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皮溝底狗呻吟
我思我方在，我在我當錄
俄烏演義
也侃戰爭第一年裏的那些切磋過招
其六：笑傲江湖
侃完俄烏戰爭的首戰之後，咱們接下來還聊點什麽好呢？思來想去，老狗覺得還是應該聊一聊在這場衝突中暴出來那些讓人忍俊不禁的笑料為好。之所以放不下這些笑料，一則是因為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二則是因為它們的品相也相當不錯，幾乎全都是些能讓敵手恨不得就要拎著自己的頭顱往南牆上撞的那種幹貨劇。看官您也不妨想一想，對於像老狗這樣自幼就樂於給人挖坑埋地雷的老頑童來說，真要他將這些總能讓人捧腹大笑的素材全都相忘於江湖會有多難。
可這樣一來立馬又引出了另外一個棘手的問題：眼下戰區裏還有成千上萬的人在流血犧牲，咱們在後方嘻嘻哈哈拿戰場上發生的事情來取樂是否也有點過於輕浮？雖說老狗自己也是因為太祖要批林才知道世上也曾有過孔孟，在那之前對像“鄰有喪，舂不相；裏有殯，不巷歌”之類的樸素倫理多少也略有所聞。可正當老狗還在為歡愉與牌坊之間的衝突而一籌莫展的時候，戲子總統的一則訪談卻像及時雨一般將其解救於倒懸。
那是開戰後的第一個金秋，美國資深電視節目主持人大衛·列特曼冒著炮火來到了基輔，在那裏為我們的小澤同學錄製了一期名人專訪。為了防備毛熊的導彈襲擊，訪談的地點被安排在基輔的一個地鐵站裏。刺耳的空襲聲中兩人從容地侃侃而談，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小澤同學當總統前演喜劇逗人開心的這個老本行。就著聊天話題的走向，小澤同學順勢而為地分享了他自己對在殘酷的戰爭中人們是否也還能夠逗樂調笑的看法。在他看來，人類什麽時候少得了笑聲？而生活則從來都不管你戰爭不戰爭！
緊接著還沒等大夥回過神，這位客串小鳥大統領的前戲子就迫不急待地給大家講起了當下風行於黑土地的一段涮熊段子來：
甲：嘿兄弟，聽說了嗎？毛熊最近可是真刀真槍地跟北約幹起來了！
乙：真的嗎？哪眼下的戰況又如何呢？
甲：不太妙啊。聽說我們的斯拉夫老大哥已經有七八萬名的官兵陣亡了，丟掉的飛機坦克更是數不勝數……
乙：唔，聽起來的確有點血腥得慘不忍睹。可北約那邊的戰損又如何呢？
甲：北約？別提了，直到現在，人家北約都還沒下場哩！[1]
怎麽樣，弟兄們？既然身為小鳥大統領的小澤同學已經身先士卒地為咱們大夥擋流言作榜樣了，對於交戰中那些能夠給我們帶來極大歡愉的可笑之人和可樂之事，咱哥幾個還有什麽必要再刻意地掖著藏著呢？
現在回想起來，在烏克蘭戰場上那些能夠惡狠狠地吊起老狗胃口的笑料中，拔頭籌的開胃前菜大概就應該是開戰之初發生在黑土地鄉村公路上的那段簡短對話了。其時一位不知名姓的烏克蘭男子正駕駛著自己的私家車為生活而奔走東西，沒承想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裏竟然一輛接著一輛地停滿了大帝派來解放他們的裝甲運兵車。
怎麽了，車子壞了麽？私家車裏的烏克蘭老哥搖下了車窗，好奇地對大兵垂問道。
沒油了！作為對老哥那份關切的回應，車上的熊兵想都沒想便和盤將窘境托出來。
哦？！那我現在就幫你們將車拖回到熊國去如何？看來這兄弟要將好人做到底了。
他的話音一落，本該是劍拔弩張的對峙雙方立馬就不約而同地暴發出一陣各自都心知肚明的開懷爆笑……[2]
自那以後，毛熊那些嚇人的鋼鐵巨獸又一再淪落為小鳥調戲他們的道具和背景。作為小鳥戲熊三部曲的這出大戲之首，主線就是烏克蘭的農民開著拖拉機大搖大擺地從毛熊那裏“順”走了不少因為這樣那樣而趴窩拋錨的坦克裝甲車！讓毛熊倍覺惱火的是，光天化日之下順走了他們價值不菲的戰車也就罷了，黑土地上這些時遷的真傳弟子居然還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作案過程拍成了短視頻，然後再恬不知恥地將之放到社交平台去滿世界奚落人家這個世界上排名第二的軍事強國[3]！就這樣，威名遠揚的“烏克蘭拖拉機軍團”在如潮的喝彩逗樂聲中“入列成軍”。以“拖拉機軍團”與毛熊對陣的大量“戰績”為依據，眾多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網友毫不吝嗇將他們嚇人的“戰鬥力”定格在全球第五。
或許是因為像拖拉機戲弄坦克裝甲車這樣的奇聞也實在太過滑稽，最終連頭上頂著“國”字號光環的小鳥郵政總局也都加入到這場對毛熊的熊倒眾人羞、鼓破萬人擂。這不，“拖拉機軍團”順走人家的第一輛戰車之後剛過了四五個月，自家的農民伯伯這樣的竊人財物的劣跡便被他們當成了不起的壯舉而印在了自家的郵票上，從而也就為我們的小鳥戲熊三部曲準備了一杆性感無比的小蠻腰。
平心而論，人家的郵票也的確設計得蠻有情調。郵票以暖暖的杏黃為背景，黃昏裏，一輛插著小鳥家旌旗的拖拉機正拽著一輛炮管都已經被打彎的毛熊坦克緩緩前行；一望無際的天際線裏，郵票上那條醒目的橫批總能打斷你飄飄欲仙的想入非非：晚上好，我們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烏克蘭人[4]！這話聽起來倒有點像一個憨厚敦實的東道主在熱情地向遠方的來客作自我介紹，可誰又敢打保票，在這豪放的彬彬有禮背後，在人家的腦海裏飄逸的鐵定不是八十來年前便已經唱紅了故國神州的那首《遊擊隊歌》呢？
