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皮溝底狗呻吟
我思我方在，我在我當錄
小鳥與我
也侃自己與烏克蘭的交集
（前文）
其四：砥礪前行
有趣的是，基輔之圍一解，之後從戰場上傳回來的捷報便就一個接著一個。就算你將小鳥用老掉牙的陸基導彈來擊沉莫斯科號巨艦的戰果歸結為他們的運氣實在太好，那緊接著在哈爾科夫外圍上演的那場千裏大奔襲可就是充滿著可圈可點的膽識與智慧了。而後他們又用遠程火炮海馬斯在赫爾鬆和對手玩起好萊塢貓鼠大戰中那出膾炙人口的傑瑞（老鼠）總是愛湯姆（貓），硬生生將原先還以為自己撿了個大便宜的俄兵們折磨得生不如死，最終好容易才搶過去的城廓也隻好乖乖地悉數奉還。
說來您或許會覺得唐突，可回眸基輔解圍前後的戰況總能將老狗的思緒帶回到二戰期間那場早已載入史冊的阿萊曼大捷。此役英軍徹底擊垮了有著沙漠之狐美稱的隆美爾和他賴以成名的非洲軍團，從而首先在西線迫使作惡多端的軸心國轉入戰略收縮並走向最終的滅亡。對於這樣的一個重大轉折，英倫大煙鬼邱吉爾就曾經借著劣質威士忌吐出過一段至今還帶著其酒嗝芬芳之感歎：
阿萊曼之前無勝利，阿萊曼之後無敗績！[1]
時隔八十年後的今日，相同的曆史似乎又在烏克蘭的黑土地上再次重演。從戰事走勢的來看，小鳥在基輔保衛戰中祭出這台四兩拔千斤的好戲何嚐又不比肩二戰當年的那個阿萊曼？對，沒錯，這就是今日我們都能有目共睹的基輔之前無勝利，基輔之後無敗仗！對於老狗這樣總樂得半倚沙發滅群雄的戰神來說，有了這樣近乎於完美的結局之後最終要做的事情也就隻剩下泡上一壺好龍井，接著再優雅地翹起二郎腿，躲在陰暗的角落裏默默地欣賞普京這個吾朝的鐵哥們是如何讓人家修理得滿地找牙的……
說起滿地找牙，這場滿是血腥的衝突也確實充塞著那些總會讓人忍俊不禁的黑色幽默。這不，就在烏克蘭這片戰火紛飛的黑土地上，前腳農民伯伯剛開著拖拉機大搖大擺地“順”走了人家武裝到牙齒的坦克裝甲車，後腳就有首尾不見的神人把克裏米亞跨海大橋點成個火炬來給普京做生日的賀禮[2]。交手中這樣可樂可笑的童趣可謂是比比皆是，這就讓老狗忍不住要放飛自己的臆想，難道這就是澤連斯基這位大帝克星在為這場血與火的較量烙上他作為喜劇小醜所特有的詼諧？知否知否，在他就任烏克蘭的大統領之前，這廝可不就是一個隻知道在舞台上賣顏賣笑的下九流？
之後的時光也白馬過隙般地走得飛快，轉眼間我們又來到了西曆歲尾的初冬。回目望去，西元二二無疑是一個讓人膽顫心驚的多事之秋，可最終的結局卻也讓老狗這樣的跳梁反派倍覺神怡心曠。就在這短短的一年裏，不但隻知道頂膜拳頭的大帝莫名其妙地被人揍得鼻青臉腫，同樣崇尚強權的當朝大拿也在台海的對峙中盡露其捉衿見肘的外強中幹，而故國抗疫中日甚一日的粗魯強暴更是彰顯極權治國的可笑與荒唐。所有的這一切都與先前的那個西元二一形成了一個強烈的反差，於是自命不凡的老狗便來了一股要為這不凡的一年作一番高屋建瓴的興頭。
奈何天下事自古都是立誌容易兌現難，而老狗也是拿起了筆之後來才真正意識到，他想要做的這篇涵蓋中俄烏三國的年度總結遠非想象的那麽簡單。想想也是，你躲在遠離矢石的大後方吃香喝辣，憑什麽剛搖了搖筆杆子就非得整出個洛陽紙貴來？然而又十分可恨的是，對於像老狗這樣極好虛榮的半吊子寫手來說，粉絲擁躉們那些言不由衷的溢美簡直就堪比專為吾朝老幹部們特供的偉哥。為了那些廉價的喝彩，他也就隻好以勤補拙，挖空心思給大家整出點足以讓他們為之眼前一亮的與眾不同。
那到底什麽是與眾不同呢？對於老狗來說，答案就是有根有據加有趣。為了這個有根有據，在杜撰這篇年度總結的時候，他不但自發通讀了普京近年間在有關俄烏關係和俄羅斯領土問題上放出過的那些厥詞高論，必要時還得找出多個不同的版本，反複比較後才從一堆前言不達後語的車軲轆話中猜測出這廝到底是想表達些什麽。說來或許您不相信，可為了全麵又準確地領會我們大帝同誌的偉大思想，老狗光用他那台“蝸牛牌”噴墨機打印出來的大帝講話就多達百頁之巨！而讀過的資料全都有圈有點有批注，其認真的程度絕不亞於當年為覓功名而做過的高考備考。
然而有根有據之後你也還得有點趣，要不誰還會下了班之後再加班，孤燈下去苦讀你那篇幹巴巴的官樣文章？但這樣立馬又冒出了一大堆棘手的難題：你如何將一個個飽含著血腥和苦難的故事寫得得體有趣，而有趣之後你又如何將這一個個相對獨立的故事再串成一篇前後呼應的可讀趣文？說實話，老狗自己也沒有什麽能夠點石成金的錦囊妙計，於是他便也隻好學習愚公好榜樣，每天都鍥而不舍地對著空空如也的電腦屏幕意守丹田，奢望著靈感女神終歸也會有一刻給他拋過來一個色迷迷的媚眼……
