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勞逸結合
【史例】西元七一年九月十二的殘夜,月黑風高,太祖與其親密戰友九千歲林太帥落草後四十來年的交情也隨之走到了盡頭。此前不到一個月,太祖出京南巡,遊說各路諸侯,意在置太帥於孤立後而相機費之儲位。麵對聖上赤裸裸的離間與威逼,九千歲以三十六計之首倉促應之,傾其所有買了張北狩的單程機票拍拍屁股就上了路(史稱九一三事件)。
太帥前腳一走,神州上下便隨之翻了個個。丞相當晚為此跑上跑下,忙乎半宿,等來的卻是最令人頭痛的結局──太帥那天夜裏和大夥玩的就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事情鬧到這般田地,丞相也就隻好硬著頭皮地客串一回刻薄吝嗇的本家周扒皮,雞還沒叫頭遍便把眾臣從美夢中轟到自己在大殿裏的那一畝三分地來。
眾臣上殿後,太帥不辭而別的消息有如晴天霹靂,一下子把大家濃鬱的睡意掃得蕩然無存。大殿隨之變得鴉雀無聲,靜得大概連掉根縫衣針也能聽得一清二楚。過了好大一會,大夥總算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魂來,迫不及待地拉長脖子聽丞相作下回分解。
此時此刻,丞相其實也是左右為難。其時想錦上添花已經太遲,但要落井下石又嫌過早,更何況事關朝庭的臉麵與自己的身首。可恨的是,台下的那群梨園行家並不理會丞相內心深處的苦衷,胃口被那精彩的開場鑼鼓吊起來後,眾臣不約而同地張大嘴巴等著下一個滿堂彩。沒法子,光衝著大夥今朝早起三更前來捧場的這個情分,這場戲說什麽也是非得唱下去不可。隻是丞相自己已經一宿未睡,時間一長不免心力交瘁,三寸之舌不由自主地變得斷斷續續、結結巴巴……
掩飾不住滿腹的失望,能唱會品的太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奈何離放工的時辰甚遠,為了消磨打發餘下的光陰,太後便不失時機地拉上誌同道合的刀筆大吏春橋文元,三缺一地在首輔大人的場子裏甩起撲克牌來。
做夢都想不到,像丞相這樣的老戲骨居然也會把一出這樣的重頭大戲唱砸得如此不同凡響。這次第,怎又一個慘字了得?[1]
哎……
【魏太史公點評】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太後處變不驚,舉重若輕甚於當朝名相伍豪,武瞾呂雉自比亦非空穴來風。然祖崩即後囚,青出於藍而未能勝於藍,安知此乃華廈之禍福兮?
終曲詠歎:好玩的曆史是由老狗來寫的[2]
五歲,老狗喪父於文革取得“全麵勝利”時的派性傾軋,曆史曾經是那麽灰暗與凝重;十五,老狗及第於太祖人亡政息後的“倒行逆施”,曆史又是這樣歡快和多彩。[3]其實,灰暗也好,多彩也罷,曆史都應當是很有意思的。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這就是這篇拙文的寫作初衷。當然,在構築文章時,為了勾起讀者的興致,老狗的確耍了些諸如寓史於樂之類的小聰明。若果老狗這篇上不了桌麵的小玩鬧果真把您逗樂了,那看官您的笑就是對老狗犬馬之勞的莫大獎賞。屆時老狗定當穿越時空,給您行上一個正兒八經的頓首禮。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願神州祥和、安康。
西元二〇一五年六月十二初稿於英倫九歲齋
七月初十二稿
一六年四月初十三稿
一九年七月四稿
二一年十月五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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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詳見《邱會作回憶錄》之第792頁。作為與會親曆者,邱的回憶是:“周總理看到此情此景心裏很難受,但也沒有予以製止。” 其實依老狗之愚見,此舉乃宰相肚裏能撐船之又一上好範例是也。
[2] 當朝首任皇儲大鼻子伯伯少奇同誌為太祖所廢後與皇儲妃光美生死訣別時,曾有“好在曆史是人民寫的”一言遺世。少奇曾助紂為虐,最終死於自己鼓噪多年的極權。狗略改其佳句並以之束股,意在告誡來者,玩火多自焚,聰明常為聰明誤。少奇格言之出處詳見大陸官媒《人民網》之曆史頻道:http://history.people.com.cn/GB/198305/198865/17314203.html
[3] 西漢末代皇帝劉盆子時來運轉時也是十五歲,莫非老狗就是劉盆子在當今的轉世?
文革初期,發動者宣傳線的“狗”們鼓噪過一陣魯迅“論沉滓的泛起”,意在文革自然不是,而借文革大潮泛起的許多是。今天看來文革甚至更廣泛的東方無產階級級專正都是在世界“社會主義”大潮中泛起的農業社會的專製沉滓。
歡迎吾兄有空常來寒舍坐坐,批評指教。老狗這廂有禮了。
唯有豁達才能把沉痛寫得如此詼諧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