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教旨馬列主義者》
文/馬青
傅雷,中國著名翻譯家、作家、教育家、美術評論家,中國民主促進會(民進,花瓶民主.黨派之一)重要締造者之一。
文革初,受迫害,被紅衛兵抄家,連續四天三夜被批鬥,被罰跪、戴高帽子,被搜出“反黨罪證”——一麵小鏡子和一張褪色的蔣介石舊畫報。1966年9月3日淩晨,和其夫人朱梅馥於上海江蘇路的家中,雙雙自縊身亡。
傅雷遺書裏有這句話:“我們縱有千萬罪行,卻從來不曾有過變天思想。我們也知道搜出的罪證雖然有口難辯,在英明的共產黨領導和偉大的毛主席領導之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決不至因之而判重刑。”
豈止傅雷沒有“變天思想”,主流公知都沒變天思想。否則,就不會主流,也無法榮膺大V。
力倡“講真話”的巴金,自縊而死的傅雷,以及,自沉太平湖的老舍,被百般淩辱後槍決的張誌新,聖女林昭,說“法治問題是中國的最大問題”的資中筠,“弱勢”經濟學家胡改良(胡星鬥教授),“告別革命”的李澤厚和劉再複,以“出身論”頂撞中共的遇羅克,主張民主社會主義的顧準,無法告老還鄉的劉賓雁,高舉人民大旗的毛左張宏良,自由派經濟學家茅於軾,都沒有“變天思想”,都是在中共手掌心上表演策馬狂奔的家奴。
在眾人眼裏,張誌新是反抗專製的烈女,林昭更是民主聖女。但事實上,這兩位都是原教旨馬列主義者。張誌新反對的是毛在“左傾路線”下搞的大躍進,而非反毛主義和一黨專政。看看下麵兩段話,可以感受其對黨的拳拳之心。
張誌新說:“毛主席在大躍進以來,熱多了,科學態度相對地弱了;謙虛少了,民主作風弱了;加了外在的‘左’傾錯誤者的嚴重促進作用。具體地說,我認為林副主席是這段曆史時期中促進毛主席‘左’傾路線發展的主要成員,是影響‘左’傾錯誤不能及時糾正的主要阻力。導致的結果從國內看,是使我國社會主義建設、社會主義革命受到挫折和損失。這種局麵確實令人擔憂和不安。”
關於文化大革命,張誌新說:“這次文化大革命的路線鬥爭是建國後,1958年以來,黨內‘左’傾路線錯誤的繼續和發展。並由黨內擴大到黨外,波及到社會主義的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築的各個領域、多個環節。這次路線鬥爭,錯誤路線一方伴隨了罕見的宗派主義和資產階級家族式的人身攻擊,借助群眾運動形式,群眾專政的方法,以決戰的壯誌,實行了規模空前的殘酷鬥爭,無情打擊。因此,在它一直占有了壓倒優勢的情況下,造成的惡果是嚴重的。認為它破壞了黨的團結,國家的統一;混淆了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削弱了黨的領導;影響社會主義革命、建設事業的正常進行……”。
在給丈夫曾真的訣別信中,張誌新甚至三呼萬歲:中國共產黨萬歲!偉大的祖國萬歲!毛主席萬歲!
自稱“大陸青春代自由戰士”和“奉著十字架作戰的自由戰士”林昭,因為支持其北大同學張元勳的大字報“是時候了”,被捕。1957年,紅朝在毛的指揮棒下,開展大鳴大放,敞開嘴巴給黨提意見。張元勳天真地以為“是時候了”,可以以忠臣的身份給黨諫言,便揮灑了一首名為《是時候了》的詩歌貼將出來。哪曉得,被毛引蛇出洞,打成右派,支持他的林昭同時成為右派。
林昭,狂熱黨徒,中學畢業後,不顧母親反對,於1949年7月考入“革命搖籃”蘇南新聞專科學校,決心“與家庭生不往來,死不吊孝”,全副身心撲進革命,無中生有地揭發過自己的母親,參加過蘇南農村土改。1952年開始,在《常州民報》、常州文聯工作。
林昭和張誌新一樣,不反體製,無比熱愛黨,但被黨無情拋棄。
說到這裏,想到川大右派學生馮元春。馮元春說:“毛澤東是偽馬列主義者,共產黨是殘酷的剝削集團。”
說“偽馬列主義”的馮元春,顯然認同馬列主義,隻不過,在她眼裏,毛和他手下的黨變質了,朝非馬列主義一路奔去。所以,馮元春和張誌新、林昭一樣,盡管勇敢,還是不反體製。 就像眾多自由派學者,看似敢言,其實不反黨,僅僅反對黨的某些做法。