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美香,美香也不認識我。但是,我們幾乎天天見麵。
公司在離三越百貨公司本店很近的中央大道上。在這條辦公大樓林立的大街上,上下班和午餐時間,總是一下子變得人頭湧湧。每天,和無數人擦肩而過,也許,我們每天見麵,但是,我們從不曾相識。
和總是行色匆匆的白領相比,美香顯得格外悠閑自在。她總是在中央大道上閑逛。拎著她的兩件寶貝,一把透明的塑料傘,一袋零食。
每次,從美香身邊走過,總是看見她趴在路邊的欄杆上,眯縫著眼睛,看著過往的行人和車輛,很愜意地吃一包薯片。
美香大概有 40 歲了吧。可是,她的聲音很嫩,很象十來歲的小女孩。有時候聽見她開心大笑著說:“電車來了。”有時候,也看見美香目無表情地發呆,隻是,過一會兒,她就很快又高興起來了。
在這附近工作了三年,看見美香也快三年了。美香應該在這附近出入很長時間了。去便利店買東西,聽見店員和她打招呼:“嗨,美香,今天這麽早就來啦?”美香拿了一大堆零食去付錢。
美香應該是有家人的吧?否則,誰每天給她錢買零食呢?美香的頭發是亂了點,但是,她並沒有流浪漢那股異味。
有一次,看見美香從對麵張開雙臂跑過來,好像要撲到什麽人的懷裏一樣。心想,難道美香在這條街上還有朋友。回頭一看,美香緊緊地擁抱著一根電線杆,臉深情地貼在電線杆上。
每次看見美香,同事總是搖搖頭說:“可憐的瘋子。”
我由衷地感到,美香的世界不是不快樂的。有時候,我想,自以為清醒的我們,有什麽資格同情美香 ? 也許,在美香眼裏,我們不過是一群為了謀生,每天營營役役地工作,苟且活著的迷糊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