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武鬥期間的“爛事”
由於中央首長、在京開會的昆明軍區領導幹部及兩派的頭頭多次發電報、打電話回昆明,不準搶槍,必須停止武鬥,不準抓人,抓了的人要放,等等,昆明市的武鬥暫時有所收斂。群眾的心情開始放輕鬆了。兩派被打死了那麽多人,也未見分個高低,應該聽中央的、聽毛主席的話,兩派停止武鬥,聯合起來。是抓革命促生產,過一點和平日子的時候了。階級鬥爭稍一放鬆,又出現了新問題。
(一)第一次捉奸不成
《紅炮兵》指揮部的改哲民,負責218號信箱威遠街宿舍大院的安全。最近他發現有一個穿軍服的人,經常到菅崇智家裏去,一進去就好半天才出來。菅崇智自從上了新華山駐守,就很少回家,家裏隻有他老婆和一個小女兒。他老婆是218號信箱直屬運輸大隊的收發,現在和大家一樣無法上班了,閑在家裏,這個軍人進他家幹什麽?是不是幹那種“爛事”?於是對這個軍人的進出就開始留心起來。老改又沒有時間和心思整天守住他,去觀察菅家的動靜。就找了冬狗做探子。
冬狗是弓漢達的小兒子,七八歲。北方人認為叫個賤名好養活,因他是冬天生的,小名就叫冬狗。冬狗是這個院子裏的“孩子王”,調皮得很。有一次他翻氣窗進了一單身宿舍,把一職工剛買的一條新牙膏全部擠在桌子上,把牙膏皮賣了,買了兩片酸蘿卜吃了。當他第二次又翻進去“作案”時被抓住,他承認前次把牙膏擠在桌子上是他幹的,叫人又好氣又好笑。他的父親得知這件事情後把他狠揍了一頓,並買了一條牙膏還給這位職工。以後他不敢再幹這種事了。
有一天這位軍人又來了,改哲民立即把冬狗叫了來,讓他盯住這個軍人,看他進了菅家後有多長時間,都作了些什麽?這個小鬼機靈得很,蹦蹦跳跳若無其事地跟著穿軍服的上到二樓,見軍人進了菅家。這是個筒子樓,內走廊,大家都在房門口支了一個燒蜂窩煤的爐子燒飯。整個走廊被熏得黑黢黢的。冬狗就蹲在菅家對麵牆根守著,過了一段時間冬狗跑下來向改哲民匯報道,還不見他出來。改哲民說,還早才十多分鍾,你再去守著,聽聽看看,裏麵在搞什麽名堂。小鬼又跑上去,貼近門口聽,什麽聲音也沒有。看?怎麽看啊!小鬼就上上下下到處看,看有沒有縫縫,後來發現最下麵一塊門板有一條小縫,小鬼就扒在地上往裏看,隻看見床旁有四條腿……,趕忙跑下來匯報。改哲民問,腿是並排的還是摞起的。小鬼說好像是摞起的。改哲民說,上去再觀察,看看有什麽動作。小鬼又跑上去了,不一會兒又氣喘噓噓跑下來說,腿不見了,睜著一雙疑惑的大眼睛望著老改。老改一拍大腿說道,哼!上床了!走,上去!
咚咚咚敲門,不見動靜,又一陣猛敲,房門打開了,菅崇智的老婆郈巧宜站在門旁問道,什麽事?那個軍人就站在她背後。改哲民說,我負責這個大院的安全,有陌生人進來,我有責任查問一下……,這個軍人馬上通報了自己的姓名和單位,並解釋說我與郈巧宜是熟人,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詢問她,請教她。現在我正準備回去。改哲民遲疑了一下,說道,下次來,要在門房登記。軍人忙說,好的好的,抽身就走了。
老改下樓以後向冬狗說:“你是一個很好的偵察兵,今天立了功。”遂掏出兩角錢給他,“這是獎勵。你去吃一碗羊拐骨湯還可乘五分錢。下回有任務我再叫你。”
冬狗喜笑顏開地忙說:“好!好!”撒腿就跑了。
這天東方泥送材料到大院裏來,和晟翬、馬驫、宿大勇等人站在院子裏閑聊。改哲民忙過去向他們打招呼,把那天想捉奸沒有捉成的事說了一通。
晟翬說:“咳!俗話說捉賊拿贓,捉奸拿雙。你這個人做事欠周密,你敲什麽門……”
大勇說:“如果你摸準了,一腳把他們的門踹開,讓他們連穿褲子都來不及,那才能捉奸。下回有這樣的任務你叫上我。”
改哲民笑著說:“後來我打聽了,這個軍人是八派的,八人搞了砲人的老婆,活該。我們不管,讓他們搞去。嘿嘿,看來呀,雞巴是不講派性的。”
大勇鼓起眼睛嚴肅地說:“你這是什嘛意思?現在社論批評派性,讓我們不要再講派性,你難道要我們向他的雞巴學習嗎?”