就這樣，在靈感女神時隱時現的窘態下，老狗閉門造車的寫作計劃便也就隻好一變再變。先是因為俄烏的篇幅實在太大而將台海的對峙與故國的抗疫撤下已經開席的盛宴，之後又因為塗抹的進度著實太慢而把原先的年度總結改為衝突的周年回顧。與此同時，原先那篇隻想寫上幾千字就洗手交差的短文都已經碼了兩三萬字還是依舊收不了尾，工期則由長長的四個禮拜瘦身成了轉眼即逝的四個月。緊趕慢趕，最終總算在周年來臨之際草草地完成了正文的初稿。仗著此時對尾聲的構築也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構思，老狗隻有到了這個時候才敢如釋重負地放下他那顆忐忑了多時的心，正而八經地長長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自然就是俄烏的周年如期而至，老狗那篇還沒來得及收尾的回顧便也被他迫不及待地連載在自己的朋友圈裏。對於老狗放出去的厥詞奇談，微信的例行審查總也少不了一如既往的大卸八塊加掐頭去尾，讓他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畢竟那是人家說了才作數的一畝三分地。然而縱使微信上的連載是如此的差強人意，朋友們那些意想不到的反應還是讓老狗陣陣竊喜。這不，這邊廂的文章連載才推出了三兩個回合，那邊廂的人群裏就已經有吃不得熱豆腐的朋友站在門外索要起文章的全文來！這樣剛登台就已經滿堂彩的開場也著實太過迷人，以至那幾天出現在老狗的腦海裏多是一些騰雲駕霧的場景畫麵。仙境中，老狗多次被人家用八抬大轎抬進了斯德哥爾摩的市政廳，剛一進門就立馬有人迫不及待地將那個臭名昭著炸藥獎一股腦地砸在他那光禿禿的腦門上……
然而樂極之後往往就是生悲。一不留神，一時的得意忘形竟讓老狗徹底忘卻了該如何將原先想好的結尾銜接到已經開始連載的正文之後。更要惱人的是，這突如其來的“失憶”似乎並不會因為時光的消逝而有絲毫的改觀。隨著連載進入到尾聲，老狗唱的這出“空城計”眼看就要現醜於公眾了。可就在他被苦思冥想而不得其解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時候，從平日收聽多時的廣播裏卻適時地飄出來一則宛如天籟的理財廣告：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糟的時代；
這是生活成本急劇上揚的高通脹時代，
可它又是我們趁勢殺入股市的絕佳良機！
……[3]
什麽，什麽，時局既是最糟又是最好？這不就是狄更斯那部《雙城記》裏用來描繪維多利亞時代的開場白麽？可更為重要的是，在普京之流四處橫行撒野的當下，我們不得不麵對的時局又何嚐不是如此？它之所以最糟，是因為在維多利亞時代早已離我們遠去的今天，古老的叢林法則還依舊能找出這麽多虔誠的徒子徒孫；而它之所以最好，則是因為縱使在那些村匪路霸咄咄逼人的淫威下，小小的寰球裏竟也會有成千上萬個小我挺身而出，硬生生將那些被人家奉為金科玉律的弱肉強食全都打回到原始森林。在這石破天驚的一刹那，老狗一下子就為自己的那篇衝突回顧找到了一個聊勝於無的結尾。謝天謝地，多日來那一身接一身的冷汗總算沒有白流，最終換回了一出讓人如釋重負的有驚無險。都說天下文章一大抄，如此看來，很多時候我們老祖宗的智慧還是蠻管用的。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果以後文稿還沒有定型你就想偷跑玩連載，那你就應該事先做好將要出醜露馬腳的心理準備了……
哦，對了，上頭提到的那篇衝突回顧，說的就是那篇已經在“文學城”連載過的《俄烏演義》了。
（下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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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注：
[1] 此言出自邱吉爾二戰回憶錄中題為《命運的關鍵》的第四卷，英文原文為：Before Alamein we never had a victory. After Alamein we never had a defeat.
[2] 克裏米亞大橋被炸之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烏克蘭當局對自己是否為事件負責一直閃爍其辭，直到過了七八個月才總算公開地認下了這筆賬。
[3] 播出這則理財廣告的電台乃英倫平日專門播放古典音樂的調頻台Classic FM。其時恰逢時光已經到了英國稅收年度的最後一個月，各大理財公司都忙著用當年的免稅投資份額即將過期為噱頭來催促大家趕緊將手頭上的餘錢交給他們去揮霍搗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