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有很多誌願者日語教室,是一些熱心的日本人組織的。借用一些公共設施,每周開一兩次班,教外國人學日語。
老師都是業餘的,學生也是來來去去,沒有什麽約束。與其說去那裏學日語不如說是初來日本的外國人聚會的場所。
剛來日本時,我就是在那裏認識了淑芬。
淑芬的老公說,淑芬的名字是菜市場名字,在菜市場大喊一聲淑芬,十個人裏有 8 個會回答:“哎”。
淑芬的老公在一所大學做博士後,她來陪讀。和我一樣,日語一點也不會。
那時候,我非常不適應在日本做家庭主婦的生活。每天老公上班後,漫長的一天不知道如何打發。
而淑芬在非常積極地體驗日本的生活。來了沒多久,她就知道去哪裏買便宜菜,每天忙著給老公做好吃的。我很驚訝兩個人的晚餐要四菜一湯。淑芬解釋說,菜不好。她老公就吃不下飯。
有一次,去淑芬家玩,我和淑芬說話,她老公在另一個房間,趴在地上看電視。一會兒,她老公喊:“淑芬,我要吃西瓜。”淑芬就趕快跑去廚房,從冰箱拿出西瓜,切了端過去。一會兒,她老公又喊:“淑芬,我要喝冰咖啡。”淑芬又趕快去倒咖啡。
那時,我是剛從大陸來的“大女人”,當然看不慣淑芬老公這種“大男人” 。 而在此之前,我對台灣男人的印象都是那些在大陸開工廠的“台灣佬”。
我周圍有很多老公在日本工作,以家屬身份來日本的中國女人。因為沒有工作,在婆家,老公眼裏,很沒有地位。每天埋頭做家務,帶孩子,忍氣吞聲。一碰上個會說中國話的“同誌”,就大吐苦水,這樣的故事“一籮一籮”。
淑芬是城市人,而她老公是台南農村人,我很好奇地問淑芬,有沒有城市媳婦農村婆婆的問題。淑芬說:“沒有呀。”她開玩笑說:“我其實是因為愛上了我婆婆,才嫁給我丈夫的。”淑芬說她的婆婆是很純樸的農村人,就象愛女兒一樣愛她。因為婆婆隻有三個兒子。她的婆婆很能幹,下地幹活,每天做飯,六七個菜,半小時就上桌了。淑芬說:“我老公的胃就是這樣被寵壞的。”
淑芬雖然很溫柔賢惠,但是和老公爭執起來的時候,她也是不依不饒的。她說:“我也是博士耶,我為什麽要讓他?”淑芬的老公博士畢業後,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所以來日本做博士後。因為剛結婚,兩個人不願意分開。淑芬就休學一年陪他來日本。
一年後,書芬就回台灣繼續念博士了。
有一次,我跟大學裏的同學,兩個台灣來的帥哥說,我對台灣男人沒有什麽好印象,可是,台灣女人卻是又賢惠又能幹的。我把淑芬的事說給他們聽,兩個帥哥聽了哈哈大笑,說:“台灣女人也不是都象淑芬那樣的。”
後來,和淑芬沒有再聯係了。有一次,日語老師家裏,看到淑芬抱著女兒的照片,母女倆長得一模一樣,笑得甜極了。
淑芬,她過得還好吧?她是否還記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