大家一陣哈哈大笑。
“唉呀!你這話說的……”改哲民笑著說。
“咋的啦!錯在哪裏?因為人家是八派,你就讓他搞去,你這才是講派性。按你的說法,你還不如他的雞巴哩!”大勇說。
大家又一陣笑。
“唉喲!你這是什麽邏緝!”老改說。
東方泥說:“大勇說話直白,沒有什麽理論,你還駁不倒他。”
後來發現,菅家門板下麵的那條縫被封了起來。
(二)捉第二對通奸者遇到的麻煩
無獨有偶,又發生一起“性事”。這是文革前一年從湖南分配到218號信箱的大學生老啟昌與三局技術員老解的老婆之間的事。老解是從事橋樑工程的,在生產組抓生產,常出差。他老婆是個售貨員,姓花叫阿姣,人長得豐滿而有姿色,有人就向她獻殷勒、示愛,甚至逗趣、占她點小便宜。她呢?倒也落落大方,再加上一點顧盼多情,這就更加逗得人圍著她像蝶戀花了。男女之間擦出點火花,對雙方都是一種樂趣。女人們就很看不慣了,年輕的姑娘說她風流,中年婦女說她不正經,小媳婦說她騷。
據流傳之說,有一次老啟昌從宿舍的三樓急匆匆地下樓,跑到二樓拐彎的黑暗處與阿姣撞了一個滿懷。老啟昌忙說,唉呀對不起,對不起,阿姣隻是嫣然一笑,就走開了。可是這一撞,那種女性身軀的緊貼卻叫老啟昌大吃一驚,他體驗到她那具有生命活力的血肉之軀的神奇,那種令人傾倒的滋味一直縈繞在心頭。而且他也聽到某些婦女對她的議論。就動起腦筋,打她的主意。
有一天負責打掃大院衛生工作的鄢大媽找到改哲民說,改同誌,我要向你說一件事:
我在前麵這棟樓會議室打婦衛生,這個會議室一直都是空著的呐,沒有人來過,我隻是去抹抹灰。這棟二層老式樓,都是木板蓋成的。後來隔成一小間一小間作為職工宿舍,房屋之間的隔板也隻是大半截,上麵全是相通的,連放個屁都互相聽得見哩!我見老啟昌跟著阿姣進了她的房間。老啟昌問她商店有沒有不要布票做的衣服,他的布票不夠用。阿姣說有,隻是貴一些,叫他到商店去看。老啟昌說,你的上衣花色很好看,衣服裁剪得也很合身,把你的身材充分地顯示出來了,很美。阿姣說,是嗎?你喜歡嗎?老啟昌忙說,喜歡喜歡,我特別喜歡你那一對高聳豐滿的乳房。阿姣說,你可以摸一摸。老改,你聽一聽,這是什麽話?後來就聽見腳步聲。我就悄悄地站到茶幾上去伸頭往他們那邊瞄。兩個人坐在床上……唉!我不說你也知道發生了什麽。我就從茶幾上下來,坐在那裏等,如果阿姣叫了,說明是老啟昌強奸她,我就可以幫她喊人捉拿老啟昌,但是阿姣沒有吱聲。中間又嘰嘰咕咕說了一陣,我也沒有聽清楚。再後來,就聽見老啟昌說,今天我是第一次得到這些滿足,遠遠超過我十年的夢想。還說了一些,我記不得了。阿姣說,我們之間發生的事如果暴露了,今後我怎麽做人?也毀了你的前途。老啟昌說,我喜歡你,你和你老公離婚吧!我要娶你。阿姣說,你快走吧!小心別人看見。老啟昌說,不怕,我還要來找你的。
“你看,改同誌,他一個未婚青年,規規矩矩找一個黃花閨女談戀愛結婚,不是蠻好嘛!為什麽非要找這個小媳婦嚐鮮,唆使人家離婚,破壞人家的家庭幸福,也敗壞了自己的名聲。阿姣也有責任,是她叫老啟昌可以摸一摸,老啟昌當然就得寸進尺囉!也是自作自受。改同誌,我說的句句是實話,如果我亂說一句,我會被雷劈死!”
