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中,有一群人,無論中醫的療效如何撲街,總能找到理由為其開脫。他們堅信中醫是千年智慧的結晶,卻又不得不承認它在實際操作中屢屢不靈。於是,各種奇葩的借口紛至遝來:藥材不對、鍋不對、心態不對、時辰不對,乃至資本打壓、國家不重視。看似是在批評中醫,實則為中醫的“無效”洗地,仿佛隻要條件齊備,中醫就能立刻起死回生。
這是一出典型的“信仰自洽”劇本:既然中醫必須正確,那一切失敗都不是中醫的問題,而是你“緣分未到”。我們不妨逐條來看看,這些理由是如何荒誕滑稽,卻又暴露了中醫信徒的真實心理。
當有人抱怨中醫無效時,最常聽到的回應就是:“你沒找到好中醫!”——仿佛好中醫就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武林高手,藏身深山老林,不輕易現身。一旦找不到,那是你的命不好;一旦治不好,那是你找的中醫水平不行。
但請注意,這種邏輯永遠繞開一個核心問題:既然好的中醫這麽稀有,這門學問到底算不算成熟的醫學?現代醫學的醫生,水平雖有高低,但並不存在“差一點就完全沒用”的鴻溝。而中醫信徒的潛台詞是:“有神醫,隻是你沒遇上。”這不是醫學,這是買彩票。
當藥湯無效時,另一條萬能借口就登場了:“藥材不好!”藥材為什麽不好?因為缺少野生的;因為現在環境汙染;因為藥典限製劑量;因為資本壟斷,真正的好藥流不到你手裏。於是乎,藥材問題成了一個無底洞:永遠有一個更“原始”、更“道地”、更“古法”的版本在彼方等待你,卻永遠不會真正出現。換句話說,中醫的成功,永遠依賴於一個不存在的理想條件。這就像有人說“馬車比汽車快”,前提是:路平坦筆直,馬永遠不累,永遠不拉屎,時速能達300公裏。
更神奇的理由是“沒緣分”“心不誠”。這不是看病,這是拜佛。病人吃了藥,沒效果,不是藥的問題,是你信仰不夠虔誠。在這樣的邏輯裏,中醫從來不用對失敗負責。就像廟裏的神仙:你求財沒得財,那是你誠意不夠;你求子沒懷上,那是緣分沒到。現代醫學看的是指標和療效,中醫信徒看的是玄學和人品。這簡直是把病人推到十字路口——治好了,歸功於中醫;治不好,歸咎於你自己。典型的“宗教自洽”。
還有一套非常常見的說辭是:“你吃得不夠久”“你吃藥的時辰不對”。這種邏輯極其巧妙:療效的標準被無限期地推遲。你沒好,是因為你隻吃了三個月;如果你堅持三年,也許就見效了。這跟算命一個套路:你沒發財?別急,五年後必定轉運。五年後呢?再推五年。反正療效永遠在未來的霧氣中。這種拖字訣讓中醫信徒得以自我安慰:不是無效,是“還沒到時候”。就像電視劇裏的男女主,永遠差點告白,卻又永遠不會真的在一起。
當以上所有個人層麵的借口都說完了,還有一個更宏大的陰謀論舞台:西醫害的!資本打壓的!國家不重視的!這時候,中醫瞬間化身為民族英雄,受盡外侮,壯誌未酬。吃了沒用?那是因為西醫把你身體搞壞了;藥材價格高?那是資本壟斷;沒有普及?那是國家不重視。在這種敘事下,中醫本身永遠純潔無瑕,一切問題都來自“外部惡勢力”。於是,中醫信徒把“療效不佳”的現實,巧妙包裝成一部“受難史”,讓中醫繼續披著受害者的外衣贏得同情。這簡直是“精神勝利法”的醫學版。
有些理由更顯得荒唐:“千人千方”“藥引不對”。意思是說,同樣的病,每個人都需要不一樣的藥;而你用的那一杯枸杞水,可能就缺了點甘草引子,所以才沒效果。問題在於,這種解釋完全模糊化了療效標準。現代醫學講究同樣的藥物在同樣的病理條件下起同樣的作用,中醫信徒卻強調“個體化到無限”,最後等於一句話:無論怎樣都能說得通。治好了,歸功於“辨證論治”;治不好,怪你體質特殊。這就像一個算命先生,永遠能對號入座,怎麽說都對,反正你挑不出錯。
最狠的一招是“命數已盡”。病人死了?不是中醫無效,而是他命數到了。醫術再高,也敵不過天命。這話一出口,所有失敗都瞬間合理化:中醫沒有失敗,隻是老天爺不準你活。你看,這已經不是醫學,而是宿命論。中醫成了一個完美的“甩鍋係統”:你永遠找不到它的錯誤,因為它永遠不承擔錯誤。
這些理由看似是對中醫的抱怨,實際上卻是一種“反向維護”。他們口口聲聲說“中醫不行”,卻從不質疑中醫理論本身,隻是怪藥材、怪醫生、怪製度、怪命運。換句話說,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想過中醫“可能本來就沒用”。他們隻是用一層又一層的借口,把失敗合理化,把無效包裝成“差一點就行”。這種邏輯非常像“傳銷受害者”:產品明明無效,但總有人說“是我自己方法不對”“我沒有堅持下去”。傳銷靠的就是這種自我馴化。而中醫信徒的心理機製,何嚐不是如此?
於是,中醫的神奇之處就在於:它總是有效的,隻是你不夠幸運、不夠誠心、不夠堅持,或者生錯了時代。中醫信徒用盡千奇百怪的理由,把一門原本應該用療效說話的醫學,變成了一套永遠不會失敗的敘事體係。中醫的問題不是“不行”,而是永遠“差一點就行”。這才是最辛辣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