也讚同melly的說法,每個人都是一個多麵體,“文如其人”這個約定是很不容易檢驗的。文不如其人那當然就是假麵遊戲,但文如了其人又如何?我們真的有興趣、有能力去認識文中的那麽多個的“我”嗎?其實我們通常不很在意文章作者和作者本人的同一性,我們隻看文章寫得好不好,那麽我們又如何能夠確定我們對這個作者的基本信任呢?再進一步說,如果‘我“是“我”的世界的作者,那麽這個世界是如何被估價、被檢驗的?是不是“我”就是這個世界最終的意義來源,是不是這個世界就是因為“我“而成立?我們怎麽來確認一個人對於他的世界的編纂和整理是有意義的呢?
因此對“文如其人”我很不以為然,我通常不以文取人,我倒是比較偏向“墓如其人”/“蓋棺定論”。記憶最深的是沈從文的墓,他的墓碑,正麵鐫刻著他的兩句話:“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認識‘人’”。碑的背後,是沈從文妻姊張允和的誄文:“不折不從,亦慈亦讓;星鬥其文,赤子其人。”墓碑對麵的坡下,亂石中立起一塊高約1.5米的水泥板,上麵刻有沈從文表侄黃永玉夫妻的悼文:“一個士兵要不戰死沙場,便是回到故鄉。”
好一個“墓如其人”!
高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