“鄢大媽,我相信你說的是事實。老啟昌是個壞人,他是砲派的,現在都積極貫徹毛主席的革命路線,抓革命,促生產,他卻在亂搞男女關係,而且搞八人的老婆,還唆使人家離婚,這是破壞別人的家庭幸福,破壞安定團結。我是負責我們大院的安全,這件事我不能不管……”改哲民嚴肅地說。
“是呐是呐,我知道,所以才來找你匯報。”鄢大媽說。
“他還要去找阿姣的,到那個時候你告訴我,我們要收拾他。”改哲民說。
有一天下午,鄢大媽找到改哲民,悄悄地說:“他又上樓去了。”隨手把會議室的鑰匙交給了老改。
老改找了宿大勇幾個人作了布置,輕手輕腳進了會議室,登上茶幾往屋裏一看,兩個人正抱著。阿姣說,前幾天才來玩過,今天怎麽又來了,來得太勤不好,容易被人發現。老啟昌說,我太想你了,今天我要多玩幾次。老改心裏罵道,這個雜種,虢烺有兩套《金瓶梅》,就被作為壞分子批鬥,你這個亂搞男女關係的卻是“文革小組”的積極分子,依靠對象,好吧,今天就讓你玩,正等著你玩哩!阿姣這個混蛋的確是個騷婆娘,背著丈夫,跟一個野雜種這麽個玩法,這就是偷人嘛!……
改哲民出了會議室一招手,等在下麵的三個人衝了上來,宿大勇一腳踹開門,把他們兩個光屁股按在床上。老改大吼道:“這算什麽?”老啟昌怯怯地說:“是我的錯”。“這算什麽?”老改又大吼一聲。“是通奸”老啟昌說。阿姣忙穿上衣服,坐在床上雙手抱膝,低頭抵在膝蓋上不吭聲。又有人聞聲趕來,老改就把老啟昌領到會議室批鬥了一通。
這裏的事剛剛結束,新華山的高音喇叭響起一個女播音員的聲音:“強烈抗議218號信箱的八派一小撮凶手綁架和毒打我紅砲手!”“強烈抗議八派一小撮凶手批鬥我紅砲手!”“強烈抗議八派一小撮壞人設下圈套陷害我紅砲手!”“警告八派一小撮壞人立即釋放我紅砲手,否則一切後果自負。”等等。
耶嘿!這麽快就把這事捅到新華山廣播站去了,是誰幹的這事?改哲民估計是菅崇智的老婆郈巧宜幹的。她這樣做是想找個硬後台支持,為自己以後通奸找條路子。大家十分氣憤的是,老啟昌在幹“爛事”,還說八派捉奸的人是凶手。連老啟昌自己都承認了錯誤,砲派的廣播站還為他辯護,砲派在保護什麽人?砲派的真理在哪裡?還倒打一耙,說八派設圈套陷害他們的紅砲手。砲派新華山廣播站自我暴露醜惡的嘴臉,無恥以極。
鄢大媽更不依了,在院子裏大叫道:“哪個設的圈套?叫新華山廣播站的人指出來。我不懂什麽圈套,老啟昌這個騷雜種跑到阿姣家裏去幹什麽?阿姣住在會議室隔壁,我在會議室打掃衛生。隻隔著半截木板壁。我聽見有個男人說,我特別喜歡你那對高聳豐滿的乳房。這像什麽話,我就站在茶幾上探頭一看,是老啟昌,那動作就多了……。後來他趴在阿姣的身上,阿姣說不行不行……,這是我親眼看見的。老啟昌是個強奸犯。老啟昌你這個騷雜種出來說清楚,你躲著幹麽?”
大院裏的老砲也覺得新華山的廣播失實,無言以對;老八暗自好笑,讓鄢大媽罵去。鄢大媽從來不參加政治運動,你總不能說她搞派性嘛!後來逄皝處長出麵解釋說,不知道是誰反映到新華山的,這個報道不對,更不能說是哪個設的圈套,若是一個正派人也不可能上這種圈套。請鄢大媽不要多心,你得知這種不正當行為向有關領導反映是對的。在這件事情上砲派中有的人做得不對的地方,請你原諒。逄皝雖是老砲,但他為人正直,實事求是,有原則,是非分明。看在逄皝的麵子上,這事才算告一段落。
幾天以後的下午,戰鬥隊活動。東方泥來到威遠街宿舍大院晟翬家,都搬了小板凳坐在他家門口學習、閑聊。改哲民向東方泥一招手說,你跟我來一下。
“三局的老解回來了,我們到他們家隔壁小會議室聽聽,我擔心出事。”
輕輕打開會議室的門,又關上。坐在板壁旁,隔壁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老解正在罵他老婆並揍了她,他老婆無聲地抽泣著。
改哲民一揮手和東方泥悄悄離開了。
(三)誰是賣國賊?