……
我們生長在這裏，
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們自己的。
無論誰要強占去，
我們就和他拚到底！
然而縱使如此，和小鳥戲熊三部曲中之首與腰相比，兜底的那個豹尾可更要戳中人家的至痛了……
眾所周知，在普天下的期望共識裏，大帝伏鳥的腳本都應該是一個禮拜之內就徹底蕩平黑土地上的任何不服，而得手後人家要辦的第一件事則是在人家小鳥的宗廟前搞一場和紅場閱兵一樣聲勢浩大的耀武揚威。為此我們也不妨閉上眼睛替我大帝憧憬一下他在事成之後的夢境：飲馬第聶伯，封神在基輔；前有鋼鐵洪流的所向披靡，後有被解救臣民的簞食壺漿。這次第，哪怕你精悍得像大帝本人那樣玉樹臨風，真的要踱起方步來恐怕也應該裝得像個胖子一樣，先假模假樣喘上幾口才會顯得瀟灑自然。奈何發兵的時候進錯了廟門燒錯了香，結果忙乎了小半年，基輔離莫斯科越來越遠姑且不論，就連自己無堅不摧的鋼鐵洪流都被人家小鳥打得個潰不成軍。將心比心，敢問此時的大帝又怎能不心如刀絞？
看著大帝這位昔日累累得手的橫行霸道被修理得七葷八素，東方故國不少半老的徐娘便心痛得一直不停地排卵發情[5]。同情和憐憫是如此的倒海翻江，以致連小鳥這樣的大帝暴行切身受“益”者也都動了惻隱之心。一番絞盡腦汁的沙盤推演之後，一份兩全其美的方案便從小鳥的兵部那裏出籠了：作為黑土地上饑食千家粟寒著百納衣的子弟兵，他們自然就沒有不和毛熊玩命的理由；可作為同是斯拉夫人的骨肉手足，這群丘八倒也樂得為了成人之美而網開一麵。為此他們將專門為大帝舉行一場以鋼鐵洪流為主題的大閱兵，以此來撫慰人家那顆脆弱又受傷的心……
之後小鳥果真言之有信，不意間便在基輔的長安街上專門為大帝集結好了一條待閱的鋼鐵長龍[6]。個中全是毛熊的製式裝備，從坦克到裝甲車應有盡有。可還沒等閱兵總指揮挺著啤酒肚子報告受閱部隊列隊完畢，連站在大街兩旁看熱鬧的百姓們都已經看穿了小鳥要寒傖人家的伎倆：原來小鳥專門為大帝準備的那些受閱戰車，感情全都是毛熊在戰場上被他們擊毀的殘骸！[7]
見過欺負人的，可絕對沒有見到過有像小鳥他們這樣欺負人的。媽的！虎落平陽，虎落平陽啊……
（下文）
[4] 準確地說，郵票上的橫批應該是：晚上好，我們來自烏克蘭！老狗之所以自作主張地將之改成“晚上好，我們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烏克蘭人”，主要還學著小鳥的口吻警告毛子：這是我們的家園，你做夢都休想將之來染指！https://www.voanews.com/a/ukraine-celebrates-its-tank-towing-farmers-/6678720.html https://www.ukrposhta.ua/en/news/57706-ukrposhta-introduces-a-new-stamp-good-evening-we-are-from-ukraine-where-and-how-it-can-be-bought
[5] 基於故國向來崇尚強權、崇拜暴君的品性，普京在媒體麵前刻意展示出那種殺伐果斷的作風總能讓不少國人為之而傾倒，而他們當中就有不少因缺乏雨露滋潤而當眾叫春的半老徐娘。作家餘傑就曾為她們的網上發言做過一個綜述，而人家的那些露骨的赤裸裸讀起來總能讓你忍不住又想要煥發自己的第二春：（一）徐娘甲：普京的人格魅力無可比擬，連我爸都誇，大半夜起來看新聞生怕普京吃虧，心有猛虎，細嗅薔薇，這樣的男人誰不喜歡；（二）徐娘乙：優秀又帥氣，之前看他的一個視頻，他在寫作，然後回眸一笑，我直接淪陷了；（三）徐娘丙：我也好喜歡，我當場排卵了。越說越惡心，不說了。我呸！呸！！呸！！！
https://www.rfa.org/mandarin/pinglun/yujie/yj-03292022103920.html
[6] 基輔的長安街，也即其主要街道赫雷夏蒂克大街，而名字上帶有濃重民族主義色彩的獨立廣場就在這條大街的中央。赫街既是基輔的商業和行政中心，也是舉行大型慶典的場所首選。https://zh.wikipedia.org/zh-cn/赫雷夏蒂克街 https://en.wikipedia.org/wiki/Khreshchatyk
[7] 詳見 https://www.telegraph.co.uk/world-news/2022/08/20/ukraine-mocks-moscow-parade-destroyed-russian-tanks 。從其他渠道得到信息來看，這種以展示擊毀裝備來羞辱老毛子的玩法也一樣在烏克蘭的其他城市上演，比如烏克蘭主要城市之一的利沃夫。詳情可見下麵這則視頻中的從24'35"到29'30"的這一段。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zLjaFKxJK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