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辦法總比困難多
【青史之“古”】華廈先人的文字精悍與錘煉確實了得,常常是一兩句話十來個字就足以為一代君王確立一個無可爭辯的曆史地位。譬如說,由初唐才子房玄齡主持編修的二十四史之一《晉書》中,晉惠帝那句震耳欲聾的天問:
“及天下荒亂,百姓餓死,帝曰:‘何不食肉糜?’”
何不食肉糜?多麽純真可愛的真龍天子啊!此問一錘定音,英明偉大的晉惠帝司馬衷同誌自此當之無愧地加入了的極品君王行列,與那位風火戲諸侯的周幽王為伍,在華夏悠悠的曆史長河中萬古流芳。
【當朝之“今”】西元七六,祖崩,億萬臣民獲得第二次解放。貓黨順勢反水,以暗渡陳倉的方式將太祖心愛的人民公社這個刺刀下的烏托邦大卸八塊。莊戶人脫了枷鎖,幹勁大增,多年來耕者食不果腹的問題得到了初步緩解。
農村得以休生養息後,農產品的增收造成了諸如“賣糧難”、“賣豬難”等一係列問題。問題提到了西元八一年底召開的全國農村工作會議上,時任政治局常委、曾經主管神州財經命脈長達二三十載的木匠李同誌知難而上,一番深思熟慮後一錘定音地開出了解決問題的良藥妙方——“(可以)動員農民吃豬嘛!”。
要知道,在當年,神州農人的生活水平還多是處於最基本的溫飽,養豬不過是各家積攢全年所需的現金的一種途經,殺豬吃肉是一年到頭都碰不上幾回的稀罕事。基於這個並不深奧的常識,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以哄堂大笑的方式,對木匠同誌富有建設性的動議做出了既熱烈又積極的響應。[1]
從遠古的何不食肉糜,到眼前的動員農民吃豬,吾輩又再度有幸地見識了“劉項原來不讀書”的盛況。我說房大學士啊,看來您老千辛萬苦修《晉書》不過是空忙了一場,還是就著唐太宗賞的那倆丫頭給您打好的洗腳水,趁熱趕緊洗洗睡吧……
(待續)
腳注:
[1] 詳見香港新世紀出版社2013年版陳一諮所著《陳一諮回憶錄》之第263至264頁。陳曾作為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經濟研究所的代表出席八一年底的全國農村工作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