正題的事繁多啊!
一到傍晚,八管區東麵和新華山的步槍、機槍就對射。東區射擊手的槍法準得很,光打高音喇叭還不行,那隻傷到外殼,喇叭照樣高喊,他們有本事用望遠瞄準鏡,把喇叭線打斷,天天打斷,天天響;天天響,天天打斷,天天接,讓這高音喇叭不得安寧。高音喇叭也讓全市不得安寧。不管白天黑夜、陰天晴天、風霜雨雪,隻要一聽見“抬頭望見北鬥星,心裏念見毛澤東,想念毛澤東……”的歌聲,就知道砲派的廣播開始了。播音員好像就住在播音室,不分晝夜地連軸轉。一個男聲一個女聲,他們似乎沒有休息過,時時刻刻都在工作崗位上。特別是那個女生的聲音,清脆嘹亮,極富感染力,恨愛分明。連八派的人都佩服,從敬業這個角度來評論,真應該授於她一枚特大的金質獎章。
有一次八管區的射擊誤擊了新華山升國旗的線,國旗被打掉下來了,這一下被砲派抓住了,作為一個反革命事件,大造與論。新華山的高音喇叭更是不惜餘力的大喊大叫,這是現行反革命事件,隻有仇視共產黨的匪徒才會打掉國旗;隻有仇視新中國的匪徒才會打掉國旗;隻有仇視社會主義的匪徒才會打掉國旗;必須嚴懲這個現行反革命。這件事已經產生了極壞的國際影響,外國都作了報道,台灣就寫了評論。並把這個口號寫在牆上、寫在地上。
218號信箱《飛鳴鏑》戰鬥隊的幾個人聽到新華山的廣播,看了牆上地上寫的大標語,議論道,第一,這說明砲派裏有人偷聽敵台,否則你怎麽知道外國都作了報通,這才是現行反革命行動;第二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砲派有人把它稱為外國,這才是賣國賊。這些人是藏在人民內部的奸細。強烈要求軍管會立即逮捕法辦現行反革命分子。由馬驫執筆寫了一份揭露和批判的小字報,打印了四百份,分送軍管會、公安廳,分送八·二三各派報。這一投槍刺中了要害,砲派頭頭立即派人把牆上、地上的有關標語塗掉了;新華山的高音喇叭也不敢再播什麽國際影響、台灣寫了評論等等。
十四、不戰而能屈人之兵為上策
(一)成立自衛隊
鑒於進駐新華山的《一月風暴》的幾個老砲,搞了一個抓捕218號信箱造反派的黑名單,廳指揮部召開各戰鬥隊服務員緊急會議,決定成立一個自衛隊與其對抗,不致於讓這幾個老砲各個擊破隨意抓人。人員組成為各戰鬥隊的服務員、複轉軍人、身強力壯的男人。人員集中地點選在昆明市第十五中學,這裏屬“八管區”,十五中空教室比較多,借一兩間教室搭鋪,比較方便。雖然中央號召複課,但武鬥正熱火朝天,學生、老師還到不齊。學校裏有夥食團,可以搭夥,吃住不用愁,學校也歡迎,等於幫助他們守衛了校園。人員集中,團結就是力量,便於指揮、機動靈活。十五中離威遠街和珠璣街都不遠,一有情況可以迅速到位。
當天晚上,東方泥就把這件事向酈靜月說了。
酈靜月說:“真要把自己拴在八·二三的戰車上,同生死共存亡了。這不是開玩笑的,兩派都被打死了那麽多人。中央不是要求兩派聯合、團結嗎?你們為什麽還要拚個你死我活?”
東方泥說:“我們不是開赴武鬥的第一線,我們是自衛。張家駒被綁架到新華山被活活打死,這是事實。他並不是被本單位的人打死的,本單位的人隻需點水就可以了,人被打死了,你連凶手都找不著。我們單位進駐新華山的老砲,已經擬定了要抓捕的黑名單。我們集中起來是為了自衛,被抓上山就不會有好結果。他們有後台,什麽都敢幹,連軍代表都敢抓,都敢殺,我們不得不提防。我現在不能打退堂鼓,現在正需要我們團結的時候,就像種麻一樣,“孤生易憔悴,獨立多憂患”。至於怎樣才能做到自衛,還有待研究。目前我們上百人集中起來,他們就不可能各個擊破,“照單子請客”。
第二天,東方泥就背著行李及必需的日用品到了昆十五中。
人員集中了不少,按戰鬥隊編了班排,半軍事化,一切行動聽指揮。大家推選千折南為政委,推選宿大勇為司令員。雖然來的人員中複員軍人不少,但多半為文職人員,真正在前方打過硬仗的還隻有宿大勇等少數幾個人。
說是“自衛隊”,但不見“武裝小分隊”打上門來。“自衛”不起來。相反這個“自衛隊”裏的筆杆子還不少,於是就寫小字報、寫傳單,抄大字報,拿到宿舍區、大街上去貼。“自衛隊”搞“文攻”了。宿大勇就提著糨糊桶和掃把幫忙刷糨糊,大家笑稱他為“掃把司令”。
(二)光杆司令要槍
三天下來,宿司令發牢騷了:“什麽‘自衛’班子,胡司令還有十幾個人七八根槍,老子除了有一根雞巴,什麽也沒有,拿什麽‘自衛’?”
把大家逗笑了。晟翬說:“大勇說話直率,就是粗俗了點。”
大勇不服氣地說:“我身上算得上根的隻有雞巴。我總不能說隻有一根屁股。你說我該咋說呢?”
門友昰說:“嗯,大勇這個量詞用得還算恰當。”
晟翬笑著說:“我的意思是說話要文明一點。你看,舊小說中用做罵人的話,有一句叫做‘屌人’,但書寫為‘鳥人’,讀者明白這個意思就行了。”
門有昰說:“但是,在這個地方的讀音還是讀‘鳥(diao)人’,鳥與屌(diao)音同字不同。”
宿大勇說:“那好,以後我就說‘鳥人’,你們寫成‘屌人’”。
馬驫忙解釋說:“不是,不是,你還是說‘鳥(diao)人’,若書寫就寫成鳥(niao)人。”
宿大勇睖睜著眼說:“你們越說我越糊塗了,這麽說,我說屌人是不文明,我說鳥人還是不文明。”
東方泥說:“隻是在書麵語言上,將屌寫成鳥,似乎文明一點。說起來發音都一樣。”
宿大勇說:“哼!這些知識分子鳥人,這叫脫褲子放屁。你說的時候不要把‘鳥niao’字再說成‘鳥diao’字,不就文明一點了嗎?以後我就說成鳥(niao)人,管你們怎麽寫。”
說著說著對麵走過來一個人,大勇忙說:“來了來了。”
“誰來了?”
“鳥人來了。”宿大勇說。一看千折南來了,大家一陣歡笑。
“一看你們這種表情,就知道你們笑得不懷好意。”千折南說。
“他們笑我是掃把司令。”宿大勇說,“弄幾根槍來,我們才好自衛嘛!”
千折南解釋說:“我們這一集中,就是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這就是一種威攝。現在我們單位進駐新華山的幾個老砲也不敢到這裏來隨便抓人了,平靜了嘛!不戰而能屈人之兵為上策,這是一種心理戰。”
門友昰說:“你這是唱‘空城計’,如果被他們摸到了底,就正中下懷。兩派裏都有探子,保不了密的。”
宿司令說:“我請東方泥當參謀,讓他拿著掃把在十五中大門口掃地。”
寸興華說︰“唉!你這才是真正的掃把司令。”大家一陣笑。
(三)用兵以不刃而取勝為妙
東方泥說:“不戰而能屈人之兵,不一定都集中在這裏。我們集中在這裏沒有事幹,宿舍大院還顯得空虛。我們回去,發出一個嚴正聲明,若砲人帶領武裝小分隊攻占宿舍大院,我們就和他們血戰到底。宿舍大院易守難攻,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如果點水抓人,我們就把他們的老婆孩子作為人質扣押起來,兩個頂一個。他們不可能把老婆孩子都搬上新華山,這也叫做威攝。用兵以不刃而取勝為妙。”
黨令澤忙伸出大姆子說:“高!高家莊!”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東方泥、門友昰講得有道理。而且我們住在這裏沒有事幹,家裏有事我們還幹不成,我們住到那天為止,這不是長久之計。
周屾說:“珠璣街宿舍是在‘八管區’,住在那裏的老砲是少數,而且沒有一個進駐新華山的。現在是他們怕八派的小分隊抓他們。我們可以與住在那裏的砲人達成協議,像紅會醫院的兩派一樣,一致對外。若有八派武裝小分隊的人抓砲派的人,我們八派的出麵製止;若有砲派武裝小分隊的人抓八派的人,砲派的人出麵製止。”
在十五中住了五天,經研究,都撤了回去。軍代表也支持這樣辦。按預定的辦法實施以後效果很好。
生命無時無刻不將我們的所作所為像賬一樣一筆一筆記錄下來。到最後,我們就是自己行為的總和。
——宋美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